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很純情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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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天沒亮,徐安揚就被一通電話急召出門了。

伍白梅一向醒得早,當她睜開眼就見徐安揚已經梳洗穿戴好,差點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你再睡會兒,我中午前就回來。」他在她唇上親了親,「乖乖的,別亂跑哦!」他戀戀不舍地又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接著不待她多問什麼,就十萬火急的沖出門。

伍白梅坐在床上呆了呆,然後她才發現不尋常的不只是徐安揚的早起,他竟然隨便穿了件衣服,沒經過精心打扮就出門了。

所以一整個早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時時刻刻地朝門口張望。

還沒到中午,一個打扮素淨,長發飄逸的女人來訪。

伍白梅看著那張和徐安揚有些許神似的臉,防備先卸下幾分。

「你是伍白梅吧?」女人笑了笑,神態跟徐安揚一樣有種病弱的蒼白,這樣的蒼白在一個女人臉上,競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感。

「我是徐飛雨,安的姐姐。」她主動朝伍白梅伸出手。

徐飛雨,伍白梅對這名字有些印象,並不是徐安揚曾經向她提過,事實上他從來不曾說過關于他的家人與過去……

不過這也沒什麼,因為她也沒跟徐安揚提過自己的事,所以她也不甚在意。

她會記得這名字是因為高中時候,徐飛雨大他們五屆,但在她入學時,仍然有一部分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將她的事跡掛在嘴邊,華中當年那麼熱中于校園偶像的崇拜,就是由徐飛雨那屆開始。

她也知道,徐安揚是徐飛雨的弟弟。

只不過眼前這女人,別說看起來像大她五歲,兩人走在一起搞不好人家會覺得徐飛雨更年輕些。

伍白梅伸手回握她的,卻驚覺這水一般的女人,卻有著粗糙的手。

「安揚不在,不過他說中午前會回來,你先進來坐坐。」她招呼道。

「我知道。」徐飛雨又笑,她一笑起來,那種不真實的、像在夢中的感覺更深刻了。「是安叫我過來的,他今天就是接了他姐夫的電話,不過我們臨時決定要一起吃個午飯,安和他姐夫還有點重要的事要談,所以他讓我過來接你。」

「是嗎?」伍白梅有些怔仲,突然間要和安揚的姐姐與姐夫吃飯,她忍不住有些緊張,「我得先換件衣服。」

徐飛雨微笑著點頭,「去吧,不過別讓他們等太久,他們兩個大概都餓了,早上沒用餐就顧著談公事。」

伍白梅滿心緊張,但還是很快地換了件像樣的衣服,梳理了一下頭發,思考了兩秒鐘決定不上妝,不敢讓徐飛雨等太久。

徐飛雨開著白色保時捷,車子的感覺和她很配。

「安說你九月就當他的管家了?」

「嗯。」不知道徐安揚和他姐姐說了多少?伍白梅突然有點怨他,沒給她一點準備就要和他的家人吃飯。

「除了布朗太太,你大概是待在他身邊最久的。」徐飛雨笑道︰「照顧他很頭疼吧?」

「是有一點。」伍白梅老實道。

「我父親很嚴厲,母親在管教上一直都順從我父親的方式,你知道嗎?安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夜里被雷聲嚇哭了,我父親竟然把他關到頂樓天台上,那個夜里雷電交加,安縮在天台邊唯一能躲雨的角落,等第二天早上佣人把他抱下來時,他嗓子早哭啞了,足足發燒三天三夜。」

伍白梅听到這里,心都揪疼了。

這是虐待兒童吧,他才三歲啊!

