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她松了口氣,伸出雙臂抱住他。「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希望你注意一點,別跟客人太接近。」
「可是,用和不是說,客人為上,不可以拒絕客人的要求嗎?」賴在她溫暖的懷里,他還是覺得疑惑極了。
嘖,自打嘴巴。「我是說過,但你要看狀況啊!」唉,白搭,要他看狀況,他哪會看啊?他現在就像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
「什麼狀況?」
「好比說,你是同志,所以必須要很防備刻意接近你的男人,懂嗎?」她可是為他好,要是有一天他恢復了記憶,卻發覺自己躺在不認識的男人身邊,那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嗎?
「我是同志?」他微愕。
「可不是嗎?不然我撿到你的時候,你怎會穿女裝?」她肯定地點頭。「還有,我不是拿了張紙條給你嗎,那張紙條應該是你的男人寫給你的,要你到家之後打電話給他,他的名字就叫奇彥,記不記得?」
綜觀以上數點,他是同志的推測絕對錯不了。
「是這樣子嗎?」關于自己的一切,全都是她教他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知道什麼叫做同志嗎?」他喪失了記憶,連帶也丟了不少基本的生活常識,所以有些事還是要問清楚一點比較好。
「知道。」
「那就好。」免得她還要動腦想著該如何解釋。
但伊凡卻突地抬眼,晶亮的眸閃綻著多情的光痕。「但,我要是同志的話,為什麼我會喜歡你?」
他不認為自己對男人有什麼特別的情愫,相反的,只要看著她,他的心就狂眺不已,只要沒看見她,他就極度不安,只要想著她,他一整天都會想笑,要是她不理他,他就心酸得想哭。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五味雜陳的情緒嗎?
「喜歡?」她忙將他推開一些,看著他坦率的臉,不由得笑了。「伊凡,你不是喜歡我,而是因為雛鳥效應。」
「什麼意思?」
「你沒听過嗎?當小雞孵出時,它會把它第一眼看見的動物當成母親。」所以說,她現在是代理母親的身份。「因為你失去記憶,所以才會把我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是嗎?」他還是忍不住存疑。
但是明明不同啊,他的感受與用和說的還是有點不大相同。
「听我的準沒錯。」她捧著他的瞼,起誓般地認真說道︰「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你,直到你恢復記憶的那一天。」
雖然不太想管他,但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實在不忍心真的丟下他不管。
伊凡瞅著她熠熠發亮的眸,不禁漾出柔柔笑意。
「不過眼前要先做的是,剪掉你的頭發。」
「咦?為什麼?」
「這樣你才會看起來陽剛一點。」雖說他扎起馬尾的模樣也別有風情,但她相信把頭發剪短,應該會再多一點男子氣概,也可以順便杜絕一些不必要的騷擾。
第四章
「姊、姊!」
遠遠地便听到于若能像瘋子似地拉開喉嚨喊著,坐在客廳的于用和才抬眼,就見她急驚風地跑上樓來。
「見鬼啦?」她沒好氣地啐了一口,再次把目光調回電視上頭。
難得的公休日,她有—大堆租來的片子都沒看,忙得很呢。
「不是鬼,是、是……唉唷,我不會形容啦,你自己看。」她回頭叫伊凡快上樓。
于用和懶懶地睇去,只見若能的身旁多了個男人,他有著一頭俐落的短發,幾綹劉海滑落眉際,但依舊遮掩不了他深刻的五官。
濃眉飛揚,深刻的眼窩有著折深的雙眼皮,下頭嵌著淺色如水晶的眸子,配上挺鼻及厚薄適中的唇,他揚起迷人的微笑,神情略帶靦腆,卻絲毫不帶脂粉味,儼然是個陽光美男子,讓于用和拿在手中的餅干不自覺地掉落。
此時的伊凡身穿淺灰色菱格合身襯衫,下頭配了件深藍刷白的牛仔褲,襯托出他修長的體形,說有多帥氣就有多帥氣,教她瞧得眼楮都快掉出來了。
天,不過是剪了頭發換了服飾,為什麼差異性這麼大?
