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啦,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去擺攤?」工作到一段落,她也在工作長桌旁坐下,開起小型會議。
「目前的庫存量,大約是在六十件左右,每一款有兩件,同款不同色。」舒亞米將庫存資料攤開。「該去擺攤了,否則會付不出我的薪水。」
「說的也是。」身為設計師也最年長的林與彤也點了點頭。
「不過沒關系,我還有存款,反正起頭總是比較艱難,不給薪水也沒關系。」
見兩人臉色一沉,舒亞米打哈哈地道。「況且縫制的工作,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與彤弄的,我做的也沒有那麼多。」
「怎麼可以沒關系?剛創立雅閣,就數你的縫紉最出色,所以你才辭掉了幼教老師的工作,專心在制衣上,要是沒拿薪水,你打算要喝西北風過日子啊?」艾娃可是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雅閣是她們三個人合資創立的,錢剛投進去,別說要回收,光是周轉金都快要見底了,股東非但分不了紅,還得要繼續投入成本。
她和與彤無所謂,因為她們還有正職薪俸,但是亞米非但沒領到該有的月薪,還得每個月再投錢進去,早晚要束緊腰帶喝水度日。
「可是,我不希望成為大家的負擔。」創業維艱,要再挪一份薪水出來,就真的要斷炊了。
「說那是什麼傻話,什麼負擔不負擔的?!沒有你,哪來的成品可賣?認真要說的話,是與彤不好,她不應該利誘你辭掉工作。」話鋒一轉,轉到林與彤身上。
「又我的錯了?」她不禁發噱。
三個人一來一往,時而炮火重轟,時而柔聲勸阻。
別擔心,她們絕對不是在吵架,而是溝通方式原就如此。
況且工作室剛成立,財務確實是一大問題,開不了源,再不想個辦法節流,大伙遲早相約喝西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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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包包往總機的位置才坐下,正準備著手整理面和昨晚紀錄的資料,但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身上被某視線盯得很刺。
默忍了好久,抬眼望去,才發覺整個大廳往來的人皆不忘在她身上停留一眼。
難道她穿錯衣服了?
艾娃不著痕跡地偷覷著自己的服裝,確定無誤,又不動聲色地取出小鏡子察看臉上的薄妝。
沒問題啊,她不敢說自己美得不可方物,但她的薄妝確實是最恰當的辦公室妝扮,不野不艷,卻看得出上了妝,一頭檀發也很安份地綰了髻。
那麼問題到底是出在哪里?
偷看了一眼時間,沒錯啊,現在才九點,她也沒有遲到啊。
可他們為什麼老是偷看她一眼之後,就轉過頭去議論紛紛?
艾娃貼上椅背,縴指轉動著筆桿,來回梭巡著那群只敢對她指指點點,卻又不敢上前明白發問的人。
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記得她被貶的時候,就是有這個前兆,只是她都已經被貶為總機了,該不會真的要把她貶為清潔人員吧?
若真是如此,她得要模模鼻子準備辭職走人了。
不是她瞧不起清潔人員的工作,而是清潔人員的工作時間難拿捏,她不想因為正職而影響晚上兼差。
正暗忖著,便瞧見她的同事從後頭長廊走來,臉色異常的臭,而且還帶著一臉不屑。
這狀況她看多了,也慢慢習慣了。
不打算理睬她,開始著手處理事務,卻听她道;「你沒去看布告欄嗎?」
「有重要的事嗎?」布告欄?唉,真的是她的事,她開始懷疑公司的布告欄是為了她才啟用的,因為只有她被貶職的時候,它的功用才會出現。
「有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出現。」同事語氣很酸。
「嗯?」艾娃眉問輕皺著,正要再問,卻听電話聲響,她趕緊接起,「喂,這里是總機。」
「艾小姐?」電話那頭響起低柔的嗓音,是她沒听過的聲音。
「我是,請問哪位?」
「這里是董事長辦公室,麻煩你現在上來一趟。」不疾不徐的口氣,溫和中帶著令人覺得舒服的笑意。
「我?」
第二章
事情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相親烏龍早早被她拋到腦後,她以為她忘了,對方也會忘記。
可惜,事與願違。
搭著專屬直達電梯,艾娃來到最高樓層,一踏出電梯,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純白的短氈地毯,地毯的彼端有數道玻璃門窗相隔了數個隔間,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的,甚至可以眺望強化玻璃外的城市景致。
朝右手邊看去,那玻璃隔間里頭有四、五個人共處一室,她猜,那里應該是有公司「智囊團」之稱的秘書室,而左手邊的底端,有著一列長桌,應該是傳說中高級主管的會議室。
而正對面——
眼前,便能夠瞧見那天搶她計程車的男子,就坐在一張紅檜大桌後頭,正對著她勾了勾手。
于公,他是上司,所以她遵命。
推開玻璃門,停在距離辦公桌前幾步遠的地方。「總經理。」
「你沒有看公布欄嗎?」敖定杰放下手中屬于她的人事資料,眸底帶著興味。
「沒有。」她幾乎以為公布欄是屬于她的私人公布站,所以除非剛好路過,否則她是不會親自探看的。
「該改口了,敖總經理現在已經升任為代理董事長。」後頭有道暖暖的提醒,她認得出是剛才來電叫她上樓的聲音。
回頭探去——
「艾小姐你好,我是敖克謙,剛上任的秘書長。」
她回握他伸出來的手。「你好。」他也姓敖啊?那麼,跟董事長也有姻親關系嘍?
「秘書長,咖啡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冷淡而刻意疏離的聲音自辦公桌的方向傳來。
「是,董事長。」敖克謙不以為意地放下咖啡,臨走前不忘對她眨眨眼。
艾娃一頭霧水,不懂他眨眼的含意為何。才初次見面而已,有必要搞得這麼熟稔嗎?
「艾娃。」見她逕自神游,敖定杰幾乎以為她是被敖克謙那雙電眼給迷昏了頭,心底涌出一波波的酸意,語氣上也跟著有些強硬。
「是。」她正視著他,不知他何時移坐到待客沙發卜。「請問董事長有什麼吩咐?」
「是代理董事長。」他把玩著擱在桌面的煙盒。「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何我已經接任代理董事長一職了?」
「那是公司決策,以我的職權,似乎沒有越級過問的權力。」她將淡漠抹在臉上,就事論事。
「我爸去世了。」他突然道。
「嗄?」她瞠圓了眼。「伯伯去世了?!」
「嗯,就在兩周前,你都沒看新聞嗎?」看她的反應,他反倒被她嚇住。
這麼大條的新聞,在二十四小時的新聞台里不知道已經重復播放過多少次了,而她竟然不知道?
是說真的,還是在裝蒜?不,依她的表情分析,她沒說謊。
這意味著,她已經把一個月前的相親大會給忘了?
「沒。」這一個月來一下班,只要沒下雨,她便趕著和伙伴們到夜市擺攤,回到家時都已經快要凌晨,她哪來的體力打開電視?洗澡洗到一半,滑進浴白里昏睡過去,是這幾日重復再三的生活寫實。「我看那一天他的氣色明明還不錯啊。」她喃喃自語。
怎麼會這樣說走就走?
如今回想,爸媽老是逮著她有話要說,八成就是要講這件事吧?只可惜她忙得連喘息的時間都不夠,自然听不進其它瑣碎事項。
「心髒病。」他輕描淡寫著。「一早醒來,發覺他已經沒了氣息,法醫說他是在睡夢中發作的,看他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也許死去時,他並沒有太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