也難怪長大的徐安揚始終克服不了那樣的心理障礙。

也許是擔心伍白梅怕生,徐飛雨開始說著她弟弟的一些往事,伍白梅原想听徐安揚親口對她說,可是听著听著也忍不住入迷了,畢竟徐安揚從來不願談起自己,要從他口中听到這些,恐怕等到頭發白了都未必能如願。

「安高中畢業那年出了場嚴重的意外,受了重傷,讓他整整休養了一年,而那場意外造成的傷讓他失去了一年內的記憶。」

「什麼樣的意外?」竟然要修養一年……

「我就猜安不會和你說,他自己避諱著不講,不過也沒什麼,就是一些黑道恩怨……」

一路上,開著車的徐飛雨,開始將那些徐安揚不願面對的往事娓娓道來。

三十年前,十紋蘭的八個堂口分散在東南亞各個大城市,在徐安揚他們這代陸續出生後,幫主將八個堂口的堂主全部召回身邊,有人說這是為了防止八個堂口各自獨立,枝大干衰,但這麼做雖然能把力量集中,卻也會削弱十紋蘭在其他國家的勢力。

但十紋蘭仍是穩坐亞洲黑幫龍頭之位,風光了將近二十年。

要解散一個有著八個火力強大堂口的黑道組織,就要深入每一個堂口,逐個擊破,八年前十紋蘭八個堂口分別被以不同方式擊垮,其中「風」、「火」二堂,是先被自家人斗垮的,原因則是中了離間計。

「防不勝防啊!他們要斗垮一個帝國,當然不可能只計畫一天兩天,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在我父親身邊安排了間諜……」

那個間諜不是別人,就是徐安揚和徐飛雨的母親。

在十紋蘭垮台後,舊日手下的弟兄們不甘心被自家兄弟背叛,風火兩堂簡直成了過街老鼠,他們沒辦法投靠敵人,因為心底仍向著十紋蘭,卻又被自家兄弟當仇人。

「終于有一天,有幾個曾是十紋蘭旗下的兄弟找上門來說要清理門戶,那時父親剛死,徐家能走的都走光了,剩下我和安,還有母親,那些人追著我和母親要打,安護著我們,結果被砍了十幾二十刀……」

徐飛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聲音輕得像幽靈,伍白梅听著,背脊忍不住竄過一股寒顫,但真正讓她心寒的卻是他們的遭遇。

黑道畢竟是黑道。

「十紋蘭八個堂口的男孩子都有習武,獨獨安沒有,他從以前就不喜歡那些暴力的東西,就算被砍也還不了手,渾身血淋淋的還想要阻擋那些來尋仇的人,充其量不過是讓人砍好玩的肉砧罷了,為了我和母親,他像沒了痛覺似的,但終究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倒下去之前還差點被砸爛腦袋……」

伍白梅捂住口鼻,胃部有些翻滾,心里的寒冷刺得她發抖,她不敢相信徐安揚經歷過這些。

「到了。」沒理會她的反應,徐飛雨將車子停在碼頭邊。

「這里是……」伍白梅下了車,左右張望著,卻找不到像餐廳的建築,離這里最近的是成排的倉庫。

「安和我老公在游艇上,我們習慣開著私人游艇到處旅行。」徐飛雨笑道,「走吧,游艇停在外海,我們開快艇過去。」她挽著伍白梅的手朝停靠在碼頭邊的一艘快艇走去。

「你放心吧。」瞧出伍白梅眼里有些遲疑,她又笑道︰「我可是有開快艇執照的,要不怎麼能開著船環游世界?」

丙然,她們爬上一艘私人快艇,徐飛雨動作熟練地啟動,當快艇乘風破浪地前進,伍白梅總算相信徐飛雨的駕駛能力。

這不能怪她,誰見了這麼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都不太可能相信她駕起快艇會這麼像個專業級的老手。

引擎聲和海浪聲讓她們沒有再開口,沒多久伍白梅已經可以看見那停在碧海上,她作夢都不敢想像的氣派游艇。

攀著游艇邊緣的鐵梯住上,伍白梅先是好奇地想探看所謂私人游艇內部到底長什麼模樣,以前她只在雜志上看過照片,且大多拍的是外觀,很少有游艇內部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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