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下之三世嬌妻 第4頁

誰也不能攔著他!

「將軍!你要冷靜,你一走,禍及九族,就連你的親弟也要跟著遭殃,宇文一氏就要斷絕,就連咱們兄弟也都得一起賠上這條命!」葛近平雙膝落地,直抓著他的大腿。「將軍,你要咱們抓著你,不就是因為你不願拋下咱們嗎?將軍三思啊!幸兒只是病危,若你真私逃回府,她就再無生天了!」

宇文歡驀地頓住,黑眸聚不了焦,淒離地看向窗外,那千里之外的家。

是呀,早料想過可能會有這一天,所以才要他們抓著他,別讓他潰散了心神,後悔行事。

他必須冷靜!濃眉緊攢,他咬緊一口白牙。

還有慶兒……他答應過娘要保護慶兒,要讓宇文家開枝散葉,他答應袍澤年前返鄉,可他也答應了幸兒,要陪著她的……

承諾太沉重,重得快要壓垮他的神志。

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求以一身榮華換取幸兒,這也算苛求?

但他不能無視弟兄們的性命,更不能讓慶兒為他而死。

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有沒有?!

沉痛地閉上眼,他緩緩釋去身上的氣力,四名副將和葛近平五人十目直瞅著他妖邪的神色,無人敢動,更遑論大聲喘息。

大伙靜著,等待他最後的命令。

外頭細雪堆疊,眾人終于屏息等到了他的開口——

「下去,你們想壓死我?」聲音粗啞。

五人對視一眼,確定將軍巳恢復冷靜,才一一閃開,有的堵房門,有的堵在窗口,就怕他耍陰的,想趁亂落跑。

「龐勤。」他沉聲道。

「末將在。」第一營副將立即上前。

「傳令下去,今夜突襲,由你坐鎮指揮調度。」

「將軍呢?」

「我?」他掀唇,似笑非笑。「我要直搗敵將軍心,若是未歸,就當我是死了,要不就說我傷著了,在府里靜養。」

說到底,還是想要趁亂回京?「可是,這不等同陣前月兌逃?」

「不,沒有陣前月兌逃,今晚,我要徹底解決。」沒時間再耗下去了,今晚,他一定要回去。

哪怕他發了狂,忘了自己是誰,他也要回到幸兒身邊!

第二章

夜無月,滿地銀雪猶若月華傾泄海面,二十里外的燭火就如海面漁火閃爍。

邊境樓上。

「記住,抓得勝機就不要回頭,徹底斬草除根。」宇文歡一身像是要融入夜色般的墨黑勁衣。

「末將謹遵指示。」龐勤誠惶誠恐地接受,抬眼又道︰「但將軍……至少讓我為您備匹馬吧。」

「不用。」

「可是……」

「記住,即刻派兵慢行十里,見火勢,立上。」

「是!」

「記得班師回朝,面見聖上時,該如何應對?」他沉聲問著。

「末將會說,此役大破瓦剌,將軍負傷,先行回府養傷。」龐勤記得一清二楚,但他萬分懷疑,到底要如何大破瓦剌那近二十萬的雄兵?

「一切就拜托你了。」那聲音,輕淡如風。

「不不不,怎能說是拜托?既是將軍吩咐,定是謹記在心。」他拱拳,再抬眼——「將軍?」人呢?

走近城牆朝下一望,只瞥見一抹極黑身形如鬼魅般竄走,他驀地一震,大手抖了兩下,而後緊握住腰間佩劍,剛毅方正的臉上浮現正氣,喝令道︰「眾兵听令,開城門,一營、二營、三營成半山陣慢行十里!」

「得令!」眾兵士喝聲,足令城牆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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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歡在無月的夜色中迅捷似電,如眨眼流星,似鬼若魅,足不停留。

七歲那年,他被丟于後山,而後被娘給撿了回來,沒多久娘便病重,臨死前,要他承諾保住侯府,保住宇文一脈,他應允了。

為了慶兒,他任隨皇上老頭差使,要他當先鋒,他便殺個漂亮,要他當統帥,他也一馬當先地殺入敵陣。

其實,心里是有點怨的,他曾經恨過慶兒,為何同父同母的兩兄弟,命運竟是如此不同,暗地里恨他如同常人,卻又羨他如平凡人。上前線,是有幾分蓄意要戰死沙場,豈料他這特異身子,讓他怎麼也死不了。

眾人皆以為他身手了得,但事實上,他只不過是有副不死的軀體。

無咎說,他想死,得等到壽終正寢。

此等乏味、為人生存的日子,該要如何拖過漫漫長日?

