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情潮勃發,流竄在兩人唇舌糾纏之間。
原本搔她癢的魔手,改而調誘得在她的腰間來回揉撫,指尖摩過,像是帶著電流,引起教人難耐的酥麻。
而他,也如她一般渴望著。
他如烙鐵般的熱度透過衣料熨燙著她,讓她充份明白自己是如何地牽引著他的,不由得把自己更貼向他,想用彼此肌膚的溫度撫平她體內幾近暴動的。
突地,電話鈴聲響起。
吻停住,她耳邊听見他粗喘的性感嗓音和低啞的暗咒聲。
路不絕摟著她,親吻著她的發頂,她的額,似乎沒有意願接電話,而那不解風情的電話似乎也沒打算停止呼叫。
「接電話。」班梓淺喘氣息,好心提醒著。
「待會再算賬。」撂下狠話,路不絕起身走開。
班梓見狀,驀然起身,羞得無瞼見人。
她快快地溜進吧台里,準備為他精心調制一杯瑪格麗特,希望他大人不記小人過,讓激情就此打住。
畢竟現在才一大早耶,發情也不是這種時候。
當然,她絕對不是抗拒,只是覺得時間不對,況且這種事應該是自然而然地進行,被擾了雅興還要繼續,似乎有些尷尬。
動作迅速地將酒搖勻入杯,淡黃色的液體在杯子里晃動著。
拿起雞尾酒杯,湊到鼻間嗅著,她正準備偷嘗一下,卻見一只大手橫來,搶走了剛調好的酒。
班梓扁起嘴,突然發現他偶爾吊兒郎當得像是隨性到不行,但有時又像極了可惡的暴君,監控著她的生活。
路不絕咂了一口,橫眼看她。「你不可以喝酒,你答應過我的。」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
「……很久以前。」他逕自走到客廳,拒絕再吃早餐。
「那不是很奇怪嗎?」經過餐桌,撈了塊三明治咬著,班梓走到他面前,「我是個調酒師,卻答應你不喝酒,那伐怎麼會知道自己調得到底好不好?」
說來也怪,她到店里上班兩天,完全沒有試酒的動作,很自然的就把調酒推倒客人面前,現在想來這就是一大問題,她當初怎麼就不覺得吊詭?只能說自己神經太大條……
「因為你曾經在店里喝醉過,所以我要你答應我再也不喝酒,反正你手藝那麼好,不用試酒,味道依舊精準不走味。」
「你很霸道喔。」肯定是威脅她答應的。
「你可以不答應。」態度有點小拽。
「囂張。」
「謝謝夸獎。」路不絕笑咧嘴。
嗅,可恨哪,她沒辦法真的對他生氣啦!
「剛才是誰打來的?」她用力咬著三明治,像是咬著他。
「……不破。」路不絕頓了下才回答。
「不破?」班梓眨眨眼,偏著頭看他,「對了,你跟他滿像的耶。」
「你又知道了?」他臉上的面罩遮住大部份的臉,她哪里看得清五官?
「眼楮跟嘴巴都像。」露在外頭的部份都這麼像了,遑論其它。「欸,我是怎麼失去記億的?」她突然間。
這是她一直很想問,但不知為何總覺得不適合問的一個關鍵問題。
他靜了一會才回答,「車禍。」
「多久之前發生的?」
「沒多久。」
「你也是嗎?」所以才有身上那些傷?
「嗯。」
「為了保護我嗎?」
「……不是,你出事時,我不在你身邊。」黑眸閃動著,情緒內蘊收藏到最底,絲毫不願顯露在外。
「那你出車禍是在我之前嘍?」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麼會輪流出車禍?「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我是你的誰,然後很理直氣壯地帶我回家,而不是一路耍著我?」
欸,等等,等等,布太對欸!
