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言敘亞悶哼著,氣息微亂。「等我們離開之後,我再好好地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她聞言,放聲笑著,笑得有點害羞又有點滿足。「太棒了!這下子,真的是死而無憾了。」雖然地點不對,氣氛不太對,但是能夠听到這些話,還是讓她快樂得快要飛上天了。
「說什麼死而無憾,總會有辦法的!」現在要他丟下她離開,等于要他去死,既然都是死路一條,他倒寧可陪在她身旁,她是路痴,那麼會迷路,他怕到時候她會找不到方向。
這念頭一浮現腦海,言敘亞隨即甩頭。不行,他必須學學若能的樂觀才行,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結局會如何?
至少,絕對要拚到最後一刻。
「哪能有什麼辦法?我們連個工具都沒有,咳咳咳……」于若能痛苦地咳著,恍若要擠盡胸腔里所有氧氣般劇烈地咳著。
一道靈光閃過,言敘亞輕呀了聲,蹲,貼著地面尋找他父親剛才丟下的長刀。
就在身旁不遠處,他撿起之後,努力地砍著早已燒紅的鏈子。
「沒關系的,你先走吧,要是再遲,我怕連你也走不了。」火勢越過了柱子朝她襲來,也燒在他的身側,看得她心驚膽跳。
火,很燙,燻得她眼痛喉干,胸口快要爆裂,她好難過,快要張不開眼,總覺得眼前很黑很黑……
「你不走,我就不走!」他惱聲喊著,一口氣岔上,痛苦地干咳數聲,然而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止的打算,朝同一個地方不斷地砍劈著,驀地,鏘的一聲,鏈子應聲而斷。
「斷了!」他動作飛快地扯掉于若能身上的鏈子,卻見她身子往前一軟。「若能?!」
言敘亞一把撈住她無意識的身子,驚見她已經昏厥。
長指探上她的鼻息,只能感覺到極為微弱的氣息。
「天啊、天啊……」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她絕對會有生命危險。
他爬著發,看著四周,才發覺火海早已近距離地將他倆包圍,而唯一最近的通道則是他剛才進入的落地窗,但距離至少超過十公尺。
思考只在瞬間,他月兌上的貼身背心,包住她的雙腿,將原本月兌下的輕薄襯衫裹好她的臉,隨即將她扛在肩上,一股作氣地朝外奔去,就在他跨越火牆跳到外頭的庭院雜草堆里時,屋子里頭傳出爆炸巨響,在轉眼間,四層樓高的獨棟房子被火舌吞沒。
他雙手環抱于若能,緊緊地將她護在懷里,直到耳邊傳來警笛聲,他的意識才模糊地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十章
張眼——
眼前是再陌生不過的純白色天花板,視線再慢慢移動,身旁是兩個姊姊。
「有沒有哪里痛?」于至可柔聲問著。
于若能傻愣地搖了搖頭,閉上眼忖了下,驀地,張眼的瞬間,她彈跳坐起。「小亞哥呢?」
「你想起來了?」一旁的于用和錯愕地盯著她。「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還會覺得害怕嗎?」
看著兩位姊姊戰戰兢兢的舉動,她不由想笑。
「姊,我都二十幾歲了,不是六歲的小孩,沒那麼膽小!」不要以為她永遠不會長大,永遠會被那場惡夢給困擾著。「小亞哥呢?他沒事吧?」想不到他真的帶著她離開那場火海。
「他沒事,死不了。」于用和沒好氣地睨她一眼。「你就只擔心著他,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會擔心啊?一聲不響地出門,還敢留字條說你跟季軍烈去約會,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對我們撒謊了?」
「是你們有事瞞著我,我才會這麼做的。」她扁起嘴,「直接把事情告訴我不就得了?為什麼要刻意瞞著我?」
「那是因為我們怕你受到二次傷害。」于至可嘆口氣道︰「你也許不記得了,但當年你受傷住院時一直都很恐懼,只要一入夜就開始哭,只要一看到言敘亞就大哭,直到有一天,你開始會笑的時候,我們才發覺你把之前的事都忘了,我們想,要是讓你想起那時的事,一定會受不了那種痛苦的。」
要是承受得住,她就不會把那一切都給遺忘的,不是嗎?
