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愛浪蕩子 第19頁

哪怕只是因為同情。

我愛你──這句話說與不說,進退兩難。白若楠抱著朱岩桐,心好疼,卻不知該怎麼讓這男人相信她沒打算施舍他任何同情,只能輕柔地撫過他的發、他的臉,吻著他的眉眼。

屋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的蕭索,屋內壁爐里的火燒得正狂,有些醉意的朱岩桐半睡半醒,倒臥在心愛的女人懷里,貪婪地吸取她的溫柔。

白若楠用臉頰緩緩蹭著朱岩桐的額頭,雙手像母親拍撫著孩子般輕輕地在他身上游移,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不能逼我面對自己的感情,卻又不讓我說愛你啊!」她呢喃著,有些無奈,懷里靜靜沉睡的大孩子卻沒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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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莊園時已是深夜,因為他們在鎮上用了晚餐,又去了別的地方,正式踏上回程已過了晚上九點。

雪橇才出了樹林,晴朗夜空中閃爍的冷綠色光幕橫跨了半個天空,像自宇宙深處垂下一面薄紗隨風舞動,末端帶著橘紅色和淺黃色,時而緩慢如柳絮飄搖,時而快速流動似水波蕩漾,倏忽又閃爍著七彩霓光,讓從來沒看過極光的白若楠興奮得驚呼出聲。

朱岩桐讓雪橇犬停在冰湖畔,前方已經可以見到莊園矗立在白雪皚皚的樹林中。

白若楠戴著羊毛手套的雙手捧著臉頰搓揉取暖,雖然夜里寒氣逼人,乍見極光的喜悅之情還是讓她甘願在低溫的包圍下,瑟縮成小兔子欣賞美景。

朱岩桐安置好雪橇犬,由身後摟住白若楠,拉開大衣將她緊緊包覆。

「很冷嗎?」他輕輕地在她頰邊呵著氣,她滑女敕的小臉冷得像凍豆腐。

「極光好漂亮。」她像為了玩樂而忘記天寒地凍的小女孩,終于可以理解那些觀光客大老遠從溫熱帶國家飛到這里,只為了一睹極光風采的狂熱。

身後的朱岩桐盡責的充當她的暖暖包,臉頰貼著她的取暖。

「妳喜歡的話,我每天都陪妳等它出現。」

白若楠為他說這句話時語氣里的愛戀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下午離開小木屋之後,他似乎總有意無意地回避著那時的話題。

白若楠輕輕拍去他帽子上的雪花,拉攏他頸間的圍巾,朱岩桐看著她親昵的舉動,心中好滿足、好甜蜜,想要相信她是真的對他有情,但卻無法甩開心里那層顧慮。

如果她是因為他的故事而以為自己愛上他,即便他再渴望她的溫柔,也會難掩失落。

人都是貪心的,即便他說過只要她的溫柔便已足夠,還是會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要她的心、她的人、她全部的愛。

白若楠一直在思考著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這時候她有些氣自己先前的自欺欺人,難怪朱岩桐不相信她。

如果不是今天在小木屋受到的沖擊,她會承認自己喜歡他嗎?

「其實我接下替你寫自傳的工作後,在見到你以前,對你印象很差。」白若楠決定老老實實地說出她的想法,「我就像外面那些人一樣,憑著媒體的負面新聞對你產生先入為主的壞印象。」

「很多人都這樣,換作是我,也會討厭一個老是動手打人的人。」朱岩桐不忍她語氣里的自責,安撫地道。

每次他這麼替她著想,她心里總是暖暖的,卻也更心疼他。

「可是在島上,那里的每一個人讓我發現這世間最偉大的情誼與良善,莫過于一顆平凡的心。用心生活,也用心和周圍的人相處,不管外面世界怎麼看待,他們都堅信自己所愛的人就如同他們所認知的那般善良淳厚。」

