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輕摟著她,感覺有兩道火朝他而來,燒得他又痛又癢,不得已地抬眼對視,很無辜的聳了聳肩。
齊子胤湊近,很不爽地拉下她的手,改搭在自己頸項上,然而她卻很不給面子,只是攀著,身子沒靠近。
「喂,給點面子行不行?給我看清楚我是誰!你敢不抱我去抱這個該死的變態,你當我死人啊?是不把我氣死很不甘願是不是?!混蛋,我早晚有天被你氣死!」
怒吼聲啪啦啪啦地震進幸多樂耳里,痛得她意識不清醒也不行,再眨眨眼,腦袋清楚多了,仔細看清強要她投懷送抱的男人——
「哇啊,你怎麼會在這里?」雙手松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眯緊了黑眸,齊子胤覺得頭好痛,開始後悔昨天為什麼不讓任達方住下,若有他在,現在也不用憋氣憋得這麼辛苦,隨便賞他個兩拳也就痛快多了。
沒人出氣,手好癢,嘴也好癢!
「你你……」幸多樂還在那頭你你你,猛然發現——「這是哪里?」
「你不知道這是哪里?你剛才抱你老板抱得那麼自然是什麼意思?嗄?難不成你有一睡醒就抱人的習慣,而且最常抱的就是這個變態?!」火大了啦,轉頭再罵那閑閑欠罵的人——「你搞什麼鬼?一下子要湊合我跟她,一下子又跟她暗度陳倉,說,你們現在在玩哪一出?!」
「等等、等等,你在發什麼飆啊?」幸多樂一副狀況外的蠢樣。
「我發飆?豈只是發飆,我都想殺人了好不好?」咬牙咬到酸,真是忍不住悲憫自己的可憐。「你搞清楚狀況行不行?你的男人是我,不是他!麻煩你下次要抱時抱準一點,就算有近視,你也可以開口先叫人,我可以立即為你送上熱騰騰的懷抱!」
「我的男人?」誰呀?什麼時候出現的?
齊子胤眯眼,流露妒憤。「你再給我說一次試試看!」不敢動她,他打旁邊的替死鬼也一樣痛快。
幸多樂瑟縮了下,扁起嘴,「你不是喜歡賴咨雲嗎?」
「我……」他微怔,語塞。
「看吧!」她果然沒猜錯,正打算要離開時,腦袋又晃了下。「等等,我昨晚是來干麼的?」
昨晚的夢作得太長,讓她忘了此行的目的。
深吸口氣,機手就位,整炮,發射——
「你是來找死的!莫名其妙自顧自地說了一堆話,完全不听我的說法,你真的是把我當死人就是了!包過份的是,說到正激動,你就給我暈過去,嚇得我趕快請朋友到家里幫你看病。」
「確定你是過勞,還好心地把你扶到我的床上睡,等了這麼久,一句謝也沒講,你家老板是怎麼教你的?不知道飲水要思源喔!」罵到最後已經不知所雲了。
飲水思源?還吃果子拜樹頭咧。她撇了撇唇扮鬼臉,不過經他這麼一點,似乎慢慢地想起昨晚的事。
是了,她是想告訴他,關于她的預知,還有賴咨雲……然後,她作了一場超長的夢,夢里是……怔忡之間,夢境迅速倒轉,讓她把所有前世片斷記憶都湊在一起。
她猛然抬眼,于文正挑著眉對她輕笑。
她嘴角一垮,哇哇叫著——
「老板,你好搶戲,搶了好幾個角色。」前世的術士、神機,這世的杭州版畫攤販……「你一人分飾多角,搶畫面也不是這種搶法。」二十一世紀的幸多樂,腦袋里共存兩世記憶,卻不互相沖突。
于文聞言,笑意更深了,然而看在齊子胤的眼里,他們兩個根本是當著他的面在眉來眼去!