「可是,你們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會有什麼反應?」她一直都很樂觀的。
「那是因為我們疼你,不忍心再看你被恐懼折磨。」
一句話堵得她無話可說。「那,小亞哥有沒有受傷?」
「多少吧。」于至可簡單說明著。「我們和警方抵達現場時,看見你們昏倒在庭院的雜草堆上,他把你整個人抱得死緊,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你們兩個分開。」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都已經昏倒了,居然還不放手。」于用和也忍不住搖頭,「他全身都有燙傷痕跡,還有一些挫傷和擦傷,不過都不是很嚴重,你不用太擔心。」
「真的?」
「騙你做什麼?」于用和啐了一口。「看在他再次救了你的份上,這件事我會努力不跟他計較。」
「姊,你說錯了吧,他救了我,你應該是要感謝他才對吧。」
「別說笑了,要不是他那個執迷不悟的老頭,你會深陷危險?」說到底,他可是月兌不了關系的。
「才不是那樣,那時小亞哥為了救我而放棄救他爸爸,他……他說他愛我。」話到最後化為細軟聲響,蒼白的粉顏不由得發紅發燙。
對了,他說,等離開那個地方之後,他會好好地說明他有多愛她。
「他愛你?」于用和冷哼了聲,「別作夢了,光是爺爺那一關就過不了。」
「關爺爺什麼事?」爺爺又不是他爺爺。
「你不要忘了,在爺爺的主持之下,他可是準備要娶梁安萱的,而且婚期已經逼近了,你以為爺爺會讓他悔婚嗎?」
「那種事情還不簡單?」她可是信心十足,「我都能夠死里逃生了,還有什麼事是無法阻止的?」
「事情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于用和沒那麼樂觀。
「放心。」于若能跳下床。
「喂,你想要去哪?」
「當然是去看小亞哥啊。」
「不用去了,爺爺在他的病房里,你現在別去打擾。」于用和輕輕一推,把她推回床上。「你還是乖乖地給我躺好,不要逼我動手。」
「爺爺在剛好啊,我可以順便把事情說清楚。」一次跟兩個人說清楚,不是省事多了?
「閉嘴,順便閉上眼楮,你有吸入性的嗆傷,給我安份一點。」
「我已經睡飽了。」她不覺得有哪里不舒服啊。
「繼續睡。」
獨裁!于若能偷偷在心底暗罵,但還是乖乖地閉上眼。無所謂,反正已經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往後多得是時間。
她心里暗暗竊喜著,一會兒,听見有人入內的聲音,她不由又張開眼。
「好點了嗎?」季軍烈打招呼。
「好極了。」于若能嘿嘿笑著。
「感謝我吧,這一次我只幫忙救災,沒急著要搶頭條。」他抓了張椅子,大剌刺地在病床邊坐下。
「哼,你要是真有種把這件事情外流出去,你遲早丟工作。」于用和皮笑肉不笑地道。「火勢在風的助長下蔓延得那麼快,你要膽敢在那里拍照而不幫忙救災,我就不要你這個朋友。」
「所以,我很乖啊。」
「火勢有那麼大嗎?」于若能愣愣地問著。
「很大,還發生爆炸呢。」他心有余悸地回答,「我們趕到時看到這一幕,原以為一切都完了,翻圍牆進去,瞧見言敘亞和你昏倒在地,我們才松了一口氣。不過言敘亞那家伙也真是了不起,把衣服月兌下包在你身上,所以你身上幾乎沒受什麼傷,反觀他啊,頭發也燒了,燙傷範圍至少佔全身二分之一,由此可見,他果然是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