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鴛鴦 第20頁

「那我爹他……」

「他沒事,我已經扶他回房歇下了。我是來問你,我要回山寨了,你肯不肯跟我回去?」

「回去!怎麼這麼突然?」凌想蓉一愕。

「我已經知道要害我的人是誰了。」

本來他就是知道的,這些日子以來,對方的頻頻出手只是更加深他的確信罷了。

「是誰?」凌想蓉忍不住地追問。

「我大哥。」

「你大哥?!」

「是的。」他點頭。大哥聯合起隔縣的寧波寨來對付他,他若不早些趕回去,只怕會有更多無辜的人要受害了。

他不能讓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死在寧波寨的人手里。

「為什麼?」

「為了權位和錢財。我爹把山寨的位子交給我,讓我大哥很不服氣。」

「上回在賭坊找麻煩的就是你大哥?」

「不錯。」他點頭,這回她還不承認自己女扮男裝嗎?

不過那答案他已經不在乎了,他早就知道她的底細了不是?

「他要當你就讓給他不就好了,干啥弄了這麼多條人命!」

「你不會懂的。」

若果真是如此,爹當初將棒子交給大哥就行了,何必再透過他呢!

但他沒有明說,只將心中的苦悶抑下。

「要不要跟我走?」

「跟你走……」那便是回他家!

苞他回家不正明擺著告訴別人,她認定他了?

認定他……這個念頭讓她的頰邊泛起薄薄的紅暈,多驚人又誘人的想法呵!直到此際,她不得不承認了,那心中的喜滋滋不是隨意而起,而是因為情意……

「是的,跟我走!」

「憑、憑什麼?」她羞怯地問出口,想知道他的心是否亦然?

「憑我打贏擂台。」他說。

再沒有比這更霸道的言語能讓她這麼撼動了,她的心中漾滿感動。

「好,我跟你走。」她只猶豫了片刻,便點頭答應。不論那是不是好奇心使然,她只想跟著他。

「小姐。」彤筠一陣愣愕,他們要走了?

「我會回來的,爹就拜托你了。」最好還能讓爹對延天煜的身份釋懷,她用眼神暗示。

「嗯。」彤筠點頭,表示了解。「小姐,你保重。」

「行了,又不是不回來了。等爹醒了你再轉告他,我辦完事馬上回來。」末了,又不放心的靠近彤筠的耳畔說道︰「別忘了提醒他,別做出棒打鴛鴦的事來。」

棒打鴛鴦?!

難道,她真要與延天煜變成鴛鴦大盜、搶遍天下?彤筠驚呼,呆望著他倆離去的背影。

「又失敗了?」

哼,一群飯桶。

若非與天威寨的人結盟之事迫在眉睫,他必定殺了這群飯桶以泄心中之恨!再次告訴自己現正處用人之際,他不能再殺了自個兒的一兵一卒,教那人坐享其成。

「人呢?」

「他還在大名府內,但他已經知道暗算他的人是誰了。」

「是嗎?」他的唇畔泛起一絲笑花,那笑意再邪惡不過。「讓他們去互相殘殺也好。」

「不過屬下以為,頭子還是小心為上,那延天煜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廢話!這點還用你來告訴我嗎?」

若延天煜像延天這樣腦袋空空,天威寨早讓他給拿下了,不會拖到現在。

「是……」

「給我下去好好注意那邊的動靜,記住,再失敗的話,你就沒有機會了。」銳利如鷹隼的眸一閃,嚇壞來人。

「是……」抖著聲,來人顫著身退下。

「哼,你們盡量互相殘殺吧!我便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哈哈哈……」

出了大名府,延天煜帶著凌想蓉步行至傳說中的「曾多謝小屋」。

這里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延天煜是來搗毀它的。

「你要干什麼?」見他手里拿著剛點燃的火把,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燒了它。」

「這又不是你的房子,你憑什麼做主?」她攔著他。

「你忘了這是曾多謝的房子?」

「我知道啊!所以才不許你燒。」曾多謝是她的偶像耶!他說燒就燒,她怎允?

