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嬤嬤年紀大,倒是想得比較仔細,「三爺應該是有通房的。」
「嬤嬤幫我把閔嬤嬤叫過來。」
閔嬤嬤很快來了。
徐靜漱開門見山,「聞嬤嬤,一件事情問你,三爺有哪些通房?怎麼那日沒見著?」
閔嬤嬤笑說︰「三爺不喜歡人多,鳴硯便是了,三女乃女乃放心,鳴硯是家生子,很老實,從不拿翹的。」
「我今日不舒服,你讓鳴硯準備準備。」
閔嬤嬤也是老經驗了,一听就知道什麼意思,「是,三女乃女乃可有帶藥?需不需要請大夫開些補補?」
「不用,閔嬤嬤告訴鳴硯讓她知道就好,別怠慢了三爺。」
「是,那老奴下去了,三女乃女乃好好休息。」
賀彬蔚有通房,喔耶,贊,這樣她不用花心思,不然她還得想要給哪個丫頭開臉,這樣也很麻煩。
徐靜瓶揚著肚子轉個身,內心一方面有種解決煩惱後的暢快,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真有病,果然來到這世界十五年,價值觀都變了,听到他只有一個通房,內心居然覺得,哇,真潔身自愛。
她爹跟她大伯都有五六個通房,而且是幾年一換,賀彬蔚的大哥賀文江光姨娘就友好多個,道通房肯定也不少,然後說她公公吧,一個正妻,一個姨娘,看來是很自愛了,通扮也有六七個呢,沒想到賀彬蔚才一個,一個!
「三女乃女乃,園中幾株老梅開了,老太太吩咐剪幾枝過來。」平紙捧著幾枝開得極好的似花進來,白色的,花朵開得很好,一瓣一瓣的渾圓討喜,一進屋子便有一陣淡淡梅香,沁心舒暢。
大抵是因為她提議免了姜玉琢規矩,老太太賞她的,不然老梅珍貴,沒老太太命令,誰敢亂剪。
徐靜淞聞著覺得很舒服,胸悶的感覺淡去不少。
平紙把那幾枝梅花放在青花瓶中,笑說︰「老太太可真疼三女乃女乃。」
春分進來,臉色有點奇怪,「三女乃女乃,徐隨嫁說想見您呢。」
徐隨嫁就是徐謹月,隨嫁是一個很奇怪的稱呼,大概只比丫頭好一點,伺候過的就是姨娘,但沒伺候過,自然就只是個隨嫁,在賀家地位尷尬的存在。
閔嬤嬤安排她在三進住著,隨嫁跟通房一樣,沒主人叫喚,是不能隨便出來的,徐游求了她兩次,她都沒點頭。
似今人平紙在,她不想讓平紙看笑話,于是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第七章 姜是老的辣(1)
不一會,徐謹月就進來,對她行了禮,「見過三女乃女乃。」
徐靜淞沒叫她坐,而是細細打量她起來,這半個月想必她很不好過,但一點憔悴都沒有,不愧是金姨娘教出來的,還是這麼漂亮。
平紙在徐靜淞腿邊坐下,給她按按腿,松松筋骨。
徐靜淞喝了一口水,「有什麼事情,說吧。」
「三女乃女乃,我見寒露在熬藥,過來看看三女乃女乃身體好不好。」
徐家女子癸水來都吃同樣的東西,徐謹月一聞自然知道徐靜淞癸水來了,主母身份合適,姨娘又懷孕,這是隨嫁的大好機會。
「挺好的,如果只是問問這個,你可以下去了。」
「不知道……三女乃女乃今晚有沒有安排?」徐謹月說著,臉色已經有點紅,她是千金小姐,當隨嫁已經委屈,還主動問起床事,自然有點難堪。
「有沒有安排,那是我的事情,你不過一個小小隨嫁,也想過問主人家的安排,金姨娘是這樣教你的,嗯?」
「謹月不敢,只是想替三女乃女乃分憂。」
「我挺好的,不需要別人替我操勞。」
「三女乃女乃……」徐謹月一臉哀求,雖然滿屋子丫頭,但心一橫,還是跪了下來,「求三女乃女乃給一條生路。」