然,上天垂憐,讓他遇見了幸兒,他從沒想過那小丫頭竟會在他的心里佔了那麼大的部份。

二十里路,費不了他半刻鐘。

他飛身而過,守營火的小兵立即身首異處,輕泛殺人詭光的長刀隨即又斂于夜里,像是無人踏及。

那丫頭怕死,從小世故得嚇人,但他是心疼她的,瞧見她,就像是看見了自己,那樣無助的自己。

曾幾何時,這份同情竟生變,不知不覺由憐生了愛。

他的心思被那丫頭佔得滿滿的,一聲聲的歡哥哥喊得他心都軟了,都疼了。

收斂心思,他足不點地地來到彈藥營。

火,在闃魅的夜里燃起,他右手持長劍,左手握拳凝氣,喝了一聲,將氣力化為掌勁震向火源,瞬間巨大紅火覆營,在他閃身躍起之際,發出轟然巨響,火舌如蕈狀炸開,天搖地動,哀鴻遍野。

他目光妖詭,心是無慈無悲的惡鬼化成。

手握著長劍,如入無人之境,朝大將軍營而去,見人即砍,成雙成對地砍,解肢破體斷首,他恍若是墮入了惡鬼道。

哀叫聲、逃竄聲、震天價響的爆炸聲,全是冷寒雪夜中惡鬼譜的地獄曲。

他可以為了保護宇文氏而化身為鬼,也可以為了幸兒而化身為菩薩。

只要是幸兒想要他做的,他都會去做,但幸兒可知……眾人皆是菩薩,他卻不見得是人啊!不是人,何能成菩薩?

長劍在暗夜中畫成一個平面半圓,左掌助氣擊去,劍勁四飛,中者皆身首異處。

幸兒不知他劣根性極重,所以在娘去世後,爹曾試圖砍殺他,卻見他無恙,于是最後怒極、驚極、懼極而亡。

他的劣根,即使到現在依舊是深植的,總是得靠無咎的血控制,現在因為有幸兒,他才勉強自己去控制,就怕哪天殺紅了眼,殺得連理性都沒了,連她也不放過,所以他控制自己的脾氣,不讓驚懼憤怒上身,否則發狂時,他誰也認不了。

這樣殺人如麻的他,滿手是洗不褪的血腥,接近她會不會損及她的福壽?

一發怔,背後立即吃上一刀,他頭也不回,左手抓去,粉碎了來者的性命後嫌髒地甩了甩手,黑眸迸露青光,俊美玉面有些猙獰妖邪,薄美的唇微裂,形似山鬼又似野魅。

血在流,他也不管,疾步如飛,掠過之處皆無人息。

今晚,他要殺個徹底,膽敢擋在幸兒面前的礙眼之物,他要全部移除!

爹駭懼至死的能力,看在她眼里竟是神力加身……既是神力,他就要徹底運用,用這神力替他擺平困難,讓他可以全身而退,讓他可以回到幸兒的身邊……

耳邊呼嘯聲傳來,他身形微移,掌翻旋風,冷箭立即覆手射回,精準射穿弓箭手的胸口,連人帶箭飛退數尺地穿刺在樹上。

他頭也不回地朝前直奔。

「鬼啊!」

宇文歡驀地停步,眼角余光瞥見有抹嚇得屁滾尿流的人影,他意識有些模糊,但依稀認得出是瓦刺的大將。

扯唇一笑,似乎笑得極為愉悅,然看在那人眼里,卻猶若惡鬼詭笑,嚇得幾乎破膽。

「我是鬼?」嗓音粗啞透著難言的興奮,火焰映染著白皙近乎透明的俊臉是猙獰而詭譎的。

「你不是鬼,是什麼?!」瓦刺大將軍慘聲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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