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招財貓 第22頁

「我為什麼要放過她?」他眯起眼。

「根本不關若能的事,你要是真的殺了她,你的下半輩子就注定要在監獄過了。」言敘亞走向前去,目光略微停留在他手中的長刀。「爸,我們可以重新來過,不一定非得要玉石俱焚的。」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怎麼重新來過?」言秉寅啞聲失笑。「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已經幾歲了?」

當年的他在公司擔任要職,是公司的精英份子,他的一生始終一帆風順,他以為人生就應該是這樣子的,然而,當第一個齒輪月兌落之後,後頭的齒輪就全都月兌軌卡死,他的人生也毀了。

「爸,有我在,我會孝順你的。」言敘亞握緊了汗濕的拳頭,等待時機準備搶下父親手中的刀。

「你會孝順我?」他哼了聲,閃動著長刀,「在她跟我之間,你會選擇我嗎?」

「我……」

「我們就試試看吧。」

言秉寅越過他,走到柱子後頭,把刀丟到一旁,而另一只手上拿著已點上火的打火機,在被暗夜吞噬的房子里綻放妖魅的火花,猛地,以美麗的拋物線,落在她的身後,轟的一聲,大火將她和言敘亞圍繞,且四處延燒著,舉目所見,皆是一片斑斕而近乎毀滅的火焰。

「爸!」他傻眼地瞪著眼前的火牆。

熊熊大火在剎那間掠奪了空氣,火勢迅速蔓延,就連所有家具也全都付之一炬,整個空間燥熱了起來,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你可以選擇了,這個時候,你要救她,還是救我?」言秉寅直往通向二樓的樓梯走,恍若無視火苗已經落在他的身上。

「爸!」言敘亞越過火焰眯眼直望著他,「爸,你下來!」

火勢快速地往二樓竄,那感覺,好像二樓早已灑滿了汽油,他只要一上樓,鐵定無法活著走下來。

「我也不想這麼做的。」言秉寅喃喃自語。「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體內有另一個想要復仇的我。」

離開療養院之後,他的腦袋真的沒多想什麼,但當他一回到這間屋子,所有的恨瞬間襲上心頭,控制著他的思維和行動,讓他一步步錯得更離譜。

也許是這房子里還殘留著他當年留下的恨,那就讓他放把火,把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燒空了吧。

「爸!」言敘亞瞪著在火焰另一端的父親,看著他回頭瞅他一眼,笑了。「爸,你別那麼傻!」

言秉寅不語,轉頭上二樓。

他想要沖過火焰去救父親,但是身旁的咳嗽聲拉回他的神志。

瞪著父親消失在樓梯間的身影。「若能?」他蹲,查看她的傷勢。

于若能近乎反射動作地閃避著他的靠近。

他一愣。「你……怕我嗎?」她恢復記憶了?

她聞言愣了下,搖了搖頭。「我不怕,我剛才只是一時混亂了。」因為他和他父親長得太相似了,簡直就像是從惡夢中走出來的年輕言秉寅。

「你等我一下,我把鏈子解開。」他試著想找鏈子的頭,卻發覺鏈子的源頭竟然扣上了鎖頭。

火勢快速蔓延到柱子後方,火舌如浪拍岸,自柱子後頭伸出了觸手,就連鏈子也被烤得燒燙。

懊死,這鏈子到底要怎麼解?