徐靜淞似笑非笑,「你怎麼又來了,動不動就下跪,動不動就要我給生路,當初是你強迫我帶你出門,可不是我害你一生,這點,你要搞清楚。」
徐謹月緊咬著下唇——普通人哪能跟賀三爺比,賀三爺將來要當官的,她受了寵,當了平妻那也是官夫人,跟嫁給商戶哪里一樣。
她當然知道剛開始會很艱難,可沒想到這麼艱難,幾次求見徐靜淞,她都不見,今天若不是有外人在,恐怕她也不會見。
可是一個隨嫁如果不伺候,那就一直是隨嫁,尷尬不說,也沒前途,賀三爺也真奇怪,外人都說他,明明知道妻子有個美貌的姊姊隨嫁過來,卻也忍著不見,這是什麼道理,金姨娘說,女人就算地位比較低,但只要男人寵,日子都不會太差,可是問題是,她現在連面都見不著啊。
今日聞到那藥材的味道,她就知道自己機會來了,通房怎麼會有剛剛過門的隨嫁好,她一定要在今天伺候上,就算現在損了面子她也不在意,後宅的日子看的是長久,就像嫡母拿金姨娘沒辦法一樣,將來徐靜淞也不會拿自己有辦法。
徐靜淞道︰「不過看在我們姊妹一場,有條路我就指點你吧。」
「還請三女乃女乃指明。」
「你現在還沒伺候上,依然是個黃花大閨女,我跟三爺稟告,讓你回徐家,重新講一門親事,徐家小姐怎麼樣也是正妻的命格,到時候夫唱婦隨,可比當我的隨嫁好多了。」
徐謹月只覺得十分氣憤,但又不能發出來,「謹月已經出了徐家門,就絕不回去。」
「那我就沒辦法了,我也直白告訴你吧,三爺有通房,所以即便我小日子到了,那也輪不到你,就算這通房懷孕,我也可以再給丫頭開臉,無論如何,你就是個守空門的命,當然,要是三爺主動說起那另當別論,不過三爺不像外傳的那樣,你就別想太多了。」徐謹月兩行眼淚流了下來,「謹月到底做錯了什麼,還請三女乃女乃告知。」
「你現在是要跟我裝嗎?當初我講親事,是誰在大廳下跪逼我收人?我爹答應,我也認了,本想你只要對我順從,自然還能相處,姊妹十幾年,我也想好好對你,卻沒想到婚事定下直到過門,你一次也沒來清越院,你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隨嫁,你已經把自己當成平妻覺得自己跟我平起平坐,所以連招呼都不打,還沒過門都這般氣焰,你說,我敢讓你伺候嗎,等你懷上,是不是動不動下跪逼我,就像現在一樣?
「還有,你應該自稱奴婢的,不應該對著主母稱呼『我』,你到現在還覺得自己跟我的處境一樣,我不是傻子,你對我不恭敬,我還給你張羅前程,金姨娘那套你最好別用,因為我不是大伯娘。」
徐靜淞身體不舒服,被徐謹月這一鬧也有點不高興,但想到下人都在,于是便也忍著沒她最討厭人家逼她,哭求還可以說是沒辦法,跪求就是一種逼迫,讓下人看看,我這個姊姊都跪了,妹妹還這麼狠心。
抱歉,她就是這麼狠,養虎為患這種事情她是不會做的,像鳴硯那種低調到自己都看不出來她是通房的人,才是暖床的好人選。
她知道賀彬蔚將來一定還會有別的姨娘,別的通房,她都會好好挑選,乖一點的,像梅姨娘那樣,生了兒子也不驕傲的,當然,自己也會好好對待她們,姨娘也是人,大家互相尊尺過大。
不過像徐謹月,從頭到尾沒尊重她,自己當然不會考慮她了。
「三女乃女乃,我,不是,奴婢知道錯了,請三女乃女乃饒過這次,奴婢不回徐家,奴婢會好好伺候三女乃女乃的。」徐謹月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累了,你下去吧,我的提議永遠有效,你好好想一想。」
「三女乃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