用心去看世界、用心愛一個人,才能夠看得到真實。

「不過他們有一個優點,我始終學不會,」白若楠苦笑,「就是坦白地表達情感,坦白地過日子。」

朱岩桐有些動容,似乎知道她即將出口的話,他害怕地想回避,卻無法將視線由她臉上移開。

他從來就抗拒不了她真情流露的眼神,如果可以的話,看一輩子也不夠。

想要她親口承諾愛語,卻又為莫名的自卑而恐懼,因為他無法不去懷疑這之中同情佔了幾分。

「就像我懷疑你為什麼喜歡我一樣,現在換你懷疑我。」

「不是。」朱岩桐想要反駁,神情卻有些狼狽,「妳會懷疑是正常的,可是我卻是……」

「你替我找借口,卻對自己嚴苛。」此時,白若楠反而變成冷靜的一方,笑著問道︰「我那樣懷疑你,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我愛妳。」朱岩桐急切地表白真心。

白若楠的臉又刷紅了,為那句愛語心跳不已。

「所以,我們都不夠完美,不夠勇敢,可是至少我們有時間一起找到相信彼此的勇氣。」她鼓起勇氣,伸手環住他的腰,小臉貼在他胸口。「就如同我懷疑你,卻無損你愛我一樣;你害怕我的感情被同情左右,可是仍然無法改變我也愛你的事實。」

她好緊張,他則欣喜若狂,卻又害怕這只是一場夢,逼自己去把「同情」兩個字放大。

一直以來冀望的,在得到的那一刻卻又禁不住猶豫起來,患得患失。

白若楠抬起臉,雙手轉而環住他的頸項。「你說要陪我看極光,那麼你願不願意陪著我,讓我們一起找到相信對方、相信愛情的勇氣?」

許多愛情故事里的那句「我願意」,似乎永遠是女主角的專利,因為女孩們總是被動地等待愛情的承諾,一如過去的她。

可是她已經從他身上得到太多,也學到太多,如今換她為他編織溫柔的情網,成為那個呵護他、心疼他的人。

朱岩桐難掩內心的激動,胸臆間除了愛意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我願意。」他低下頭想吻住懷里心愛的女子,她卻已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

夜空下,極光照射得大地有如白晝,他倆緊緊擁吻的影子,在雪地上合而為一。

第九章

在阿拉斯加的日子,主要是朱岩桐自己的巡禮,尼克臨死前要求把骨灰送回他的故鄉,所以演唱會開始前朱岩桐總會到這里來,告訴老友他正要實現他們當年的夢想。

當然還有另一個目的。

白若楠每天陪著朱岩桐在山林間、冰湖畔漫步,或到鎮上去用餐,然後在一棟外觀雅致的洋房外守候,但每次只見到房子里的黑人看護,听她描述一個叫布魯斯的老先生的狀況後便打道回府。

尼克走了,他唯一的親人是父親,兒子數度進出勒戒所原來已經令他心灰意冷,不料最後一次進去之後竟然從此天人永隔,尼克的父親因此倒下了,這麼多年來朱岩桐將他安置在鎮上的這棟房子,請看護二十四小時照顧。

尼克的父親因為半身癱瘓而沒有辦法不接受朱岩桐的好意,但他恨死了這個讓他兒子走上不歸路的惡魔之子,所以從來不想見他。

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五十幾歲的黑人看護一見到朱岩桐,就滿臉氣憤、擔憂,卻還是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道︰「朱先生,我是信任你才讓你的朋友見布魯斯先生,可是你看看你朋友做的好事!」

「怎麼回事?」朱岩桐眉頭微擰,和白若楠面面相覷。

他的朋友?知道這里的只有白若楠,但她可是二十四小時都跟他在一起。

黑人看護忍不住擦了擦眼角不小心溢出來的眼淚,破例開門讓他們進去。

「布魯斯先生已經昏迷好久了,他看不到你,你們進來吧!」

朱岩桐察覺不對勁,牽著白若楠的手一起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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