「你不去救你爸?」于若能回頭看著他。

「我先救你。」他四處尋找著可以撬開鎖頭的銳物。

「可是,我怕等一下要救他就來不及了。」

「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替他著想?」言敘亞意外地睇著她。

「但一碼歸一碼,人命是很重要的。」她氣歸氣,但總不能因為氣,就要眼見他父親去死吧。

「你不怕他嗎?」

「怕。」是實話,「但,再討厭一個人,我也不希望他在我面前死去啊,你先去救他啦。」

話落,房子里頭彌漫的煙霧讓她開始咳了起來。

「我先救你。」整個房子里頭已是一片艷紅,但吊詭的是,眼前的畫面竟是愈來愈漆黑,幾乎看不清楚四周。

他手中抓的鏈子開始因為熱氣而發燙,可以想見捆綁在她身上的鏈子等于在烙燙著她,可手邊偏是沒有什麼可以撬開鎖頭的……想著,他握著被烤得通紅的鏈于,奮力地想扯開。

「沒有用的。」于若能無力地咳著,閉上雙眼,「要是扯得斷,我就不會掙扎得這麼辛苦了。」

實際上,從她被綁住到現在,一直都使勁地企圖掙斷鏈子,無奈的是,沒能掙月兌,反倒是讓她的手腳留下了淤痕。

「一定可以的。」他不放棄地扯著,手拉不開,長腿踩在鏈子一端,拚命地扯。

「你逃吧,你可以逃出去的。」

雖說眼前也是一片火海,但是離大門不遠,只要閉上眼沖過去,就是生機了。

「你說的是什麼傻話?」言敘亞惱火地瞪著她,胸口劇烈起伏著,不是因為熾熱的空間呼吸不到氧氣,而是氣她要自己放棄。

「沒辦法,總不能要我拖累你吧。」一個人留在這里她也怕啊,但是總不能因為怕,就要拖一個隨行吧。

「我不在乎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他近乎暴吼地說。

「那麼,你也可以不再內疚了嗎?」她突道。

聞言,他怔愣住。

「小亞哥,我很高興你總算成了廚師了呢。」于若能說著,笑了。「很好吃哦。」

「你……恢復記憶了?」他跪在她的身旁,妖詭火焰照亮她半邊疲憊的臉。

「並不完全。」她依舊笑著,「可是,我很高興最後總算讓我想起你,我就說了,我真的對你很熟悉。」

把記憶掏盡,總算也掏出了屬于他的塵封記憶。

「若能……」言敘亞用力地將她摟進懷里,「我是想要保護你的,我沒要讓事情變得這麼糟的,我沒有想到我爸居然會選擇這麼激烈的手段。」

「我才應該抱歉,我不該這麼粗心大意地赴約,給你添麻煩了。」她將臉舒服地偎在他的頰邊,「但你要記得,你不需要感到內疚,畢竟那時你救了我,不是嗎?」

啊啊,一想到這是最後的擁抱,她就忍不住想哭呢。

「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老是在爸爸面前提到你的名字,他才會鎖定你為目標的。」因為,她是第一個如此簡單走進他生命里的女孩,還是拯救了他和母親性命的女孩,他才會如此的念念不忘,在母親去世之後,還是忍不住地想著她,令父親大怒才會將她綁來的,說到底,她會有那麼可怕的遭遇,全都是他害的。

「不要怪我爸,他不是壞人,只是病了,他清醒的時候,人還是很好的,只是,他幾乎不曾清醒過。」

她听著他低聲的呢喃,感覺自己的面頰一片濕熱,才驚覺掉淚的不是自己。「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你不用再自責,也不需要再痛苦,你趕快走吧,火勢愈來愈大了。」在遺忘他的那一段日子里,她過得很快樂、很自我,壓根沒想到他一個人掉在痛苦的泥淖里頭。

言敘亞驀地抬眼,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要走,一起走。」

煙霧濃濃地彌漫著,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卻瞧見他手心的燙痕。「你受傷了!」

「這點傷不算什麼!」鏈子纏繞在她身上,她的痛楚不亞于他。話落,他月兌下衣服遞給她。「搗著口鼻,多少有點幫助。」

「你呢?」于若能回頭望著他,見他依舊死命地扯著鏈子。「那是扯不斷的,你快走!」

「等我扯斷就走。」

她看著模糊的身影,突地笑道︰「你就這麼愛我?」

他回頭,也跟著笑了。「是,我確實很愛你。」

「真的?」她錯愕極了,她不過是隨口說說,想要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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