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男奴之養夫十六年 第4頁

範季揚眉頭微揚,俊臉生怒。誰在說公司的問題了,他人在醫院,然而擔心的卻不是瑞芽,那他又何必走這一趟?

難不成是想要確定瑞芽是否……

「可以進去了。」醫師從加護病房里出來,打斷了範季揚一閃而過的思緒。醫師看著何夫人,唇角薄噙笑意,「昏迷指數已經升高,狀況穩定下來,應該已無大礙,你不要擔心。」

「謝謝、謝謝。」何夫人感激地緊握著醫師的手,隨即進入病房內。

範季揚看了姚示泓一眼,隨即跟在何夫人身後走進去。

加護病房里飄散著難聞的氣味,冰冷的儀器運作著發出聲響,空氣是凝滯的,連帶著心也是糾結的。

何夫人在病床旁坐下,緊握著女兒沒有血色的手,而範季揚只是靜靜地看著恍若沉睡中的她。

把那些礙眼的管子拔除的話,那麼,她看起來確實像極了在沉睡。

只是,眼窩有些深陷,臉色蒼白得發青,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想念她近乎霸道的無理取鬧,伸出她的縴縴長指,對著他說︰「範季揚,我警告你,不準給我亂搞男女關系,玷污了東皇集團的名聲!」

呵,他是命中帶賤,還是基因藏著SM的特質,期待著受虐?

自嘲的一笑,卻瞥見那因極度沉睡而顯得枯槁的長睫微顫了下,他月兌口而出,「瑞芽!」

何夫人聞聲,抬眼直瞅著女兒,發顫的手撫上她冰涼的頰,只見她長睫顫了顫,仿佛等了一個世紀般之久後,她張開眼。

「瑞芽!」何夫人喜極而泣。

範季揚心底埋著惡人歹死的想法,為她的蘇醒高興得渾身發顫,但仍不忘催促護士前去叫醫師過來。

然而,蘇醒的睡美人乏力地眨了又眨那雙無塵水眸,啞聲喃著,「我怎麼了?」糟,喉嚨痛得像是被石子磨過,干澀得像火燒。

「沒事了、沒事了。」何夫人安撫著她,突地發現她的目光很迷離,有些疑懼地問︰「瑞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她又不是頭殼壞了,問點難的行不行?張口欲揭曉答案,腦袋竟是一片空白。「呃……」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眼熟的人,為什麼她竟想不起她對方是誰?

腦袋像是有什麼在慢慢成形,但她卻無法窺探到原貌。

「瑞芽?」何夫人擔心得淚水激涌。

「我叫瑞芽?」嗯嗯,好像吧,她對這個名字有點熟,只是……「你……」

「記不記得我是誰?」範季揚哪里受得了這種慢版步調?擠到何夫人身旁,一雙虎眼直瞪著她。

何瑞芽虛弱地閉上眼,再睜眼後神情不安又閃爍著恐懼,「你又是誰?」

「嗄?」她竟問他是誰?!

第二章

做過精密的各式檢查之後,醫師非常嚴肅地告知何瑞芽的確實病名──短暫性記憶障礙,而並非失去記憶。

所謂記憶障礙,指的是她的部分記憶尚未回籠,學習出現障礙,組織能力會有瑕疵,記憶力更是差得教人發指,許多事說完即忘。但不管如何,這總比原先推測的失去記憶還要好上一點,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而醫師的判斷也確實無誤,在她清醒過後的幾日,她的記憶逐漸回籠,慢慢地想起了所有的事,也記起了大部分的人,但是,卻不記得意外事發當時的事,而且,他範季揚,竟也不在她的記憶里頭。

當然,不只是他被拒絕在她的記憶里頭,然而依照醫師說的,只要告知她之後,她的記憶便會慢慢恢復。

但是呢,她的情況特殊得教人快抓狂。前天告訴她,他是誰,她昨天就忘了,昨天告訴她,她今天又忘了,她老是忘了他是誰,不斷地重復,像是蓄意把他遺忘,實在是教他氣得無以名狀,深陷在無可奈何的疲憊之中。

醫師說啦,人體是奧妙的,會自動修補其傷痕,只是究竟要花費多少時間,依每人體質不等,有人一兩個月內便恢復,也有人得拖上一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不過問題是,不會因此而改變個性吧!

