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啊?」宋震遠噙怒的眼快要噴出火來。
細細回想簡修安剛才說過的話,突地,一道靈光閃過,留下深刻光痕,教他瞠目瞪著羽庭樂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
「怎麼可能?他看起來好小。」他喃喃自語著。「而且,你簽下了那張手術同意書,不是嗎?」
羽良秋瞅他一眼。「那張是你媽捏造的。」昨晚不是說過了嗎?
「那他呢?」從石頭蹦出來的?
「我在那年十月時才發覺自己懷孕了。」她臉色慘暗,語氣如絲。「因為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不斷等待你赴約的那個月,我自暴自棄地酗酒,造成庭樂一出生就有免疫系統和支氣管過敏的問題,所以他的模樣才比同齡的孩子小一點,而為了他的身體著想,他才會一直住在山上。」
宋震遠聞言,驚愕得快要站不住腳。
他是他的孩子,真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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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前,陽光燦燦像是要燒掉山頭般的灼熱,到了中午卻莫名下了陣典型的西北雨,到了晚上,滂沱大雨收得突兀,烏雲散去,天空繁星點點,微風飄散著沁人草香,蕩漾著淡淡涼意。
一天之內變化很大,猶若他的心情。
宋震遠忘了要和車廠聯絡、忘了要打通電話向母親聯絡,把身上的責任暫且都拋諸腦後,今天,他只想听她說故事,听她說這四年來的心路歷程。
他的心滾滾燙燙地燒了一個早上,又淒淒慘慘地下了場大雨,再瀟瀟灑灑地刮起大風,最後平平穩穩地蓄滿所有感動,和她走在雨水末干的山道上,數著天上的星星。
「看到沒有?軒轅十四,還有北河三。」
像是打翻了珠寶盒,五光十色的寶石掉落在恍若鋪上黑絲絨般的天際上,編織出最美麗的星座圖形。順著羽良秋縴指方向探去,他笑得苦澀。
「听說今年也有流星雨。」他突道。
「每年都有流星雨。」她看著天空不客氣地糾正。
「可惜今天沒有。」天像深沉的墨布,點綴著銀河的絢爛火光,這是沒有光害、沒有污染,最剔瑩的星子。
「再等幾個月吧。」
「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
她收回視線,笑意苦澀。「不要亂開空頭支票。」
「這一次絕對不會。」他給的,每次都是最真心的承諾。「我認為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你好像忘了自己已經訂婚了。」她垂眸,呵呵笑著。
「那種婚約隨時都能解除。」他的眼神篤定清亮,堅定無物能摧,像個強悍的獵人,有著一旦鎖定目標之後,不得手誓不歸的氣勢。「我說過了,沒有婚禮,你也可以不用趕著銷假回去。」
「有些事情,可不是你單方面說了就算。」她不斷地替自己找後路,也是替他找出路。
這個時候,兩人都非得冷靜不可。
一旦踏過了那條她刻意劃下的界線,她覺得自己將再也無法回頭。
「難道說,你真的打算要嫁給那家伙?」她集中火力不斷摧毀他的熱情,令宋震遠覺得不快。
「嗄?」她先是一愣,而後意會,不由得笑了。
那個信手拈來的謊連她都忘了,怎麼他還記得那麼清楚?
