草包小福星 第15頁

遇到白蓮花似的大姊和蠻橫不講理的三妹,應付得很累的陸青瑄這才覺得能用的人真少,錦兒明顯是偏向大姊,還幫著從若兒手中搶東西,青花小院里的婆子、灑掃丫頭全都站著不動,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

丙然還是要有銀子收買,偏偏她太窮了。

想到自己的兩袖清風,陸青瑄是無比悲傷,從小到大她的好東西向來留不住,這邊討、那邊要,手頭拮據,肥了別人的庫房,瘦了自己的荷包,叫人好不唏噱。

「原來刺史府專出女土匪呀!我真是開了眼界,一個兩個明爭暗奪,這話要傳出去,你們也沒臉了。」听過後院女子爭衣爭寵,還沒見過明目張膽欺上門行搶的。

「金大腿……呃!三閑表哥。」看到他真好,她都快招架不住了,看來她還是太弱了,不夠強悍。

金大腿……蔣三閑眉輕輕一挑,目光幽遠。

「寄人籬下的窮酸鬼,這是女眷後院你怎麼能進來,一點禮儀都沒有,這里沒你的事,滾遠些。」秦姨娘生性潑辣,她養出的女兒也是一根朝天椒,悍得很。

「三妹妹,打人不打臉,你怎麼能往人家的痛腳踩,快跟表哥道歉,說你有口無心,並非要提起他的傷心事。」雖然心中十分瞧不起,但陸青黛還是滴水不漏的做好表面功夫,盡避她話中有話,綿里藏針。

「什麼表哥,我不認,要不是府里養著他,他早就餓死在路邊。」也就比乞丐好一點,居然敢說她是土匪。

「莫欺少年窮,黑土也能變黃金。」將來的首輔大人呀!瞎了你們的狗眼,日後想回頭抱大腿都晚了。

「我是黑土?」他哪里黑了?

「不是有黑金嗎?三閑表哥就是不發光的金子,眼拙的人看不出你的矜貴。」一徑吹捧的陸青瑄真把人看成金子,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充滿亮光,不遺余力的上捧。

「嗯,勉強接受。」還是有長眼的。蔣三閑笑著看了往他身邊一移的小泵娘一眼,笑意更濃。

「什麼金子,別笑死人了,讀幾天書就能登天了嗎?你當監考官都是瞎子呀。還有你,陸青瑄,你要點臉成不成,不要看到男人就往上湊。」她也沒比她差,為什麼她喜歡的人都對草包傾心。

秦姨娘有個佷子叫秦世杰,相貌堂堂、小有文采,長著特別撩人的桃花眼,令眾位表妹為之痴迷,陸青瑾也是其中一個。

可是他誰都沒瞧上,偏偏一眼瞧見陸青瑄便失了魂,鬧得要爹娘上門提親,這事讓秦姨娘攔下來。

「我是你二姊,不、不可以直呼其名。」她要更理直氣壯,把三妹妹的氣焰壓下來。「呵!就憑你那副慫樣也配,我姨娘是貴妾,外公是金陵縣丞,而你姨娘連主母茶都沒敬過,真不好說是良妾賤妾,也就爹把你們當回事。」她最恨的也是這一點,爹的心全在她們母女身上,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因為陸敬之的不舍,顧九娘入門時並未向謝皎月敬茶,一頂小轎直接入後院,在他心里顧九娘才是他的妻子,怎能向謝皎月下跪。

「貴妾、賤妾也僅僅是在男人一念之間,誰入了心,誰才是那個唯一,同樣的話你敢說給姨父听嗎?」蔣三閑一臉諷色的用余光一睨,毫不留情的扎人心窩。

「你……」陸青瑾漲紅臉。

她姨娘從未受寵過,不過是親爹為了給正室難看的替死鬼,讓兩人為了一個男人爭得失了體面,他才好順勢迎進放在心上的人兒,避其鋒芒,由著她們互相撕咬。

「表哥,咱們才是親的,你怎麼胳膊肘往外彎,我娘對你可是有大恩。」看他護著賤人生的女兒,心有不快的陸青黛終究是年少些,忍不住曝露出心中的嫉妒和傲氣。

「青黛表妹,你好歹也裝得像一點,這麼快就露出馬腳了,府里的妹妹們都喊姨母一聲母親,難道她們都不是親的,只有嫡出的才算刺史府千金?」他一句話挑出嫡庶之亂。

「表哥,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是說……」看到庶妹訝異中帶著一絲了然的眼神,她頓時懊惱地抿著唇。

