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眸猛然睜開,瞬間,光芒驅除了黑暗,冰冷覆蓋了燥熱,縴細的身軀驀地自柔軟的大床上彈跳了起來。
晨曦中,白茉葵穿著一身碎花睡衣,一臉戒備的站在大床的中央。
她緊緊的將棉被握在手中,如臨大敵般的瞪著那空無一人的床畔,仿佛只要一發現有人,就準備將手中的棉被撒出去,然後再跳騎到對方身上,免費贈送一陣毒打。
她是玉女,才不是欲女,她怎麼……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對一個陌生的男人動了情!
「你在做什麼?」
前方,一扇門板忽然被人打開,一抹身影從門後走了出來。
高大的身軀幾乎將門框填滿,她定楮一看,這才發現那站在門中央的是她未來三個月的老板,黑展凜。
「黑先生?」小臉一愣。
「你在打蚊子嗎?」斜靠著門框,他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那擺出三七步、一臉戒備的可人兒。
晨曦透過落地窗灑進,銀白色的光束團團將她圍繞,將她披散的長發照耀得烏黑亮麗,同時也將她精致的五官映照得格外絕美。
她的美,筆墨難以形容,每當她睜著澄澈無邪的大眼盯著他瞧時,總讓他心生愛憐。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溫柔的一面,直到遇見了她。
「蚊子?」水眸眨啊眨,眨啊眨,接著小頭開始左扭右扭,這才發現,她正站在自己的床上,偌大的房間里,除了她自己,就剩剛推門進來的黑展凜。
敝了,那個對她毛手毛腳的登徒子呢?跑哪去了?
「如果有蚊子,跟管家說一聲就好,拿著被子撲殺,不辛苦嗎?」他邁開步伐,緩步的朝床邊邁去。
「不是蚊子,而是一個……」想起男人對她的所作所為,小臉驀地一紅,頓時沒了聲音。
「一個什麼?」
「沒事,沒什麼!」她迅速搖搖頭,不敢說出真相,可水眸卻還是萬分在意的不停往床畔望去。
討厭,為什麼沒有人?難道……那只是一場夢?
活了二十二年,什麼初吻、初體驗都沒有過的她,竟然在住進這棟別墅的第一晚,就作了一場活生生、香辣辣的春夢,這到底……到底算什麼嘛!
抱著棉被,白茉葵羞不欲生的跪倒在床中央,暗自悲鳴。
「對了,你還好吧?還暈不暈?」
「什麼暈不暈?」她不專心的反問,猶自覺得羞赧。
「你的頭。」黑眸里注入一抹淡淡的溫柔。「昨夜你喝醉了,你忘了嗎?」
喝醉?!
必鍵的字眼就像是一道疾雷,無預警的劈進了腦海。
她猛然抬頭,卻震驚的發現,不知何時,黑展凜已來到床畔,而他落坐的位置,竟然和夢中男人所坐的位置一模一樣!
晨曦光線不停律動,光影交錯間,夢中最初的那一幕,竟也出現在眼前。
大床、男人、寬闊的臂膀、厚實的胸膛——一切都重疊了!
轟地一聲,強勁的花火無預警的在腦海里爆炸,強大的爆炸威力,炸得她頭暈腦脹,再也無法思考!
第六章
難道那不是夢,而是……
念頭乍起,強烈的羞赧立刻淹沒理智,她又羞又怒的揪住他的上衣,完全忘了他是傷患。
「你昨天有來我的房里對不對!」她低吼質問著。
沒有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俊臉上,還是濃濃的關懷。
「是啊,因為你喝醉了,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的,所以我讓人扶你回房,我則是跟在後面。」他大方承認。
小臉乍紅,為了那聲「是」。
「那之後呢?你是不是有留在我的房里,對我……呃,對我……」可惡,她要怎麼說啦!
直接說他沒穿衣服抱了她,不但親了她的這個,還模了她的那個……哇嗚!
「對你怎樣?」劍眉挑起,靜待指教。
「就是對我……」粉唇支支吾吾好半晌,卻怎樣也無法將心中的懷疑說出。
眼見小臉愈來愈紅,簡直就像是要滴出血來,黑展凜下禁擔憂的蹙起眉頭。
「你還好吧,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他一邊問,一邊抬起手來,本想采量她的額溫,不料她的動作卻更快。
他的手都還沒沾到她一根寒毛,她就像是遇上敵人的小螃蟹,快速的丟下懷中的棉被,唰唰唰的退到床的另一邊。
「你、你想做什麼?」她緊張的問著,露在睡衣之外的肌膚全染上了美麗的粉紅色,澄澈的水眸里有著顯而易見的羞怯和慌亂。
「我沒別的意思,只想知道你有沒有發燒?」注意到水眸里的防備,俊臉上瞬間閃過一抹陰鷙,不過那表情也只是一閃而逝,沒讓人發現,也沒有殘留下半點痕跡。
「我沒發燒!」她喊,眼底的防備絲毫沒有消退。
「是嗎?那就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可一雙眼卻始終靜靜凝望著眼前防備的臉蛋。
沈默橫亙在彼此之間,眼見她絲毫沒有軟化,他不禁又放軟了語調,繼續解釋
「昨夜,廚師煮了一鍋補湯,里頭放了些酒,你才喝了一碗就醉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回到房間後也不肯乖乖蓋被子,我囑咐下人替你打開暖氣,不過我還是擔心你會感冒,所以才會進入你房間看看,不過……既然你有所顧慮,我還是先出去好了,抱歉。」
語畢,他快速的自床畔起身,作勢就要離去,高大的背影在晨曦的照耀下,似乎很是落寞。
「等一下!」床上,忽然傳來一記懊惱的叫喚。
他停下腳步,卻沒回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我作了一場夢,所以變得有些疑神疑鬼,剛剛以為你就是夢中的那個人,所以……唉呀!總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你別走嘛!」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她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同時手腳並用的跳下床,急忙忙沖到他身邊。
罷剛他伸手的動作和夢里的男人如出一轍,她一時產生錯覺,才會急忙逃開,但是當他用著自責的神情跟她道歉時,她馬上就後悔了。
沒憑沒據的,那場夢是真是假至今還無法斷定,而她卻只憑一個動作就定了他的罪,未免太過傷人,更遑論他伸手只是為了關心她!
將心比心,要是有人敢這樣誤會她,她早就跳起來跟對方拚死拚活了,哪能像他這樣寬宏大量的先低頭道歉?
雖然他給人的感覺總是冷酷大于溫和,但是從他的一言一行中,不難看出他的溫柔,就像上次在醫院時,他不也原諒了她的放肆,沒去投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