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輕點,很疼的。」段其秀鬼叫著,邊甩著手。「你下手也太狠了點吧……」
筆意的、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就說了,他的手是燙傷來著,上了藥再纏上布巾,這布巾肯定是緊貼著皮,他居然還扯得這麼大力,簡直是痛死他了。
西門祖定楮瞧著邊叫邊跳的段其秀,仔細地瞪著他受傷的手,好半晌,才睇向一臉難以置信的慕容真。
「不是其秀。」她幽聲道。
慕容真蹙緊眉頭,不相信自己竟會推斷錯誤。
不可能的,他明明記得那兩回,他都踫巧有吃到他親手做的糕餅,若不是他,究竟還有誰有本事對他下藥?
正思忖著--
「三爺,喝茶。」
珠兒遞上茶水,他微愕她何時走到跟前,卻未想得深入,只是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方要端起杯子,卻突地聞見一種特殊的氣味,教他的心頭驀地一顫,數種想法在腦袋里快速地翻飛一回,聯想出的答案教他錯愕極了。
難道他打一開始就想錯了?
「也許,你的推論根本就錯了,府里鬧鬼依舊,壓根沒有原因,只是真的鬧鬼罷了。要不,你說,西門府里還有什麼教人貪圖的?」西門祖接過珠兒遞來的茶水,淺呷了一口,忍不住輕嘆了下。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往後不用再過那種遭人過份冷落鄙視的生活了,豈料什麼都改變不了。
也許這就是她的命,今生注定好的。
慕容真握緊茶杯,啞聲啟口道︰「那裝神弄鬼之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機關房里的寶物。」
「可,根本拿不到的東西,還有什麼好貪圖的?」她不禁苦笑。
想要進機關房,可能得要拿命拚,誰會賭那麼大?就算拿得到,也不見得有命花用呢!
「說不定就有人傻,只是望梅止渴,心想只要守著,用瞧的也過癮,可正因為瞧見我能夠踏進機關房,她便覺得寶物即將不保,所以才會橫下心,下了殺手。」他似笑非笑地的說。
「這……」這種人會不會太傻了?
「哼,欲知真章,咱們勢必得走一回機關房。」他笑得很冷。
機關房外。
「三爺,你想出破解之道了?」掠影走到慕容真身旁,小小聲地問道。
「還沒。」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最近事多,他還沒想到這當頭來,可如今這西門府里的謎,是一個扣著一個,而最源頭就是機關房,這里不破,後頭的事全都解釋不了。
就算心里沒個想法,他也要硬闖。
「這樣還要進去?」
這里的人可不少,要是空手而出,可是很丟臉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到如今,他可沒有第二條路走。說著,他抬眼睇著身旁的掠影。
掠影一接到目光,隨即明白;還能不明白嗎?都跟在三爺身旁幾年了?
只要能為三爺分憂解勞,要他怎麼做都成。
當他甫要踏進機關房時,卻突地教西門祖給拉住。「祖兒姑娘?」
「等等,你們現下要做什麼?」怎麼說起話來老是斷斷續續,為什麼不一口氣說清楚,老是要她猜呢?
「取寶物。」慕容真在旁,扯開她抓住掠影的手。
嘖,她何時有這習慣?她不是少與人接觸,可為何老是喜歡抓著人?而既然喜歡抓,為何不抓他?
「可上一回……」她可還沒忘了他上回受傷時的情況。
「上一回是上一回,這一回是這一回。」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話再說回來,一回生兩回熟,這一回肯定沒事。
「可是……」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一趟,我是非走不可,要不我要如何證實這一連串的傳聞全都是假的?相信我,沒事的,到一旁等著。」他揮了揮手,隨即走到機關房前。
爹既然在冥冥之中安排他到這里,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就如他安排二哥到墨寶閣,亦是同樣的用意,當然,這一切也得要是他推斷得當,要不然他這一踏進去,慘一點,也許真出不來了。
西門祖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想阻止卻又不知道究竟該不該阻止。
「掠影,準備了。」他低聲道。
「知道了。」掠影不著痕跡地低嘆口氣,欲進門前,又道︰「三爺,你可要拿捏好時間啊!」
他要是身手不夠矯健,可真的會一命嗚呼哀哉的。
「放心吧,我何時出過差錯?哼,我可是打算完好無缺的迎親,別觸我霉頭。」他啐了他一口,推他一把,隨即蹬地躍入里頭。
剎那間,機關房發出巨響,危機四伏,可在所有機關移動之前,慕容真老早便已將啟動機關的木樁按住。
「三爺,眼下要怎麼辦?」掠影輕喊著。
「還能怎麼辦?」端了東西就走,要不呢?真要找破除機關的法子,要他找到何年何月啊?
「不好吧,這東西才模著便會觸動機關,咱們走得及嗎?」
「走不及,也得要硬闖。」他對外喊著。
掠影不解地睇著他,朝外探了下,回頭道︰「三爺,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奇招了,要不這當頭了,你怎麼還蓄意放話,試探祖兒姑娘的反應?」
「我怎麼沒想到這一招?」他突道。
太可惜了,沒瞧見她方才究竟是怎生的反應,現下探去,只見她眉頭深鎖,像是極為擔憂。嘿嘿,就說了,他這個人如此之好,她怎可能半點不心動?
「嗄?你的用意不是她,那是對誰?」
「你說呢?」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嗎?那就慢慢猜吧。「先不管那些,我數到三,你抱著玉洞子便往外跑。」
「三爺呢?」
「自然是一起走。」他還要娶妻呢,才不想死在爹親手設計的機關房里;思不破解除之道,但他就不信不能用腳力來換取機關開閘的速度。
「準備了,一、二……」
「不準動!」
掠影正準備一把抓住玉洞子的瞬間,門外傳來喊叫聲,他探去,意外竟是祖兒姑娘的貼身丫鬟珠兒喊出聲。
「妳進來做什麼?里頭很危險的!」掠影沒好氣地道。
「她來,自然是為了要救咱們。」慕容真慵懶的開口。
「嗄?」掠影瞪大眼,直瞧著瘦弱的珠兒。
珠兒微惱地蹙緊眉頭,緊抿著唇,好半晌,才冷聲道︰「這座玉洞子,只要一挪開這個架面,屋頂便會整個塌陷的。」
「啥?」這麼可怕?掠影滿臉哀怨,回頭睇著自家三爺。
「我是沒猜到會這麼嚴重。」慕容真撇了撇嘴,黑眸直睞著珠兒。「但我猜到肯定會有人進來阻止。」
很好,他總算是賭對了,要不後果可是很難收拾的。
以往听爹說過,機關房的最主要目的是為了防竊,所以有的時候,會寧願毀了寶物也不願意寶物被竊,所以,防竊的最後手段便是玉石俱焚。
「三爺為何會猜到我會入內?」珠兒問得心不甘情不願。
「因為……」
話未盡,便見西門祖已經快步跑進里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氣息微亂地道,隨即又睇向珠兒。「珠兒,妳跑進里頭做什麼?難道妳不知道里頭很危險嗎?要是擾得他們岔了神,這……」
「祖兒,妳怎能這麼說?珠兒可是來救咱們的。」慕容真輕拍她的背,替她緩緩氣息。
「救?她要怎麼救?」
「她來提醒咱們,若是移動了玉洞子,整個屋頂就會塌陷下來。」他指了指上頭。
西門祖聞言,呆愣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的抬眼,「難道,珠兒就是……」
「沒錯。」慕容真笑得可得意了。「我弄了點小計謀引蛇出洞,這一回,可真是沒誤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