真當他死了?!他超不爽地擋住兩人的眉目傳情,存心當個特大號燈泡。
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卻立即飛撲而上,賴在他懷里又磨又蹭的,教他受寵若驚。
「呃,現在是什麼狀況?」是撒嬌陪罪?嗯,他可不認為她拉得下這張臉,不過,人家都把台階搬來了,他沒道理還晾在上頭吹風。「就說嘛,女人就是要乖巧柔順點,喏,你都道歉了,我就不怪你。」
還在磨、還在蹭,磨得他心花怒放,蹭得他獸性快大發。
「喂,你夠了喔,不要逼我!」想怎麼做,也得要把閑雜人等趕出去,確定門鎖好後再進行啊。「你千萬別跟我說你是想要三P啊,先告訴你,老子做不到!打死我也做不到!」
想起于文剛才看得他發毛的眼神,再想起他們剛才抱在一塊,如今她又抱他……嗯,實在有點復雜,他們這對老板和員工確實很怪。
「你認不出他?」幸多樂不解地抬眼。
「他?」齊子胤頓了下,指向一直笑得很的變態。「他?我應該認識他嗎?」
幸多樂「欸」了一聲,看向自家老板,就見他笑而不語。「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問。
齊子胤說他記得前世的,既是記得,又怎麼會不認得?
「怎樣啦?麻煩講話大聲一點,老是含在嘴里,到底是要說給誰听啊?」
她本想問清楚,但心想老板也在現場,怕齊子胤口無遮攔太傷人,于是打住作罷。不過,有一件事一定要說清楚——
「齊子胤,那個賴……可能……」
「我知道。」
「嗄?你知道什麼?」她話都還沒說出口,他何時變得這麼神通了?
「我知道她不是我要的女人。」輕淡的語氣說到最後變得凶狠無比。「我已經跟你談情說愛過,手牽也牽了,嘴親也親了,就只差一件事來聊表我的心意,你千萬不要逼得我獸性大發!」
爆竹劈哩啪啦響,她已經慢慢習慣了,不過總覺得他沒說出重點。「你在說什麼?」
深呼吸,開炮——「幸、多、樂!你不要跟我說,你忘了你已經忘了答應嫁給我!我的婚禮設計圖已經交出去,也已經訂好日期,你想反悔嗎?有種反悔給我看看,我抓著你一起埋!」
眨眨眼,再眨眨眼,她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干麼?對我不滿嗎?太遲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想要反悔也已經來不及,我們要結婚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怎樣?」就是防她後悔,所以他刻意堵住她每一條想反悔的生路。
思及此,他個人是有幾分驕傲的,因為他猜中了她的心思,但卻又因為猜中了而感到惱火。
「喂,你傻了?」過了一會兒,沒見她有半點反應,他火又要爆起。「你干麼這樣看著我?」
「……你變得好吵啊。」前世,她的歡哥哥老是哼來哼去的,好像每個人都得從他的哼字箴言里找出他的話中意,而今生,他卻總是大刺剌地說出看法和想法,實在是差異好大啊!
轟!「你第一天認識我啊?!我吵不行啊?我礙著誰了?我不想再當悶葫蘆了不行?我上輩子話少這輩子話多,你有什麼不滿?呈上來一起溝通,我很民主的!」
一陣炮轟方歇,感覺懷里的人兒又蹭了起來……真是的,有嘴不說話,留在臉上當裝飾的嗎?她再蹭下去都不怕他狼性大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她撲倒在床嗎?旁邊就有床,很方便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軟弱的聲音從他的懷里慢慢逸出。
他瞪大一雙很有殺傷力的虎眼。「你當我白痴啊?」痴呆的是她不是他好不好?
「你說,我是誰?」她抬眼,很正經認真地看著他。
迎上她的無塵水眸,齊子胤很沒轍地嘆口氣。「你想要我怎麼說?上輩子的宇文幸,這輩子的幸多樂?」
水眸緩緩睜大。「你知道?!」
「廢話!你當我瞎了!」
「可是,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