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的紅玫瑰 第24頁

她的吻像全世界最溫柔甜美的毒藥,滲入他的皮肉、骨髓、血液,直至心房。誕生的那一刻就被遺棄在只有暴風雪呼嘯的荒蕪高地上,孤獨的野獸不顧溫暖也許是來自地獄,飛蛾撲火地自取毀滅。

他的心不是被她偷走的,而是他著了魔、不由自主地親自交到她手中,從今以後任憑她處置,將匕首刺入或遺棄不顧,他再也沒有傷害她的力量。

就像是被馴服了一般,衛天堯順從地彎,承接懷里小女人的親吻,身體因壓抑住足以焚燒他的激情而顫抖,他情不自禁地回應她與需索她,任情感潰堤而出。

他的吻像世界將到末日般地投入與專注,成斕竭盡所能地付出她的熱情與愛意,不在乎他們就站在月光下,不在乎四周可能有的窺視,他的大掌托住她的臀,壓向他熾熱的男性,另一手伸進她上衣里,探索著被層層布料阻隔的蓓蕾,她也急切地拉扯著他的襯衫,用掌心感受他肌肉的起伏與溫熱,扭動臀部回應他的。

夜空下,曠野上,戀人用將彼此燃燒,連大地也為他們結合的渴望而焦灼。

如果帶給他幸福,請不要取回它。

如果留住天堂的代價太高,他願意付出僅有的——他的生命。

如果能夠給他溫柔與激情,那能否也給他另一種他從來不敢冀望擁有的

「愛我。」沙啞的呢喃在戀人耳邊低語,一聲又一聲。

「唔……」成斕嚶嚀著模糊的愛語,卻教人听不清,衛天堯則仿佛撲火的飛蛾,忘卻了一切,只記得需索她的撫慰。

「愛……」直到他喉嚨微哽,才驚覺那一聲聲沙啞卻卑微的乞求是他的聲音背叛了他。他一聲聲地喊著,向她乞求他從來不可能擁有的,仿佛一個因為饑餓與寒冷而放棄了尊嚴的小男孩……

成斕感覺到他全身的僵硬,跟著停下動作,心跳仍然狂野。

「怎麼了?」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酡紅的臉,卻忍不住擔心地擰起眉。

衛天堯一步步向後退,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她還是從他身體的反應和動作察覺到他強烈的退縮與排拒。

「Lion?」

衛天堯轉過身,失去了一向形于外的鎮定與自信,狼狽地走向帝斯,粗魯又急切地扯下韁繩。

「Lion,發生什麼事了?」成斕開始慌了,她害怕的是衛天堯也許經歷了什麼才讓他如此失常,她甚至沒想過自己在熱情燃燒時被猛地推開的困窘。

「別過來!」衛天堯即使想過要對她冷酷,卻從來無法真正做到,他對她嘶吼,聲音卻像受傷的野獸。

他躍上馬背。

「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別再來找我。」他的聲音像砂石般粗嗄難听,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在成斕來得及回應以前,他已經策馬離開。

一如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之時。

如果,時間能回到那時候呢?回到他未曾深陷,而她也曾未受傷之前?

衛天堯的心髒卻疼得讓他眼前開始模糊。

不曾被愛過的野獸作了一場夢,夢里有個他心愛的女人同樣地愛著他,他終于明白他寧願在睡夢中死去,也不願再醒過來……

第十章

成斕五天沒見到衛天堯了。

一方面母親和陳叔叔剛回牧場,她幾乎都陪著他們,另一方面,衛天堯也沒再去過小木屋。

成斕不是會傷春悲秋的女人,她只是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每天都想找出衛天堯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

第五天的時候,衛麗媞和Michelle親自來到牧場,喝不慣即溶咖啡的衛麗媞提議到鎮上一家高級咖啡廳去坐坐。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來者不善,畢竟那天在百貨公司時衛麗媞的態度表現得再明顯不過了,但橫豎她也沒有衛天堯的消息,就硬著頭皮陪她們去吧。

