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想了想,「男人只和他談了一會就走了。看情形倒像在交易。」
「姓朱的記者?」荻雙眉深鎮,抬眼望著阿生,「知不知道他是哪個媒體的?」
「嗯……好家叫風什麼的。」
「風動!」童彤替他說。
「對。就是這個名字。」
荻心中又一動,接著問他那名記者的長相。阿生果然是當酒保的,形容得唯妙唯肖。
荻和童彤對空一眼,心里都在想著同一個人——朱映城。
「荻,你知這些什麼嗎?」他形容完,看著荻。
「還不確定,下次多注意這些人就是了。」
「可是,沒找到證據之前,那些警察打算天天來,我們生意怎麼做。」
「那就看你的了,小石。」荻恢復平常的神態,斜睨他一眼,「你很聰明,不須要我教你吧。」
小石張大眼楮,「荻,你是要我……」
酒保噗昧笑了。
「對,就用你以前對付來這里的混混那一套,老天,我一想到那些人的表情就好笑。」
「嘿,簡單,這套我最在行了。」小石說著,身體傾倚著吧台朝兩人各拋了個媚眼,神態突然變得十分嫵媚,逗得兩個男人一臉好笑。
「哪一套?我可不可以知道?」童彤看不出所以然,愣愣地問。
三個男人對望一眼,一齊搖頭,「不可以。」
童彤嘟起嘴來,「小氣!」
「听你這一說,事情簡單多了。荻,要是剛才有你在的話,就不會搞成這樣,我真沒用。」
「噯,要是沒有你,荻三天兩頭不見人影,酒吧早關門了。是吧,荻。」阿生說。
「是。」荻搓搓小石的頭。「小石,辛苦你了。」
「應該的。」他有些黯然,聳聳肩,很快恢復輕松的話氣,轉開話題問︰「對了,你們的唱片什麼時候開始發行?」
荻望了童彤一眼,笑道︰「快了。」
「到時候別忘了通知我們,大伙兒替你們倆慶視慶祀。」
「一定。」
「你以後……大概更沒空來了吧?」小石轉向荻。
「大概是。」荻聳聳肩,順手拿起旁邊一張倒下的椅子,小石立刻接過去,「我來就好。你放心吧,我已經知道怎麼做了。我會有分寸的,這里交給我吧。」
「很好。那我走了。」他真的放下椅子和阿生打了招呼,就搭著童彤的肩膀逕自走出去。
「我現在明白你為何要扯掉那個記者的底片了。」童彤邊走邊說。
「喔。」荻輕笑一聲。
「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小石那麼絕情。」她繼而嘟起嘴唇。
「什麼?」他愣住了。
童彤停住腳步,仰著臉,質問似的日氣。「看得出來他對你的依賴,為什麼不多待一會呢?你該知道他愛你吧?」
「那麼,你認為給他一個不能實現的幻想恍較仁慈嗎?」一針見血得近乎無情的話,令她啞口無言。
「你這個人誰都不愛,究竟有誰能讓你多停留一會、多看一眼的?」她過了一會才說。
「有。」
「誰?」她馬上問。
「不關你的事。」他冷不防地沉下臉,沒有揶榆嘲弄、沒有故作嘻皮笑臉,只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
第一次被他用這種態度對待,童彤又驚又惱又氣餒,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們帶著不曾有過的疏離氣氛步出酒吧,門外和來時一樣冷清,不遠處的黑暗中閃爍著一點星並,有個人倚著柱子靜靜地看著他們走近。
童彤莫名其妙地覺得那個人是在等他們。她的預感得到了證實。柱子陰影中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中等身材,滄桑的面容透著一股正氣。
她感到荻拉著她的手一緊,他們在中年男人面前停住了腳步。
荻和中年男人對峙了片刻,中年男人先開口︰「龍荻,你長大了。」
「何伯父?」
「是,你記性不錯。」中年男人笑開一臉風霜。
「家母的好友不多,不難記憶。」
「酒吧還好吧?」
「剛才的警官是你?」荻不答反問。
何警官笑了笑,不否認,「公事公辦,別見怪。我還有些私事想私下和你談談。」他望了望童彤。
「你先到車上等我。」荻松開她的手。
童彤識趣地走開。
何警官會意,眯著眼吸了口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那通密合電話,其實我並不當真。」
荻沒開口,知道他有續文。果然,何警官接著又說︰「但我也不以為只是惡作劇那麼單純。因為在密合後有許多記者突然來局里問起這件事,奇的是他們竟都知道你的身世背景,對這件事十分有興趣。所以我判斷密合者有意相事情鬧大,制造新聞。」
「這件事我大概知道是誰主使的,只是想不透我什麼時候得罪了他們?」
「依我看,這件事恐怕和你父親有關系。」
「你大概不知道,你父親在生意上樹敵的情形。」見荻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他了然一笑,繼續說,「這幾年他表面上雖然是退休了,不過海世仍然由他在幕後主控,最近因為有個集團頻頻對海世不利,他請我調查對方的底細,經過一段
時間的調查,我終于知道海世的敵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同時也發現這個集團和密合你的是同一個組織,看來對方是相雙管齊下,一方面挑戰海世,一方面抹黑你,最終目的是打擊你父親。」
「是誰和龍家有這麼深的仇?」
何警官吐了日煙,慢條斯里地說出答案。
「是海世大樓舊屋主的女主人!」他說到這里,見荻吃驚的表情,詫異地問︰「怎麼?你認識她?」
荻沒回答,只是不斷搖頭。何警官不明所以,只好逕自說下去。
「她現在已改嫁而且改名叫葉復生,這些,你弟弟已經知道,顯然他不知道她也找上了你,因此並沒有對你提起。」
荻默默听著,神色逐漸凝重。他此刻听到的事情,件件令他吃驚。原來海世真的遇上大麻煩,而敵人正是童彤要找的母親,但蕨為什麼只字未提?
太多的問號在他腦中盤旋,沉默了很長的時間,他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何警官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問,好整以暇的說︰「還記得五年前的事嗎?」
「當然。」衣的神情突然有些戒備。
何警官又再了日煙,看他一眼,苦笑著搖頭。
「我知道你不想提,但是那件事如果和童夫人有關,我想你該知道事情的真相。」
荻默然,終于點頭,「你說吧。」
「當年你遭到襲擊是在大樓落成時,地點也正好在海世大樓,雖然你父母緘日不提,你後來也直聲稱是自已不小心造成的意外,可是基于警察天生有的直覺,我還是私下跑去查訪童家。」說到這里,他朝荻聳聳肩,似乎對自己當年好管閑
事的個性也感到赧然。
荻仍然不置可否,于是他又接下去說。
「我發現男主人童彥珩雖然已經不知去向,但是童夫人卻變賣了私人財產,而且形際交代不清,十分可疑。」他又停下來,狀似遺憾地嘆日氣,「只是你們既然擺明不願張揚此事,我也只好把這個懷疑放在心里。
「直到她的再度出現讓我聯想起當年那件意外,為了一解我心中之謎,我終于厚著臉皮去找你母親。」
「她告訴你了?」
「是的。」他想起去見她的情形,笑了。「她本來還有點猶豫,不過大概念在我即將退休,不忍心讓我帶著一個謎團進棺材,所以她全說了。」
「她告訴你,推我的人是童夫人?」他終于松日,承認了當年的意外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