「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可能讓你嫁給他,更不可能讓我兒子再叫他爸比!」他霸道地將她擁進懷里,像是要將她柔女敕的身軀給按進身體的最深處,強烈渴望和她合而為一。
然而,他清俊的臉上卻是惱惡的,氣得牙癢癢的表情。
去他個爸比,真是令人厭惡的字眼。
「那是開玩笑的。」她趴在他厚實的胸膛里,感覺他強而有力的擁抱,隔著衣衫透出的熱度令她迷眩。
糟,她真是愛死了他的擁抱,好愛好愛。
「嗄?開玩笑?」他們一搭一唱,看起來默契絕佳,不像是事先演練過。「我看你們說得挺像一回事的。」
想起那家伙抱她抱得那般理所當然,宋震遠便護嫉得快要不能自己。
「我們向來有默契,只消一個眼神,就知道該怎麼配合對方。」她和學長的好默契可是幾年來培養出來的。
「你喜歡他?」他悶聲道,手上環住她的力道又重了些。
「你說呢?」妒火燒得他發疼,卻燒得她心口暖烘烘的。
「不準!不準!不準!」他耍狠的瞪著她,不經她允許,張口堵住她欲言的嘴,舌頭熾熱地竄入其中交纏舌忝吮,像是要將自己的熱情刻進她靈魂般地狂野激烈,吻得她喘不過氣。
羽良秋被吻得心神渙散,該要推開他的手反倒緊抱著他,像是抓住了一截浮木,好讓自己免于滅頂。
她的動作像是間接鼓舞著他,讓他的吻探索得更激狂更忘我。
大手沿著曲線完美的腿往上滑,滑入裙內,將她的臀更按向自己,讓她清楚地感受他的瘋狂是為了誰。
羽良秋赧然。「不可以,這里是山道上……」這太瘋狂了。
「這里沒有路燈,也夠隱密,這個時間也沒有人會經過。」宋震遠聲音粗嘎低喃,熾熱的唇轉向她雪白如脂的頸項,白牙咬住她小背心的領口,提高,好讓他可以轉由她柔女敕的月復部往上侵略。
那個臭小子……不對,不對,是寶貝兒子,被外公外婆哄睡,如今天時地利人和,就不信那混……寶貝兒子還有本事來阻擾他。
「但是……」羽良秋閉眼忍住一波波侵襲心髒的巨大火源,感覺膝蓋發軟無力,他的掌心似火,在她身上點起一波又一波的火焰,而唇上的酥麻電掣也絲毫不放過她,擊退了她如絲的理智。
懊死,這里是山道上,雖說這個時間幾乎不可能會有人上下山,但誰能保證?
兩人隱身在山道轉折處的山壁,即使有來車也不見得會暴露姿態,但這種事在純樸的山上實在是太驚世駭俗,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探索著不能再深入的禁忌,偏偏人的劣根性卻會因這罪惡被點起的瞬間,激起躍躍欲試的火花。
「噓……」他粗嘎的嗓音沒了平常的溫敦,也不如兩人再相逢時的冷調,是種醉人的柔魅嗓音,有著教人甘于沉淪被征服的魔性。
羽良秋抓著他濃密的發,咬唇忍著體內驚栗的電流,卻突地發現眼前綻放起一閃一閃的流星雨。
「震遠。」她低喊著。
宋震遠不睬她,神智埋在計算攻城略地的權謀之中,每一步都經營得精細且令她滿足,他無法分出心神理會她的叫喚。
「震遠!」她緊抓他的發。
「干嘛?!」他挫敗地低吼著,氤氳的黑眸流轉欲念不得解放的痛楚,俊美的臉教未饜足的給折磨得些微扭曲。
他想要得快要爆炸了,她竟還能在這當頭清醒的喚他?
是他服務得不夠周到,還是她真的這麼不想要?
「流星。」她指著前方。
「嗄?」流星?宋震遠回頭,舉目所見的點點星光不斷地飄動流竄,像是一把流火,數目多得教他看傻了眼。「螢火蟲?」
「對啊,你看,好多哦。」羽良秋的眼閃閃發亮,瑩潤波動。「我以前從沒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
回頭看著她像個孩子般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沖動得像是個禽獸。
瞬間,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壅塞得快要爆炸的瞬間消散不少,他想,比起她心醉神馳的神情,他更想看她像個孩子般露出天真愉悅的笑容。
「你看、你看!」她急聲喊著。
螢火蟲在空中幻化出數種姿態,東飛西竄,最後又匯集在一塊,像是一束光,映亮每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