手一舉,他制止她往下開口。「金鱗墨、青竹紙、紫犀毫、潮州硯是我送給青瑄表妹的文房四寶,她的生辰快到了,我提前送了以免到時候給忘了,你們拿了我的東西算不算私相授受?」

第五章  許諾傾城(1)

私相授受對女子而言是一句很重的話,于名節有隕,更有可能將女子的一生毀于一旦,日後不論婚嫁或與人往來都落了不好的風評,受人異樣眼光,甚至進不了高門,委身家世不如她們的世家。

身為陸家千金,陸青黛、陸青瑾當然知道蔣三閑話中的嚴重性,兩人同時面上一白,倒抽了口氣,看向蔣家表哥的眼神又急又氣,很想掐著他的頸項叫他收回這句話。

可是她們誰也沒動,臉上蒙上一層灰白,身子微僵,一個冷然、一個氣憤,卻不約而同的手心一握,想壓下胸口那抹直往上竄升的怒火。

這樣的羞辱她們承受不起,也不願平白受到污蔑,明明只是如往常的作風,怎麼就成了不是,那往後還能依樣畫葫蘆想要什麼就拿什麼,把陸青瑄踩得冒不了頭嗎?

「你怎麼有銀子買這麼貴的東西,我不信。」

愛里每個月的月例都有定數,不可能多給,她要不是有姨娘不時的貼補,只怕不到月中就花個精光,連條頭繩也買不起。

「不是每個人都能如你一般肆無忌憚的揮霍,寄人籬下的我也有上進心,想著不給姨母添麻煩,因此手頭再緊也會咬緊牙根硬撐,琢磨著添點進項……」他一臉落寞,似在感慨被人施舍的窘困。

蔣三閑這些話一出,最是難堪的是臉色為之一變的陸青黛,他雖然沒有明著點出謝皎月對他的虧待以及不夠寬厚待人,但字里行間卻句句指出他並未受到善待,也就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有二、三兩銀子打發窮親戚,余下再無其他了,放任其自生自滅,窮困中求生存。

以謝皎月和蔣三閑親娘間的堂姊妹關系,她做的的確不多,有些彰顯她的品性不端,對自家外甥的照顧還不如身邊端茶奉湯的嬤嬤,這個姨母做得太不稱頭了,沒半點當家主母的氣度,連來投靠的小輩都百般苛待,不予重視。

「哼!百無一用是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能賺到多少銀子?」還是孩子心性的陸青瑾氣不順,張口就是瞧不起人的輕蔑,渾然忘卻她爹也是文官,出身並不高。

「姨父也是書生。」他起碼有個好的讀書環境,衣食不愁,而姨丈是真的一步一步往上爬,靠著自己的能力中舉、中進士、魚躍龍門,走到皇上面前成為天子門生。

娶了謝皎月不過升遷較快而已,比別人多點機會展現自個兒的才學,入了皇上的眼,日子當差更順心。

不過有利也有弊,所謂的權貴也要看皇上的喜好,他若看人不順眼,功勛再高也一指拈了,九族內都遭殃,冒犯龍顏是一句話,也就近臣近得了身,風險更大。

不然哪來的文字獄,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天下人的性命掌握在九五之尊手上,官當得再高還是帝王奴。

「你……你不敬,爹他不一樣,他是四品官員。」怎能相提並論,他太放肆了。

「實話還說不得嗎?姨父也常以此自勉,告誡我為人不可好高騖遠或只想憑著妻族翻身,男兒當有凌霄志,憑藉一己之力平步青雲,靠別人永遠不會有出息。」陸敬之的確說過類似的話,他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遭人脅迫,硬生生的折節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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