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奴 第24頁

杜心宇將流程表交給她,緩步走到蔡憶婷身旁,輕眨了眨眼,蔡憶婷挑起眉,點了點頭。

「好了,以勤,妳先跟我到會場吧。」杜心宇拉著她往外走。

「我也一道去。」宗毓中隨即起身。

方以勤聞言,縴瘦的身子不禁微僵。

「還輪不到新人出場,你還是陪憶婷在里頭等吧。」杜心宇快一步,擋在方以勤面前,不讓他有機會踏近半步。

「誰說新人不能先出場?那是妳們的流程,又不是我的流程。」他徑自打開門。「憶婷,我先到會場等妳。」

蔡憶婷睨他一眼,不置可否地點頭。

「那我們也走吧。」杜心宇拉著方以勤往外走。

兩人走在前面,而宗毓中則是斂眼直瞅著她的背影;雪白軟呢套裝,配上一雙及膝的馬靴,緩緩將視線往上移,一頭長發挽成髻,露出凝脂般的頸項,不由得教人想要探手輕撫。

她的裝扮滿分,無可挑剔的完美,但唯一教他不解的是,她的氣色似乎不太好,走起路來有些踉蹌。

「小心一點!」杜心宇驚呼了一聲,想要出手扶住差點撞上牆的方以勤,卻見一旁探出長臂,輕而易舉地抓穩她的身子。

方以勤頭也不回,閃避地甩開宗毓中的手。

「怎麼,連一聲謝謝都不會說嗎?」他哂笑著,看著自己空空的手。

縴瘦的身子微怔。「謝謝。」

「妳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方以勤緊咬著下唇不語。

「昨天沒睡好嗎?」他伸手輕撫著她細白的頸項。

她如驚弓之鳥般跳起,趕忙連退數步,瞪著他不發一語。

「怎麼,不會說話了?」現在是徹底把他當成透明人,當作他不存在了?

「好了、好了,要聊晚一點再聊,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先進會場吧。」杜心宇趕忙打圓場,拉著一臉蒼白的方以勤先行踏進會場里。「以勤,我們先去打招呼吧。」

「嗯。」她點頭,徹底漠視身後那雙熱情又執著的眼。

一踏進會場,宗毓中便見她揚起笑容,和在場的數位大老熱情地打著招呼,他臉微冷地別開眼。

混蛋,難道他會比不上那群年過半白又腦滿腸肥的老家伙們嗎?

戀父情結再嚴重也不是這樣子的吧!

她寧可對著滿場眾人笑,卻連瞧也不瞧他一眼?

他都已經大膽示愛了,她還想要他怎樣?就算她還愛著老爸又如何?老爸早已經死了十年,有本事叫他從墳墓里爬起來跟他搶!而她,也真夠死心眼的,都過了十年還對老爸念念不忘!

要是她肯軟下姿態,說不定他會允許她在他身上尋找老爸的影子……嘖,這是什麼想法?他怎麼能夠忍受這種事?

他要就要全部,絕對無法與人共享的。

只要她說要他,他絕對二話不說地帶著她走,才不管這場訂婚宴要怎麼收拾,豈料,她文風不動,使得這場訂婚宴得繼續瘋狂地辦下去。

「喂,今天是新人,臉色可不可以好一點?」坐在一旁的宗定興沒好氣地開口。

「誰說當新人臉色一定要好看?」他不爽透頂,別奢望他會擠出虛應的笑容。

宗毓中往椅背一靠,冷眼看著方以勤繞過一圈,緩緩地回到他身旁,明顯地忽視他的存在和叔叔打招呼,然後,湊在叔叔的耳旁不知道說了什麼。

他微蹙起眉,一把將她拉過。「搞什麼?這是什麼場合?妳這樣咬耳朵象話嗎?」當著他的面講悄悄話,是把他當成什麼了?有什麼話是他不能听的嗎?

