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笑著。這里和他離開時沒太大的改變,還是老樣子。
他邊走邊看,卻沒瞧見宣妍說的乾姊,付了下,想起宣妍提過二樓梯台有幅畫……去看看吧,先說好,他不是有意與人較勁,只是想看看她口中的美畫究竟有多美,藉此鑒定她的鑒賞能力罷了。
如識途老馬的上到二樓梯台,正對面是一大扇意大利式的霧面藝術玻璃窗,而側面——
「先生,不好意思,那里不可以上去喔。」乾佳瑾從後頭轉出來,瞥見有人打算上樓,趕忙叫住。
時間,是早上十點,陽光正烈,但穿透霧面玻璃窗後變得柔和而飽滿,像從天灑下一大束的光芒落在那男人的背影上,美若天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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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一聲,听見門板被推開的聲音,宣妍隨即翻被坐起。
款,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他很想繼續?
「在威?」
听見叫喚聲,宣妍跳了起來。「館長?」館長回來了?可他不是住在新居那邊嗎?怎麼會跑來這兒?
不管了,先出去見人就對了。跳起來,確定穿著合宜,她快步跑到外頭,卻見王思忱就站在客廳里。
「館長?」欸,不是要找在威嗎?怎麼不進他的房間?
「宣妍?你怎麼會在這里?」王思忱看了眼時間。
「我感冒,請假兩天。」
「哦,原來是這樣子,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是奉在威照顧我的。」
「他照顧你?」王思忱一雙大眼楮都快要彈到眼鏡外頭。
「很奇怪嗎?」同住一個屋檐下,互相照顧很正常的吧,更何況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呢。
「他可不是那麼好的人,說實在的,要不是你真的找不到住所,我不會讓你過來暫住的,畢竟我已經答應他在先,而他那個人又有不少怪癖,潔癖又貪靜,天生淡漠很會扮臭臉,不太喜歡跟人來往,我很怕你會跟他吵起來呢。」
「呃……」已經吵過了。
看她傻笑,王思忱明白,一切盡在不言中。「他應該沒有太為難你吧。」
「不會啦,相處久了,就知道他人滿好的,不然他又怎麼會照顧我呢?」一開始真的覺得他超機車的,不過現在就覺得他超溫柔的,把人捧在手心里,像在照顧雛鳥般地無微不至。
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夠抗拒這種溫柔寵溺?
「听起來,倒像是挺喜歡他的。」王思忱微挑起眉。
「其實,我們已經在交往了。」她垂下臉,粉顏通紅。
「真的?!」他跳起來。
「呃,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你知道他是誰嗎?」
「什麼意思?」她不解。
他笑看著她。「還記得你最喜歡的那幅畫嗎?」
「難道……」呆了三秒之後,心頭狠狠鼓動著。
「對,就是他畫的。」王思忱之所以激動,是在感嘆命運。「那幅聖母像就是他在高中時畫的,而你也是在那當頭愛慕上畫者,可誰知道,幾年後,你們居然會兜在一塊,甚至交往?」
宣妍的心卜通卜通,像是規律到不行的鼓點子,在她心底敲敲打打,震出一望無際的海洋,她像是投入其中,沉浸潛浮,思緒化入一片藍洋,再浮出水面。
是他,竟然是他!