當初她來時,她的腦袋並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有記憶的,記得她是生了病才住院治療……
「我要看你多久才會想起我。」
抬眼,甩掉方才的問題,班梓直線條的問︰「要是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呢?」他實在很怪,一般電視劇演的,都是由家人或最親密的人無所不用其極地勾動患者的記憶,哪像他什麼都不說,還要她自己想。
她要是想得起來就不叫失憶了。
她涼涼瞪著路不絕,卻見他斂下長睫,目光深遠。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的久,他終于開口,「我會一直等。」
「這樣子啊,」傻瓜!她罵的是自己,被他一句話哄得心都痛了。
為了改變有點僵硬的氣勢,班梓快快跳到他身邊,抓著他的手盧著。「不說那些,你讓我喝一口嘛,反正我人在家里,你就破例一次嘛。」
其實她不是真的想喝,只是希望緩和一下氣氛。
「不行,有一就有二,不能破例。」他端高酒杯。
「小氣鬼。」惡意推他一把。
酒搖晃出杯,精準無比地潑在路不絕的臉上。
「啊啊!」糟,玩過頭了。「對不起、對不起,」
心里一急,她下意識地抓下系在他耳邊的面罩扣結,面罩掀開的瞬間,露出半邊疤痕糾結的臉,她一口氣像是淤塞在喉頭,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驚得她說不出話來,眼前像是影片慢格播放,她看見路不絕頭也不回地閃進房間,听見上鎖的聲音,仿佛听見將她隔絕在外的無聲哀嚎。
淚,瞬間滑落,心,痛得無以復加。
一抹錐刺感從迷霧對面的荊棘叢林襲來,在心底剛出另一道傷痕。
經歷什麼樣的沖擊,才會造成如此可怕的傷痕?她光是看,就覺得痛,而傷在他身上,又是什麼樣的滋味?
她張口欲言,卻無言。
腦袋被太多道歉的字眼擠爆,反倒逼不出半句,總覺得說了更糟,真想找個人來幫她解圍。
「醫生!」她怯怯喊著,輕敲著路不絕的房門。
里頭沒有回應,她的關心毫無回音,空蕩蕩地在心里消沉。
「醫生……」討厭,他真的不理她了?
大老爺鎖在房里不理她,她只好快快撥打電話搬救兵,找李來當和事佬。
李淑兒听她說完情況,快速地在腦中整理一遍之後,先問︰「你已經恢復記憶了嗎?」問得小心翼翼。
「沒有。」班梓一臉愧疚到想死的掙扎模樣,「可是李姐,你是我的好朋友,對不對?你跟醫生也熟嘛,你幫幫我吧,幫我想個辦法,不然他都不理我,」她苦著臉,淚水盈在眼眶里。
「這個嘛,」唉,要怎麼幫?
正付著該如何解決這一道難題,門鈴正好響起。
「你等我一下。」
來者是路不破,她在趕往救駕的路上,也順便聯絡了他。
「不破,替阿梓想個辦法吧。」李淑兒快速地將前因後果說過一遍。
他濃眉皺得快打結。「你沒事拉他面罩干麼?」語氣帶著責備。
「酒潑到了他,我只是想幫他清理而已,又不是故意的,我……」嘴一扁,哭了。
李淑兒丟了個譴責的眼神過去,他則是自責地嘆口氣。「我沒有罵你的意思,我只是語氣差了一點。」
「你罵我是應該的,我沒有在他最難受的時候照顧他,甚至還忘了他是誰,我簡直是個渾蛋。」
「阿梓……」李淑兒像拍小狽般地哄她。
「我沒照顧他,反倒是他在照顧我,我、我真的是……啊啊,我好想哭,」
「……你已經在哭了。」路不破好心提醒她。
「哇哇……」哭得更激烈了。
「你是來搞破壞的嗎?」李淑兒瞪著他。
路不破無奈聳肩。
「去叫你哥出來啦!」李淑兒再瞪他。
班梓淚眼婆娑地看著路不破。「你是醫生的弟弟?」難怪那麼像!
「他沒告訴你嗎?」
「沒,他要我自己想。」什麼事都要她自己想,壞蛋。
她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一進房就不出來,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