「你又忘了我是曾多謝?」瞧她一臉崇拜,他有心喜也有失落。

從沒有過這麼一刻,他如此討厭他所扮演的這個角色。

「你胡說,我才不信你。」

「蓉蓉,你不可能同時愛著兩個人。」他堅定地看著她。

「誰、誰說我愛你啦!」她紅著臉否認,還是不承認自己的情歸何處。

「那你就愛曾多謝、一個虛無的人物?」他一臉嚴肅。

「他才不是虛無的人物哩!他是百姓心目中的菩薩、我的偶像。」她的眸子迷離,作起少女幻夢。「你錯了,他只是個普通人、是竊賊,說成神未免太過。」

「不是,我不許你這樣說他。」

見她這般維護自己,他不知該哭該笑。

「好吧!你看著我。」他放下火把走進屋里,轉動某個小癟里的瓶子,一個緊閉貼合在木板上的假飾品彈開來,里面赫然是一件黑衣、一條頭巾,以及數十樣犯案工具。

若非是當事人,誰也不會知道機關在哪,里頭又藏了些什麼東西。

他還在竹林里抓了幾株枯草,黏貼于唇上說道︰「你看。」

「你、你你是大、大胡子?」她想起那個狠心丟下她在竹林里亂繞的大胡子,原來就是他。

自頭至尾他都知道是她,而她到現在才明白這一切!

氣憤並沒有因著驚奇消失,她的臉漲紅了起來,像是要殺了他般,殺氣騰騰的。

「你居然戲弄我?」

他聳肩,一副「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的樣子。

「你、你……氣死我了!」她挑了椅子坐下,不打算理他了。

「別氣了,你先起來,我得把房子燒了。」沒忘了此行的自的。

「你還是要燒掉房子?為什麼?」注意力一被轉移,她便忘了要生他氣的事。

「我要讓曾多謝死于一場意外。」

「為什麼?」

他當俠盜不是當得好好的?她弄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子做。

「他不該再存在了。想想你爹還有其他捕快有多恨我,既然要跟你在一起,就不能讓你爹為難。」他只說了其中一個原因。

「是、是嗎?」

「另外,你忘了佟員外的死嗎?已經有其他人知道我的雙重身份了,我不得不這麼做,以防萬一。」

「你是說……害你的不止你大哥一個?」

這麼多人想他死?她驚呼,沒來由的不安朝著她撲來,那讓她恐懼莫名。

「嗯。」

「所以你必須燒掉這間屋子?」

攔著他的手,漸漸松開。

「是。」

見他如是堅定,她無話可說。只是這樣不安、不確定的日子會過一輩子嗎?

仿佛看穿她的心意,他笑了,「別擔心,一切有我。」

她抬眸。

「你願跟著我嗎?」

「……這個……」說她無法做主未免太矯情了,她向來就愛自由自在。

「你知道嗎?在初見你的那一刻,我便認定你了……」

他記起在湖邊的相遇,頑皮的她因拔馬毛而惹弄馬兒生氣的那一幕驚險景象,他可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再憶起自己錯認林零,那時的他,不也像她一般,錯認了嗎?

如今真相還原,不正是上天給他們的一個機會嗎?

若不懂得珍惜,豈不辜負上蒼美意……

「你時而俏皮、時而嬌柔,多變的性子迷惑了我,更像一層網,網住、禁錮了我。當令尊要我來參加招親擂台時,我告訴自己,我只能打贏,也惟有如此,才能讓令尊認同我、承認我。」

「所以,你來了……不是被迫?」

多麼動听的說詞呵!原以為是自己逼迫他,讓他不得不來參加的擂台招親,事實上竟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不是被迫。」延天煜再次肯定地說,他的心志豈容得下受迫二字?除非他真有意願,否則任何人都脅迫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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