「呃、你、呃、你……」

範季揚眯起幽邃黑眸,如鷹隼般緊鎖定眼前這個欲言又止、局促不安又怯懦駭懼的清麗佳人。

見鬼了!她不是何瑞芽,絕對不是!

他所認識的何瑞芽才不是這個樣子!八歲的何瑞芽,在初次見面時就當場和他談起買賣交易,那時據他所知,她的智商便已經破表了。九歲的何瑞芽,會和他討論歐洲經濟組織的內部憂患,其神情平穩內斂,口吻激情熱絡,外加附贈白痴兩字,她的成熟度比外表還多兩倍以上。

等到她年歲漸長,慢慢懂得白痴兩字是次等傷人的話後,她不屑再使用,換上更加犀利且殺人于無形的用詞。

那張嘴,損人一流,語出如箭,沒一個能夠逃過她的亂箭陣。

而如今,她竟在他面前畏畏縮縮得說不出話?

殺了他吧!

「你、你、你……」

「不要再你了!」範季揚不耐地吼了聲,像是要把他累積三個月的憤怒一古腦地往外傾泄。

她變成這樣,他要怎麼報復啊?他那麼辛苦地經營人脈,拿到奧運服務協議,他要拿來炫耀給誰看?

都快三個月了,外傷全都好到不見痕跡,但她的腦袋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個性更是一路倒車行駛,愈來愈不像她。八歲時的她,都比現在的她還要再強上數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何瑞芽緊抓著文件,粉顏恐懼得無以復加,一聲對不起快要隨著她的彎腰一路滾進地獄里。

「不用跟我對不起!」老天啊,長這麼大,在認識她的十六年又二十八天里,他從沒听她說過一聲對不起,如今一口氣說這麼多,她是不是打算要把這輩子的存量一道提領完畢?「我只是在問你看法。」

她手上拿的文件,正是她出事前到東海岸評估的紀錄報告,由于這部分當初是她一手策劃的,他當然要把這個案子丟給她,讓她作最後決定,然而案子在她手上,都已經過了幾天了,她居然吭都不吭一聲,到底是怎樣?

「我、我不知道……」她羞愧得臉都快要貼到地上。

「你一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要跟他說她看不懂。

「我忘了。」扁了扁嘴,柔艷小臉上滿是委屈。「我發誓,我昨天真的有看,可是、可是……」

不管她看再多次,看過即忘……她的腦袋肯定出問題了,這實在不該是她的能力。以前她總是過目不忘,依據眼前的情勢即能夠著手規劃十年後的目標進程,但是她現在卻遲緩得令自己好心急,愚鈍得好想去死。

範季揚深吸口氣。「你又忘了?!」喂,她破表的智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看看看,已經看了快要一個星期,要她看完趕緊寫下看法,如今卻只告訴他一聲忘了?!到底要他這個代理人怎麼辦?

他氣得牙癢癢的,不意瞥見呆站在他面前的何瑞芽粉顏刷白,下一刻,豆大淚水毫無預警地嘩啦啦落下。

哇靠,居然哭了!

範季揚眼楮快要突出似的瞪著她,難以置信她、居、然、哭、了!

認識她十幾年,別說哭,就連眉頭都不曾見她皺過,在何老爺的告別式上她也堅強得令人心疼,如今,他不過是隨隨便便吼一聲,便吼出她一把眼淚……他更加肯定,她不是何瑞芽,她一定是被什麼附身了!

耳邊抽搭的哭聲,讓他心煩意亂兼六神無主。

「不準哭!」他想也不想地吼著。

何瑞芽聞言,抽了口氣,不敢發出聲音,然而淚水還是B啦B啦地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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