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妻 第9頁

對話是恁地自然,好似她早已是個老手調酒師,而他則是她的常客。

路不破聞言,不禁笑了。

那笑咧嘴的模樣,叫班梓不由得傻眼,胸口緊縮再緊縮,那是一種喜悅混雜著悲傷的滋味。

好像,好像她夢里的男人。

沒錯,他笑起來時,就是這種感覺,而且只看臉的下半部的話,也像極了醫生……他們的眼楮好相似,賞心悅目得教人流口水啊。但在享受美色的當頭,有一抹痛跨越了荊棘而來,痛得她措手不及。

「阿梓。」被冷落在旁的李淑兒沉聲喚著。

「有!」她快快回神,痛緩和了。

「威士忌會不會加太多了?」

「啊!」完蛋!

七手八腳地重新再來過一次,威上忌加上甜苦艾酒,搖勻後倒入雞尾酒杯,丟下一顆櫻桃。

一杯絢爛的紅色來到路不破面前。

「好了。」她的第一杯酒。

「謝謝。」他賞玩著繽紛的色彩。「你看起來不像是第一天上班的生手呢。」

「是嗎?」可能是她常常在家里玩調酒的關系吧,不過自己是何時把調酒名背得這麼清楚的?

難道……她是過目不忘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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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梓,你可以先回去嘍。」李淑兒趴在吧台邊,看著忙碌洗杯子的班梓。

「可是我杯子還沒洗完耶。」第一天上班,總是有些手忙腳亂,差錯雖有,但不至于影響大局,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是調酒師,是來調酒的,不是來洗杯子的,留給服務生處理就好。」李淑兒看著她,確定她氣色還好,「快回去吧,你不是說希望能早點下班嗎?」

「李姐,真不好意思,硬是要求早點下班。」她取下半圍裙,一臉歉意。

「不會,反正也快打烊了,應該不會再有客人進來。」說著,將握在手中已久的傘遞給她。「外頭下雨了,傘傍你。」

「下雨了?」糟,醫生會不會又開始不舒服?「李姐,不用,我要回去了。」

「不行,你不能淋雨,要是淋雨生病了,我到哪找調酒師代班?」李淑兒很堅持,硬是把碎花雨傘塞給她。

「謝謝。」她看起來像瓷女圭女圭那麼易碎嗎?「李姐,再見。」

車就停在巷子口而已,才幾步的距離,哪可能這樣就感冒?不過既然是李姐的好意,她就收下了。

快快上車、快快上路,比起上班時的龜速,她現在的速度可媲美高鐵了。才剛轉進家門,便瞥見庭院旁有抹打傘的身影,將車停好,她傘也沒撐地下車沖過去。

「醫生,你怎麼跑出來了?」她一臉擔憂,傘已撐住她頭頂的一片天空,遮去滿天落下的細雨。「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都下雨了,怎不在里頭躺著,我……」

「渾蛋!」

兜頭潑下一聲怒斥,教班梓瞪大了眼。「醫生?」認識路不絕這麼久,他總是慵懶閑散的,從沒見他發過火,或者說一句重話,但他現在居然罵她?

「跟你說過了,不準淋到雨,你連傘也沒撐就跑出來,是存心要感冒不成?!」怒火還在燜燒著。

班梓怔傻地看著他,那雙向來柔潤如月華般溫情的眸子,此時此刻竟在深沉的黑夜中幻化為一片永不透光的黑幕。

她有點嚇到了。

「對、對不起。」她低下頭,無辜地扁起嘴,「我不是不听你的話,我只是……」

「我有什麼需要你擔心的?我是醫生。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可以掌控,而你呢?千交代萬交代,你到底听進去了沒有?」炮火隆隆,他像是吃了一噸的炸藥,在暗夜里炸出猙獰的火花。

「對不起嘛。」她把嘴扁得緊緊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可是,人家就是擔心你嘛!就算你是醫生又怎樣?醫生也會生病啊,生病了也需要人照顧啊,上一次下雨時,你那麼不舒服,看起來此我嚴重多了,若要我不擔心,你就趕快把病養好嘛,干麼罵我?」