雙方客套話虛應三招過後,成斕開始不耐煩了。

衛麗媞不愧是經常替丈夫應酬的精干女性,看準了這個時機,開門見山道︰「成小姐,你是明理人,長得漂亮又有手腕,相信在台灣也有不少有頭有臉的追求者吧?」

成斕端詳著她,發現從頭到尾Michelle都像被媽媽帶著的小女孩一樣,只有應和與乖乖坐著的份,而衛麗媞是標準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虧得她在台灣一天到晚惹人眼紅,這種陣仗真的是見過太多了。

「追求者很多倒是真的,號碼牌還不夠發呢!」她露出一個別太羨慕她的表情。

「我想知道過去那些被你破壞家庭的妻子,都用多少價碼讓你放手?」

「呵呵呵……」像是又回到前男友劈腿八卦鬧得風風雨雨時,成斕笑得嫵媚極了,瞥了一眼鄰桌的兩名男子,當下又收了兩名裙下臣。「價碼哦?這太難算了,你不知道船王他曾孫子本來要把他的江山拱手送給我嗎?阿拉伯王子也差點想買下杜拜給我當生日禮物哩!你問我這做啥?我對你那個在晚宴上拼命吃三級片女星豆腐的老公興趣缺缺,人家品味可是很高的,才沒有那麼低俗,而且就憑你們差點破產還要Lion伸出援手的經濟狀況來看,我看我的價碼你不太可能出得起喲!」

衛麗媞貴婦般的面具險些龜裂,「Lion不可能告訴你這種事!」

成斕右手支頰,「啥事?你說你們衛家『破產』的事啊?」特意加重那兩個字的字音,相信鄰近幾桌都听得一听二楚。成斕對衛麗媞的反感來自于當日在百貨公司大門口,她對衛天堯的頤指氣使。

用鼻孔看她就算了,反正她成斕媲美萬里長城的死對頭名單不差這一萬零一名,但她心疼衛天堯的遭遇,好幾次都想將那個曾經陷害他、欺負他、荼毒他的壞姊姊拆解入月復。

當然衛天堯不會把小時候的事記得這麼清楚,或像女人一樣向她泣訴,就算在兩人聊天時提起,也是三言兩語帶過,成斕從他口中得知了大概,而韋恩太太則就她在衛家幫佣時所看過的例子講給她听——胖太太真的很希望當年那個她幫不上忙的小少爺能得到幸福。

氣憤或許太遲,但好不容易有這機會,不氣到衛麗媞吐血,她成斕名字就倒過來寫!

「沒辦法,Lion說他希望我多多了解他呀!所以連他替厚臉皮的姊姊還錢的事都跟我講了,不過你放心,Lion超級善良的,他不只不會要你們還錢,也不打算告訴外人,免得你羞愧投河自盡。」話落,成斕差點又呵呵呵笑了起來,不過要裝出這種白島麗子式的奸笑實在太刁難她的喉嚨了。

「是嗎?」看得出來衛麗媞那排整齊又潔白的牙齒正咬在一起,勉強吐出這幾個字,「那麼我想,Lion一定也告訴過你,他十七歲那年被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欺騙,幾乎成為全公學的笑柄,丟盡衛家臉的事吧?他果然流著他母親的血,盡喜歡跟妓女一起鬼混。」這話再明顯不過地暗諷成斕,後者卻無聊地打個呵欠,她只有繼續道︰「還像個傻子一樣跟人家山盟海誓,當年父親給他的所有錢都被那女人騙光,他還蠢到站在冷風中等她跟他一起私奔,讓笑話越鬧越大,幾乎全倫敦的人都看到那出戲!」

成斕用盡這輩子最大的自制力,才沒讓自己的拳頭揮出去,听著眼前的女人繼續用貴婦般的矜持與聲音道︰「我勸你,在經過這樣的前車之鑒,你的把戲已經不管用了,我不會再讓他丟衛家的臉!你要多少錢Michelle可以給你,她的私房錢不會比船王曾孫或阿拉伯王子少,只要你離Lion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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