他優雅的舉止配上迷人的笑,活月兌就像個貴公子嘛,要是笑得再慵懶戲謔一點,就有歐洲古代頹廢貴族的味道。
他也未免太多變了吧?
「好看嗎?」他吶吶開口。
于用和無言以對,心神已歸位,但是雙眼卻不听大腦的指揮,怎麼也轉不開視線。
槽!糟糟糟……
心底突地響起警鈴,在心湖里炸出數圈漣漪,她卻是一頭霧水。
糟?哪里糟了?什麼意思?
「不好看嗎?」瞧她沒反應,自信的神情又變得畏縮。
「姊,不可能不好看吧?」于若能拉著伊凡打量著。「我帶他去剪完頭發之後,還特地轉到專櫃買衣服,連專櫃小姐都看傻了眼,把價目看錯了呢,不過最俊還是伊凡厲害,只是笑了兩下,專櫃小姐就自動打折了。」她手上還有兩袋他的戰利品。
听到此,于用和才真正心神合一。
「你帶他到專櫃買衣服?」美眸輕眯,徐緩的語調微微透著殺氣。
「對啊。」
「你哪來的錢?」指節已經劈啪作響。
「櫃台里的錢啊。」她回得理所當然。「很省的,襯衫加長褲,總共三套,花不到兩萬塊。」
「你想死啊?誰準你動櫃台里的錢的?」于用和目眥俱裂地瞪著不知死活的妹妹。「至可撿到展御之也不過是帶他到賣場買衣服,你居然敢帶他到專櫃買?我告訴你,你下個月的薪水全部充公!」
「怎麼這樣?」她跳腳地大叫,「是你說要讓他Man一點的啊。」
自己可是完全遵照大姊的吩咐在辦事的,現在事情辦妥了,又把罪給怪在她頭上,太沒道理了吧?
「你還敢說?」自作主張到這種地步,是當她這個大姊不在了,輪到她當家不成?「就算要Man一點,也不需要花那麼多錢吧。」
扁起嘴,于若能無話可說,哀怨地轉身跑回自己房里。
客廳的氛圍在瞬間蕩到谷底,仿佛置身冷冽的寒冬之中,于用和拉長臉沒吭聲,而一旁的伊凡則是局促不安地觀察著她的表情,猜想她的情緒,正打算開口之際,卻見她轉身朝陽台方向走去,最後停在陽台前的電腦桌邊。
于是他跟著走去,觀察她在做什麼。
看她搜尋著網頁,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他不由得輕問︰「用和,你要做什麼?」
「上網問人怎麼做網頁。」她回得冷淡,但粉顏卻燒得火熱。
別靠太近了,真是的,那到底是什麼味道?買衣服還送香水嗎?
是啊,她可以想象專櫃小姐把眼楮黏在他身上的模樣,也可以想象他所經之處,萬人空巷的盛況;他就像是水,想怎麼變就怎麼變,而且每一種樣貌都美得令人嘆息。
她悻悻然地想著,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胸口有一口悶氣凝滯不動,吐也吐不出來,吞也吞不下去。
突然有股沖動,很想要獨佔他,把他鎖進房里,不讓任何人瞧見他的俊逸清靈。
念頭一閃過,她忍不住自我唾棄——自己在想什麼啊?什麼時候生出了這麼齷齪的念頭?他是個個體,她怎能想要軟禁他?
這太邪惡了吧?她是怎麼搞的?
正暗暗想著,卻突地瞧見一只臂膀橫過她的眼前,縴長的指接過她的滑鼠,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便開了數個視窗,動作快速地操控著。
「這是什麼?」她愣愣地看著螢幕。
「這個軟體會教你怎麼做網頁,不用問人。」他輕勾起唇角,笑里淨是對她的討好。
「你怎麼知道?」她不由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