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很純情 第23頁

隨即,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這艘船未免也太安靜了點。

「安揚他們呢?」她轉頭問,徐飛雨安置好快艇,也爬上來。

徐飛雨指向她背後,「不就在那兒?」

伍白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轉過頭,接著——

徐飛雨拿著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在她驚嚇地想反抗時,意識卻很快地陷入昏迷。

第十章

「醒醒。」

伍白梅的意識像團被打濕的棉花,又爛又亂,濕濕糊糊地一片,直到知覺一點一點回到身上,她像溺水一般地奮力掙扎著。

她听到徐安揚的聲音,像一條繩索,像指引她的燈塔,她終于有了牽引她的力量,緩緩從昏迷中轉醒,她睜開眼,白茫茫的光線和模糊的影像讓她有一瞬間難以對準視線焦距,直到她看清徐安揚焦急的臉就在她頭頂上。

「你沒事吧?」徐安揚抱著她,明顯的松了一口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伍白梅腦袋有些混亂,一時間想不起昏迷前發生什麼事。

「怎麼了?這里是哪里?」她怎麼覺得有點想吐?手腳一時間使不上什麼力氣。

「醒了啊?醒了可就不好了。」

女人的聲音響起,伍白梅抬起頭,看到在徐安揚身後的徐飛雨那飄忽的笑,然後記起一切。

「別動她。」徐安揚冷冷地道,依然緊抱住伍白梅,一如那天在地道里一樣,把身體擋在她和徐飛雨之間。

伍白梅這才看清徐飛雨手上拿著的是什麼,臉色倏地慘白。

武士刀!

刀刃還鮮血淋灕的,一滴一滴的滴在甲板上。

她砍了誰?伍白梅發現自己全身只是有些酸麻,並沒有疼痛的感覺,她很確定不是因為她痛得失去知覺。

鼻腔聞到一陣血腥味,她掙扎著坐起身,才看清那刀子上流的是誰的血。

「天啊!」她險些尖叫出聲,「你這瘋女人,他是你弟弟!」

伍白梅手忙腳亂地想替徐安揚止血,但他們被徐飛雨困在船艙里,她只能撕下裙擺的布料綁住他受傷的上臂暫時止血、

「我知道。」徐飛雨又笑了。

現在伍白梅覺得她的笑容之所以朦朧不真實,是因為像鬼!

「我本來就不是要砍他,是他自己傻,沖過來替你挨了這兩刀。」

徐飛雨伸舌舌忝去刀刃上的鮮血,眼神迷離,伍白梅直覺她若不是精神失常,就是嗑了藥。

「傷腦筋,你昏迷不醒時被我砍死不就好了?誰都不會覺得痛的。」她呵呵地笑了起來。

「你要是敢傷她一根寒毛,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徐安揚沉聲道。

「這輩子?」徐飛雨歪著頭,吃吃地笑了起來,「一個人的一輩子是多久?三十年嗎?還是四年?有人說一輩子不會原諒逼死父親的人,結果不過短短四年,從美國回來就忘了那些話了,當起了逼死父親那群人的走狗!」

「父親不是被逼死的。」徐安揚冷靜道。

「對啊,他死得真從容,到閉上眼楮了都還相信自己的兄弟,可惜他的兄弟根本就不相信他。」徐飛雨的聲音仍是輕輕地,像夢囈。

「這些和白梅都沒有關系。」

「天真!」她聲調尖厲起來,面容猙獰。

伍白梅頭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在猙獰著面孔時,竟然還可以這麼的淒艷。

「你身邊的人都不能相信,我太了解林夙櫻了,她是包藏禍心的狐狸,留你在那里就是要就近監視你,你身邊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她的爪牙!」

最親近的人永遠最不能信任,因為……

徐飛雨又道︰「她要是像前幾位管家一樣沒多久就離職,我也不會懷疑她。」

「她沒離職是因為我不讓她走,我要她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伍白梅為徐安揚的話一陣心動,抬起頭,卻見他的臉色有些慘白。

