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入豪門 第11頁

「……你說什麼?」羽良秋頓了下才問。

偏僻的山道上突地卷起一道風,拂動兩人散亂的發,卻無法撫平兩人激動的情緒。

他們都沉默了。

宋震遠煩躁地爬著發,撇唇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度假完回來沒多久後,有天我媽強迫我立刻出國留學,我原想要聯絡你,但我媽拿了兩張附有你簽名的文件給我,一張是銀貨兩訖的切結書,上頭寫明從今以後不再相見,兩人再無瓜葛,而另一張人工分娩手術同意書,則代表你拿掉了我們的孩子……」

當他看到那兩張紙時,心都碎了,痛楚恨意來得凶猛,頃刻將他淹沒,他無法思考,不斷地問著,她為何要背叛自己?

在兩人愛得正熱烈之時,他真的不相信她會選擇背叛他,抑或者是,打一開始她就不曾愛過他?

不管是哪個答案,他都不敢想,所以他逃了,離開這塊傷心之地。

「我沒有,那張同意書是你媽捏造的!雪屏什麼都沒跟你說嗎?她真的沒有把東西交給你嗎?」羽良秋顫聲,抓著他質問著,淚水不斷地滑落。

怎麼可能?她親手交給雪屏,她太清楚雪屏的個性,她不可能會蓄意不交給他,難道是被他媽媽發現了,把琉璃星星給搶走?

「沒有,她什麼都沒說。」宋震遠抽著氣,車燈斜照滑落的滾燙淚水,神色哀淒。「我們到底是怎麼了?我們竟是因為這些原因而分離四年?」

愛得正濃烈,卻被人強迫終止,他滿腔的愛意不知該何去何從,日日夜夜地折磨著他的靈魂,每想起她一次,總覺得心底又烙下一個傷痕,痛得他不能自己,偏偏他又無法不想念,就這樣反反復覆地將他折騰得快要發狂。

恨她玩弄他,氣她不要他,卻又好想她,他沒有辦法理智地控制大腦選邊站,只能放任月兌軌的思緒再三欺凌著自己。

每當看見流星雨,想起流星雨,電視報導著流星雨,報章雜志上刊著流星雨,都會令他沉溺在痛苦中無法自拔。而像是戀上了這種近乎自戕的自虐快意,他噙笑帶淚把自己逼到發狂的頂點,過後才又發覺自己清醒得好痛苦。

如今才知道,一切原來是有人從中作梗,她並不是不……

「你還愛我嗎?」他聲音沙啞低喃著,雙手捧著她秀致的瓜子臉。

還愛他的,是不?否則為何要為他掉淚?為何她的皮夾里頭還擱著當年捐款的收據?先不管雪屏為何沒把東西交給他,他現在只在乎她還愛不愛他,還要不要他?

「我……」愛,可是現在還能愛嗎?「我們先冷靜一點。」

羽良秋開始懷疑自己這四年來痛恨的到底是什麼,直到眼前這一刻,她才發覺那些恨意不過是一團泡沫,一吹則破。他是愛她的,始終如一,但他們卻在彼此不知情的狀況下憎恨彼此長達四年。

然而真相大白之前,他的訂婚宴可是她親手主持的,他已經不屬于她了,他還記得嗎?

「我無法冷靜!這個時候為什麼還要我冷靜?!」宋震遠癲狂欲毀,不要再強求他冷靜,他好痛。

他們因為一個沒有求證過的理由,用恨意包裹著彼此的靈魂,強撐自己繼續活下去,以恨為動力,強迫自己咬牙活得精采,可在夜深人靜之時,卻被寂寞摧殘得快要不成人形。

是誰造成的?是誰讓他嘗到這份痛的,他非要對方付出代價不可!

「不要像個孩子。」她深吸口氣,安撫著他。

「不要說我像個孩子。」

「但你看起來就像是個孩子。」她哭著也笑著,拿出手帕擦拭他臉上橫陳的淚水。

哭成這個樣子,淚水恍若泛濫成災到她心里,抽痛著她無法愈合的傷痕。

她也想象他一樣耍無賴地哭,但是哭過之後呢?現實依舊得要面對,哭到世界末日都無用,不是嗎?

