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安,坐,一起吃吧。」羽東玉好客地招呼著。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簡修安抱著羽庭樂坐下,爽颯的眸定在宋震遠身上。「良秋,他怎麼會在這里?」
他問得很白目,但非問不可。
「他的車沒油,停在山腰,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我就帶他上山,在我家過一夜。」羽良秋簡短說明,覺得胃口盡失。
「喔,我還以為餐廳開得不過癮,想轉行開民宿呢。」簡修安點頭。「那麼,現在要來談談我們的事了嗎?」
「好。」
羽良秋起身,跟著簡修安上二樓,宋震遠見狀也想離席,卻被潘洛君拉住。「雖說叫客人洗碗很失禮,但是該做的還是得做哦!」
宋震遠聞言,乖乖地收拾桌面,洗著從沒洗過的碗盤,忙了好一會,總算大功告成,準備再模上樓——
「庭樂就交給你了。」羽東玉如是說,然後和親親老婆一道出門。
一樓餐廳里,只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她到底是怎麼跟她爸媽說明他的?他沒想到他會充當「保父」的。
他還想要問小秋,想知道這個小表到底是誰的兒子。
這小子雖叫她學長爸比,但是他們不像,一點也不像……還是說,是他自己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要跟你玩。」羽庭樂率先提出看法,一張小臉有超乎年紀的世故。
「我也不想跟你玩。」他哼著。
羽庭樂看他一眼,走進旁邊的一扇門,待在房內安靜地玩著他的益智立體拼圖。
宋震遠睨著他,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他那抹落寞的背影似曾相識,而他倔強的神情也熟悉得教他頭皮發麻。
于是,他走進房內,在羽庭樂面前盤腿坐下,看著他玩拼圖。
誰也沒有開口,時間靜靜地流逝著,直到羽庭樂怎麼也拼不好益智立體拼圖,撒潑地推開。
宋震遠快一步接起,拿起來端詳,然後開始動工,沒一會,拼圖峻工。
「叔叔,你好厲害。」羽庭樂的大眼變成星形閃動著,毫不吝嗇地給予贊美。
「小意思。」被一個三歲小孩夸獎實在沒什麼好驕傲的,不過比之他剛才的不屑,如今被推崇還挺爽的。「這個拼圖還可以變換哦。」
「怎麼弄?」羽庭樂輕易被收買,已經爬到他的腿上坐下。
「就這樣子啊!」原來哄小孩子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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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事情就這麼決定吧。」
「好。」
相較簡修安的興致勃勃,羽良秋倒顯得有點心不在焉,老是往樓梯口看,像是在等待誰。
這狀況,簡修安怎可能不懂。
「你跟他復合了?」他突道。
當初,他們是如何交往如何分手的,無人得知,眾人只看到當宋震遠消失時,她猶若幽魂般地活了好一陣子。
羽良秋嚇了一跳。「沒。」她閃躲著他詢問的視線。
「嗯哼?」簡修安從鼻子噴了口氣。「沒復合卻把他接到老家,我想,你昨晚應該過得相當香辣刺激吧?」
呵呵,孤男寡女,等同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學長,這是性騷擾。」
「可惜你沒有第三人證,證明我有語言上的騷擾。」他依舊呵呵笑著。
她嘆口氣,拿他沒轍。「學長,真的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然呢?」他不死心地等著下文。「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前嫌盡棄且濃情蜜意的眼神,只要眼楮沒瞎,應該都看得出來。」
她沉默了一下。「不可能的,不管怎樣,我跟他之間都不可能有結果。」
「這麼肯定?」他把玩著手上的資料。「他的眼神變得清篤明朗,不像頭一回見到他時,帶著憤世嫉俗的意味。」
「是嗎?」她也發覺了。
「我不知道你們當初是怎麼分手的,但我看得出來他一樣很愛你,不管是初次見面,還是現在。」雖說宋震遠是他的頭號情敵,但那些都不是問題,重點是她要能夠幸福。
「……我配不上他。」她苦笑。
「誰說的?」
「他媽媽說的。」就算誤會解開了,就算兩人心底沒有半點芥蒂,但事情還是沒有解決,他的母親不可能接受她,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
「我認為他會為你抗爭到底。」
「我不想讓他難為,而且他才剛訂婚。」訂婚宴是她籌辦的,宴會上來了哪些政商名流,她比誰都清楚。「他訂婚對象莊雪屏的父親,是寶成集團的大股東,要是他毀婚,你知道下場會有多可怕?」
一想到後果,她不得不冷靜,緩下腳步看待眼前的發展。
「嗯哼,原來你全都想過一遍了嘛,還說得好像你一點意思都沒有,要是你不愛他,會想得這麼遠?」簡修安一揪到她的話柄,毫不客氣地發動攻擊。
她粉顏羞紅。「學長。」
「走,下樓去,老是心不在焉的,真是沒禮貌。」他起身往樓下走,又道︰「他們的企業結構如何我是不清楚,但再怎麼說,他是接班人,會連自己的婚姻都無法搞定嗎?這種男人不如不要。」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那種利益結構和同生共榮的事業體,復雜得教她不願涉入。
「看來,小開也不是那麼令人欽羨的地位嘛。」要是一點人生的控制權都沒有,豈不是悲哀?
羽良秋沒再多說什麼,下樓後,卻突地听見一串笑聲。
「爹地,笨蛋。」
「你說誰笨蛋?嗄?再說一次!」
「爹地,笨蛋。」童音細軟笑著。
「臭小子,你別跑!」宋震遠吼著,然後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羽庭樂逃到外頭,瞧見剛下樓的兩人,狂奔而去。
「媽咪、爸比,救命啊!」他一溜煙地躲到他們身後。
宋震遠追到外頭,眯眸看著眼前疑似一家三口的畫面,教他打從心底發酸。
「庭樂,你叫他什麼?」羽良秋把兒子揪出來。
「爹地。」他的眼神天真。
「為什麼叫他爹地?」是父子天性嗎?
「他要我叫的。」
「他要你叫,你就叫啊?」簡修安爆笑。
「不叫他爹地,他就不陪我玩了。」他一臉無奈。
羽庭樂話落,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宋震遠,只見他清咳兩聲。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有什麼不可以?況且,這小子也不可能是你跟他生的,他都能夠叫他一聲爸比了,為什麼不能叫我爹地?」說到最後,語氣很酸。
宋震遠話一出口,兩人瞠目結舌。
「干嘛?」這樣看著他,好像他說了一個極大的笑話。
簡修安突然狂笑,打破無言的寧靜。
「笑什麼?」太失禮了吧。
「看來,你很愛良秋,愛得就算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你都不在意了。」簡修安笑到快岔氣。
「你都可以不在意,我當然也可以。」雖說心里很苦澀,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什麼都不是問題。
「听起來,倒是有幾分陳年老醋的味道。」簡修安呵呵笑著。「只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什麼意思?」
「學長。」羽良秋沉聲喚道。
她沒打算讓他知道這件事,兩人的未來根本沒有藍圖,這時候告訴他這件事會有種強迫他中獎的感覺,她不喜歡。
簡修安親了庭樂一下,正打算親良秋時,被她一把推開,他倒也不在意地搔搔頭往外走。「雖然我們素未謀面,但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
「什麼意思?」宋震遠不耐極了。
「還不知道?」簡修安嘆口氣,回頭看羽良秋一眼。「良秋,你有點過分唷,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不告訴他?走了,晚點我再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