第六章
嗯,更愛他了嗎?奉在威挑起濃眉,很自在地享受宣妍灼熱燒辣的視線。只是,會不會燒太久了一點?況且,中間還夾了個人耶~
「在威,你最近有沒有什麼計劃?」被冷落了很久,還被迫忍受兩雙視線纏繞穿身的王思忱,終于決定打破沉默。
奉在威收回視線。「問這干麼?」語調慵懶,心思轉了圈,對于宣妍的大轉變,猜出七八分。
「我是在想……」
「不行。」
王思忱哀怨的瞪著他。「我都還沒說,你怎麼——」
「不行。」再次截斷,毫不客氣的。
王思忱很用力地瞪他。「你住我的,難道你不覺得至少應該好好地听我把話說完嗎?」
奉在威乖乖閉上嘴,擺了擺手。
王思忱滿意頷首,說︰「我是在想,如果你近來沒計劃的話,能不能再幫太古畫一幅畫?」
「說完了?」奉在威很客氣地問。
「是的。」
「不行。」老話一句。
王思忱哼哼兩聲,連拋了幾記眼神給雙眼還在閃閃發光中的員工。
回神的宣妍,眸里的星星還在閃爍。「在威……」喊著,瞬間滿臉通紅,羞到無法言語。
奉在威見狀,不由得低低笑開,起身把王思忱擠到一旁,湊到她的耳邊。「你在床上時也沒這麼羞,現在是在羞怎樣?」
「我……」她不是羞,是心髒很難過。
天啊,她剛才知道一大秘辛,心髒跳得好用力、好激動,震得她頭昏腦脹,卻又滿心歡喜。
「我幫你送資料過去,看過那幅畫了。」他支手托腮,一手拾起她一繒烏亮發絲,笑睇著她嬌羞的模樣。「听說,你很喜歡那幅畫。」
那幅畫,和她手機待機畫面一模一樣,是他畫的。
走一趟太古,不用他開口,一些屬于她的故事很自然地流進他耳里,里頭自然不乏她的身家背景,以及為何進入太古等等旁枝雜末的小事。
「嗯。」若說那幅畫改變她的人生際遇也不為過。
微拉長發,他很輕易地把她拉入懷里。
宣妍臉龐燒透,基于館長在場,很想推開他,但又好想再多窩一會。粉頰偷偷地蹭著他的肩,卻瞥見館長正以眼神下達指令。
對啕,差點忘了正事。
「那個,你真的不再作畫了嗎?」她軟聲問著,覺得好惋惜。
當年,支撐著她度過青澀歲月的王子,原來並沒有在油畫界繼續打拚,反而是一頭栽進街頭涂鴉藝術。
听館長說,他在紐約拼出一片天,打進歐洲市場,出了畫冊,也辦了不少展。她是沒看過,但是館長說得好神往,她想肯定具有相當水準。
「誰說我不作畫?我想到就畫,心情好就畫,只是把畫筆變成噴漆罷了。」他摩挲著她細膩的發絲,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我怎麼沒看到?」
「在我房里。」
「我要看!」
「不行。」拒絕的口吻帶著笑,在她失望扁嘴之前,趕緊澄清,「我的畫作在未完成之前,是不給人看的。」
「哦。」垂眼想起,有一回要進他房間,被他扣住。
那時候的他好凶惡、好冷淡,相較之下,現在的他多了濃濃的溫暖,還有好多好多寵溺的笑容。
「不會生我的氣吧。」
她甜笑著搖頭。「但畫好的時候,一定要給我看喔。」
「那有什麼問題?」
斂眼注視她的笑,他才深深發現,他非常喜歡人的笑容,尤其是她的。其實她要的不多,只是一個家,一個寵愛她的人,那麼理所當然存在的人事物,她卻一樣也沒有。
听乾佳瑾說,她之所以走投無路,是因為連離異的父母都不肯收留,他的心被她的悲傷遭遇揪得發疼了。
「可是,你真的不作一般的畫了嗎?我好喜歡你那幅掛在太古二樓梯台的聖母畫像,好美好漂亮。」她一副向往到不行的夢幻嘴臉。「那時候我有看見你的背影喔,陽光灑在你的背後,感覺上就像是……」
「天神下凡。」奉在威替她接口,低低笑開。
好吧,他承認,得知自己是她的初戀,包辦她所有戀情,他心里就只有一個爽字在發酵。
「欸,你怎麼知道?!」那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捏。
「你乾姊說的。」他還以為自己遇見花痴了呢。
「你遇見她了?她有沒有說我壞話?」居然把她的秘密抖開,要她拿什麼臉見人?很丟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