「我愛你,我沒有一刻不愛你,四年來雖恨著你卻也愛著你。」他將她發狠的擁進懷里,像是要拿她柔膩溫暖的軀體安撫自己冷冽不安的靈魂。

唉,她該要拿他如何是好?他還是跟當年一樣,直率坦言,也不管她听了之後會不會覺得心痛。

他沒變,還是跟她深愛的他一樣。

但,他們可以再相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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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一點。」

開車載著宋震遠回到山上老家,兩人從後門回到樓上房間,為免驚醒已就寢的父母,他們躡手躡腳、鬼鬼祟祟地進到房內。

燈還未開,在門關上的瞬間,他將她壓在牆上,熱切地索吻。

羽良秋微愕,想掙月兌,卻被他狂野的吮吻堵住了抗拒。他吻得狂肆激越,吻得彼此氣息紊亂,呼息交融。

吻得那般貪婪渴求,那般無法割舍,吻得她心都痛了。

她的理智如水,在他的熱情之下沸騰得快要蒸發,雙手環上他的肩頭,模索著他寬實的背,交纏著、探求著彼此的甜蜜。

他們的索求如焰,壓低逸出口的申吟,像在黑暗中玩著不可告人的游戲,一如他們的愛情,低調地進行,狂野地冒險——

「媽咪。」

一道嬌軟的童音像是一桶冷水,瞬間澆熄了兩人的激烈,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床上爬起的小小人影。

「庭樂,你怎麼會在這里?」羽良秋淺喘著氣息。

「我找媽咪。」羽庭樂揉著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童言童語道︰「你們在做什麼?」

「沒什麼。」她心虛地拉整衣服,推開宋震遠的箝制,緩步走到他身旁。

「那個叔叔也對我這樣。」他沒心眼地說著,窩在她的懷里。

「誰?」他話一出口,羽良秋瞪大了眼。

「小阿姨那個叔叔。」又打了個哈欠,他睡眼惺忪。

「尚道?!」那個混蛋,居然敢輕薄她兒子?!想死啊!

「尚道來過這里?」被晾在一旁冷落許久的宋震遠走到床邊,一臉詢問。

「他……」唉,一言難盡。

哄著兒子睡覺,她輕輕把之前發生過的事說一遍。

宋震遠一臉錯愕。「小春是你妹?!」

約莫一個月前,他的好友尚道身邊出現了女友,而那個女孩頻頻對他放電,于是為了確定那女孩的真正來意,他試探了她,卻險些意亂情迷地吻了她,只因她有一雙和良秋極為相似的眸。

那是一雙不輕易妥協的眸,堅定、果斷。

而今,他才知曉原來小春是她的妹妹……可惡,尚道那家伙居然什麼也沒告訴他!

相反的,良秋肯定是從尚道那里知道不少關于他的消息。

他暗付著,魅眸乍亮——「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要結婚了?」

羽良秋摟著兒子,極輕地應了聲。「嗯,順便告訴你」我沒辦法籌辦你的婚禮,請你另請高明吧。」

「沒有婚禮了!」他咬牙低咆著,聲響不大,但卻讓在她懷里剛睡去的庭樂不滿地嚶嚷兩聲。

「噓,我們明天再談。」她抱起兒子。「你就在這里睡一晚吧,不管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宋震遠從她的身後環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細膩如絲般的頸項上。

她渾身僵直,熄滅的火焰恍若又從體內死灰復燃,令她口干舌燥起來。「太晚了,明天再說。」

「不要離開我。」他如磁般的嗓音卑微地褪去以往的不可一世。

「這里是我家,我不待在這里,你明天出場時會嚇到很多人。」她輕勾著苦笑,要走,卻又被他拉著,回頭,要他放開,卻被他堵個正著,吻得她透不過氣,快要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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