「你們別再說了,安揚受傷了,得快點急救啊!」她擰眉,直覺地板上的血太多,不像一個傷口流出來的,她把手伸到徐安揚背後,果然模到一片濕,「安揚,你別管我,先止血……」抬起手,險些嚇暈,她整只手上都是徐安揚的血。

「他的命跟蟑螂一樣硬,死不了的。」徐飛雨冷哼,「當年被林夙櫻的人砍了百二十刀都沒事,不過被我砍了兩刀,哪有這麼快斷氣?」

「你有病啊!」伍白梅氣得破口大罵,「你砍傷自己弟弟還說這種話?」

她氣得渾身發抖,怒罵的氣勢因為哽咽和眼眶泛紅而短了半截,她壓抑著刺得她神經疼痛的恐懼,努力用手按壓他背上的傷口,卻心驚地感覺血仍然不斷冒出來,她的手上全是他的血。

「安揚,先止血……」她開口,卻哽咽得不成聲,那一刻她真的很怕失去他。

「當年追砍我們的,不是林家的人,跟十紋蘭更沒有任何關系……」徐安揚微笑,這回連他的笑也像不真實了,伍白梅好怕他下一秒就這麼倒下去,但她只听到他輕輕地,帶著點嘲諷、帶點憐憫,還有一股深深的悲傷,柔聲道︰「是母親啊!姐姐。」

徐飛雨臉色突然刷白,神情驟變,開始尖叫。

「啊——」

徐安揚連忙抱住伍白梅,將她整個人護在懷里。

「你快跑!不要管我……」伍白梅推著他,「那女人瘋了……」

他每次都這樣,遇到危險,不是應該先逃走嗎?可他卻總是先把她護在懷里。

「沒事了。」徐安揚吻著她,一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安撫,「放心,他們來了。」徐飛雨背對著艙門,又瘋瘋癲癲,自然沒發現有人上了船。

伍白梅抽噎著,從他懷中抬起臉,才發現徐飛雨的尖叫聲早就停了。

「你真當你的命和蟑螂一樣硬嗎?徐太少爺。」叼著煙的男人走進船艙,看著老友背上的傷,不由得擰起眉,「不等我們到了才行動,你明知道飛雨現在神智不清,可能連你也不認得。」

「要是被帶走的換成你老婆,我看你沖不沖動。」徐安揚笑了笑,卻牽動背上的傷口,這回他老大不客氣地往伍白梅懷里倒去。

徐飛雨則倒在另一個高大的男子懷里,顯然剛剛才被敲昏。男人抱起昏迷的徐飛雨,動作輕柔,既憐寵又心疼,看也不看其他人就要轉身離開。

「雅臣,」叼著煙的男子叫住正要離去的男人,「下次她再跑出來,我就不敢保證你還能毫發無傷地把她帶回去。」

元雅臣眯起眼,「你在威脅我?」陰騖的眼神伴隨著凶狠的戾氣,與面前依然瀟灑無畏的男人對峙著。

苞著他們上船的另外兩女一男,則忙著先急救徐安揚的傷口。

楊昀騏笑了笑,「我只是在提醒你,畢竟一個神智不清又帶著武士刀閑晃的女人要不引人注目實在太難了。」

元雅臣沉默了。

「我會看好她。」他算是做了保證,接著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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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醫途中,徐安揚一樣死都不肯放開伍白梅,這回她卻沒有笑罵他,她發誓從今以後他想黏她多久都由著他,只要他平安無事就好。

「白梅……」

她握住他的手,感覺他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冰涼,她勉強自己露出一個微笑,「你還是喊我管家小姐好了。」他這麼喊她,讓她覺得像在訣別,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懼。

徐安揚仍是笑,「你放心,我的命真的很硬,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怕小強的原因,因為我們是同類……」他開玩笑地道,只是想安撫她的恐懼,他好想起身抱緊她,卻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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