「我……」方以勤不知所措地想拉回手,卻被他揪得死緊。

「毓中,放手,以勤只是告訴我,應該要請憶婷出場了,你干麼那麼激動?」宗定興趕忙解圍。

「要請憶婷出來,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我是死人啊?」他光火的瞪著她,她愈是閃躲,他一股火就燒得愈旺。

「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宗定興忙拉開他扣住方以勤手腕的手。「趕快去帶憶婷出來,大伙都在等了。」

宗毓中利如薄刀的視線瞪去,這才起身往休息室去。

般什麼東西?!他竟然連叔叔都比不上?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喜歡成熟的老男人,只要她跟他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後,不就看得到了嗎?

他都要訂婚了,她居然還當著他的面跟一群老男人打情罵俏,唯獨漠視他的存在,教他怎麼能不光火?

他氣得在心里咕噥著,推開休息室的門,卻發覺里頭空無一人。

「憶婷?」他喊著,不解地蹙起眉頭,卻眼尖地發現梳妝台上留下一張字條,他拾起一看——

我不要這種婚姻!

換言之,她跑了?這豈不是太妙了?他正愁沒法子避掉這場訂婚宴呢,她竟然搶先,這真是太好了!

唇角輕揚笑意,他快步回到會場,利眸一掃,驀然發覺方以勤不在會場上。

「怎麼了,憶婷呢?」宗定興問著。

宗毓中隨手將紙條遞給他,隨即走向杜心宇。「方以勤呢?」

「走了。」杜心宇簡單明了地回答。

「走了?去哪?」

「去追蔡憶婷啊,勸她別走。」

「我才剛到休息室里看到憶婷留下的紙條,方以勤哪可能比我早一步知道?」唬他也要有技巧點。

「是真的,憶婷剛才經過這里啊,你問他們。」杜心宇指了指身後的一大群人,只見他們相當配合地點了點頭。

「要追也是憶婷她爸去追,關她什麼事啊?」他不禁發噱。

憶婷走了不是剛好嗎?她沒事跟人家湊什麼熱鬧?

「以勤怕她走了,你又會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杜心宇一臉無辜地解釋著。

宗毓中聞言,閉了閉眼,掀唇低咆。「就算憶婷不走,我一樣會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即使跟憶婷結了婚也一樣!」

她以為這麼做,從此以後,他就會放過她嗎?

別傻了,就算訂了婚又如何?他早晚會退婚的,而且他是纏定她了,不管她逃到哪里去,他都不會放過她的!

「喂,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把我女兒當成什麼了?」坐在宗定興旁的蔡升華不悅的喊。

「蔡伯伯,很抱歉,我對憶婷其實一點意思都沒有。」他頭也不回地道。

早就該說的,但是他一直撐到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試探方以勤,誰知道她的反應出奇的冷淡,甚至還要勸憶婷留下,簡直是愚不可及。

「既然對她沒意思,你干麼要答應這門親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把事情搞得這麼難看,往後大家還要不要往來?」蔡升華光火地站起身。

「又不是我搞難看的,是憶婷先走的好不好?」他還沒說這門親事,他根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毫無反對機會。「難看的人是我,好嗎?不過,無所謂,我本來就想走,她要是不走,我一樣會走。」

而且,他會拖著方以勤走。

「別說得太早,我們家憶婷也不是很想嫁你,從那天你上雜志封面後,憶婷便跟我說,她想要跟你分手,要不是你叔叔跟我說要牽制你,我也不願意把憶婷嫁給你!」蔡升華毫不客氣地道。「看在只是小訂的份上,才勉強配合你的!」

宗毓中听得一愣一愣的。「什麼叫做牽制我?這是什麼意思,叔叔?」瞇起的黑眸如鷹隼般緊緊地鎖定宗定興。

「你沒事干麼說到我這里?」宗定興不悅地咕噥著。

「事情都搞到這種地步了,不說清楚要怎麼辦?」

「停,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宗毓中大步地走向宗定興,大手往他的肩上一按。「叔叔,什麼叫做牽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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