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臉上仍是布滿憔悴,「我是說,今晚你把自己交給我吧!不可以拒絕。」
她愣住了,在腦海中分析著他的話,終于懂了,他是要她陪他!
「好吧,但是我要和巒智講一下,不然他會擔心。」
「我已經告訴他了。」
她大驚,「你早有預謀。」
「是辦事周到,你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有,但不是現在。三十分鐘之後我要對刺蝟撒一個謊,說我到家了。」唉,想想真是對不起好友的一番好心。
「那咱們走吧!」
「去哪里?」
「我家,天氣很涼了,我不會帶你去吹冷風的。」
兩人一前一後坐在自行車上,向竹藤波的公寓前進。
今夜的路,似乎又不那麼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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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竹藤波很紳士地邀她進屋。
許巒吟小心蠶羹一地走進屋內,又小心翼翼一地環視四周,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弟弟以外的男性的房間,家具不多,很干淨整齊,她最不喜歡生活邁遢的男人了。
「隨便坐,想喝點什麼嗎?」
「開水就好。」她拘謹地坐在沙發上,「你一個人住在這里?」
「嗯,快四年了。」他端來一杯熱牛女乃,「用白開水招待客人好像不太禮貌。
「喝吧,可以消除疲勞的。」說著,便坐在她的身旁。
「謝謝。」她接過熱氣騰騰的牛女乃,喝下一小口,香濃的味道令她感到很舒服。「你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很頹喪?」
他還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巒吟,這些天晚上你都是一個人回家的嗎?」
「差不多吧,有兩次是和同事一起,杜朗也來過一次。」
他沉默了,在過去一周內,他一直都在扮演思想家的角色,上課時思考,吃飯時思考,洗澡時也在思考?!他是病了。而且是神經病。
「藤波,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那麼消沉?」她忐忑不安地望著委靡不振的他。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她,忽略她的關心,「巒吟,我們認識多久了?」
「三個多月了。」
「你覺得我們應該相識嗎?」說這話時,他深邃的眼中流露出些許不忍和些許感傷。
她被他的話搞得一時語塞,狐疑地盯著他,「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我們不是已經認識了嗎?」
他知道她沒听懂他的意思,不禁一笑,「我們也可以選擇不認識。」
「可以選擇嗎?一切都是天意,我相信天意。」
「我不相信,至少這次不相信。」
她又不懂了,今天他是怎麼了?怎麼總說一些讓她模不著頭緒的話呢?
「藤波,我有點不懂你了。」她放下未喝完的牛女乃,疑惑地望著他,迷人的大眼如寶石般日陽瑩透亮。
「沒關系,只要我懂就行了。」說著,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手中,軟軟的、暖暖的,感覺妙極了。
她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當實實在在的被他的大手包住的時候,她的心底好像有一個泉眼似的,汩汩涌上甜泉,教她不那麼想逃開。
他執起她的手輕放在自己的唇邊,深深凝視她愈發窘困的臉龐。他看出了她的難為情,卻不想放開她。他記得自己曾說過,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現在看來他錯了,而且錯得很徹底。
輕柔地在她的手掌心印下一個吻,順勢一帶將她拉進懷里,解開她的發辮,將自己的臉埋在發絲中。巒吟,我不想就此放手,但是我做了一件錯事,我傷害了你,傷害了杜朗,也傷到了自己。為了我們大家,我必須放手,不再去做一個感情騙子!
許巒吟在他的懷中僵硬著身體,她不僅感到害羞,而且還非常恐慌,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巒吟,你討厭我嗎?」
他的低語把她推向進一步的恐慌之中,她從沒如此親近過一個異性,此刻顯得心亂如麻,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神經,避開他帥氣的臉龐和深沉的雙眼,抽筋似的搖搖頭,窘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為她的局促感到好笑,愈發覺得她很美好,不僅外表很干淨純潔,就連內心也是淨如白紙。而他,卻玷污了這份美好。
「你,會愛上我嗎?」這次他問得很小心,捧著緊張的心情細細觀察她神情的變化,可是她的反應卻令他無比失落。
她對他搖了搖頭,搖了很多回,什麼都沒有說。
此時,許巒吟不敢面對他,心思完全被他擾亂了,心髒狂跳不止。他竟然對她提起「愛」這個字,這個字她不是沒有想過,而那時也已經給了自己答案︰她不愛他!可是現在呢?她怎麼覺得自己的搖頭卻像是在說「不知道」呢?
她察覺到他的雙臂放松了力氣,她很自然的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竭力平復紊亂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她從沒如此這般的狼狽過。
「很晚了,你去睡我的床吧。」他看了看時間,已經臨近半夜,就算自己不想睡也不能耗著她呀!
「你怎麼辦?」
「我還不困。」
她沒再說什麼,垂下了眼,任由他拉著走向臥室。
「藤波,這是你的父母吧?看起來好登對呀!」她在床頭發現了一張全家福,上面的他約模七、八歲,看起來是一個頑皮的孩子。
「我們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我家老頭子總說我給他丟臉!」
許巒吟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你一點也不差勁,做父母的都是這樣,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棒的。」說著說著,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傷感油然而生。她真的很想念他們?!
「睡吧。」
「哦。」她躺上大床,看著他為自己蓋好被子,立刻就被他的味道包圍得嚴嚴實實,心底癢癢的、甜甜的。「藤波,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他輕松一笑,坐在地板上,背靠床沿,「你想听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
她非常想了解他,這種渴望讓她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向他靠近,這是愛嗎?她仍舊給不出準確的答案,但卻深知這種心情叫作吸引。
他隨意打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始講述自己的成長經歷,她則縮在被子里聆听,他磁性的聲音驅散了她一天的勞累,緩緩合上雙眼,順暢乎穩地呼吸,她不是在睡覺,而是在享受,享受著他的故事、他的聲音、他的氣息。
講著講著,竹藤波听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見她閉上了眼楮,秀麗的臉蛋露在被子外,看起來小巧而可愛,他悵然而笑,心中漾起苦水。抿抿嘴唇湊近她那櫻紅的唇瓣,遲疑一下,最終還是覆在了上面,很輕,很柔,生怕把她擾醒,然後極不情願的撤離那兩片芳唇。
這是他最小心的一個吻,也是最用心、最真心的一個吻。
這是他最不該獻出的吻,但這個最不該的吻卻令他永生難忘。
這是他給她的第一個吻,恐怕也是最後一個吻。
他無奈而苦澀地笑了笑,關上台燈,起身檢查她的被子,之後便輕輕帶上房門離開。
門關上後,黑暗中,許巒吟睜開了雙眼,臉頰像火燒般熱燙,她並沒有睡著。
哀上唇瓣,仿佛上面還留有他的溫度與氣息。回想剛才四片嘴唇接觸的那一剎那,她的腦神經突然短路,心里像有個大力士在拼命擂鼓一般,強忍住驚慌才沒有睜開眼,然後就是幾秒鐘的柔軟溫熱在唇問漫開,令她的心劇烈顫抖,最終化為一絲溫暖的甜蜜。這雖然不是她的初吻,但卻比初吻來得更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