路不絕沒料到她竟如此地把他放在心上,擔憂化為濃情,滿滿地充塞心問,他嘆了口氣,輕輕地將她拉進懷里,沙啞道︰「對不起,我不該凶你,但我也是擔心你,不希望你生病。」

班梓鴨子般的嘴依舊沒松懈,啄著他的胸膛。「我也擔心你,也不希望你生病啊。」立場一樣嘛,她都沒凶他了,他干麼凶她?

「……我知道。」他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頂,忍下住親吻她的發,那親密的動作仿佛他早已做過千萬遍。

察覺到他過份的親密,班梓埋在他胸膛的粉顏爆紅,心跳如擂鼓。

他他他、他在干什麼?盡避像風掠過,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他親她、他親她。天啊、天啊,她好高興,

這場雨下得好!

「你為什麼不希望我生病?」她蹭在他懷里,嬌嗲嗲地問著。

驚覺自己太忘情,路不絕咳了一聲,將她拉往大門走去。「當然是因為你要是生病了,我就得照顧你,我最討厭照顧人了。而且,要是因為感冒而影響你原本的病情,導致我整份報告泡湯,害我損失慘重,你就看我怎麼整你。」

班梓瞪著他的背影,不敢相信他的回答是如此的狼心狗肺。

要真只是擔心這些問題的話,那他干麼親她?親辛酸的喔?

原本打算直截了當問他為何親自己的,但想想,她換了個方式出擊。「你知道嗎?我今天上班,有好多人都對我好好哦。」

「是嗎?」將她拉進門內,他回得漫不經心。

走進客廳,班梓依然不死心,再接再厲地說︰「有一個客人長得好帥好養眼,對我很好噢。」

「哦。」路不絕轉進廚房像是在忙什麼。

厚。還是沒反應?氣、死!

「他長得很像我夢見的男人。」她繼續說,不死心地跟進廚房。

「喔?」背對著她,他低低地笑開。

喔喔,有點反應了喔!呵呵,「尤其笑起來超像,還有啊……」

話末完,半夜傳來刺耳的電話鈴聲,班梓瞬間僵住,心髒抽痛收緊,像是有人伸手掐住了它。

「啊啊,」一股恐懼毫無預警,鋪天蓋地而來,嚇得她幾乎無法控制地抱頭蹲坐在地,不斷地發出破碎的尖叫聲。

「班梓!」路不絕回頭,想也沒想地將她一把抱住,卻怎麼也安撫不了她,而客廳里狂響不斷的電話鈴聲,在半夜听起來像是催魂魔音,他火大地沖上去,接起電話,「喂……我等一下再打給你。」

丟下話筒再踅回班梓身邊,發現她抖顫得厲害,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緊閉著,呼吸紊亂。

路不絕打橫將她抱起,上二樓轉進她房里,將她安置在床上,將床頭上的鬧鐘取下,擱在她的枕頭邊。

「班梓,張眼,沒事了。」他口吻輕柔,重復說了三遍,班梓才張開了眼。

眼前,是他令人心安的笑容。

「我怎麼了?」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心情舒一多了。

「我才想問你怎麼了。」他唇角勾著笑,黑眸卻是戒慎地注意著她的反應,「怎麼電話一響,就把你嚇成這樣?原來你不只怕鬼,還怕電話鈴聲呢,要不要告訴我,究竟有哪樣是你不怕的?」

他語調輕松,口吻戲謔,神情淺淡,讓人可以放松到最極限。

「什麼嘛,誰說我怕?是討厭!」她嫌惡地皺起鼻頭。

「討厭?」

「你不覺得半夜響起的電話,絕對沒好事?」她討厭、討厭、討厭,「別問我為什麼,反正我就是討厭。」討厭到會怕得程度。

路不絕斂下長睫下語,眸底復雜思緒快速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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