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墨 第20頁

嗚嗚,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戲弄他而已,誰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怎麼辦?摔成這個樣子。

「等等。」他蹲。

她的眼隨著他的動作而轉動,見他蹲,撿起看似完好無缺的內盒,她忙擠到他身旁。

「怎麼了?」外盒都碎了,那內盒不就……

「開了。」

「嗄?」

她狐疑地眨眨眼,卻見他輕而易舉地打開內盒,只見里頭--

「盒子?!」她不禁大喊。

怎麼又是盒子?盒子里頭有內盒,內盒里頭又有盒子……到底有完沒完啊,怎麼都是盒子?珍寶到底在哪里?

「呵呵呵……」

她瞪大眼,卻忽地听到他低低的笑聲,抬眼探去,見他索性坐在地上,拿起碎片把玩著。

「你怎麼了?」她問得小心翼翼。

懊不會是氣瘋了吧?他被機關盒給折磨了個把月,如今外盒碎了,而內盒打開之後里頭又是個盒子,他會不會真的氣瘋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他哭笑不得。

爹弄了這個機關盒,根本就是在戲弄人吧。

倘若不是踫巧將它給砸了,永遠不會知道原來要這樣打開它,結果里頭依舊只裝了個盒子,不過,這麼一來,就好辦多了。

拿起約莫巴掌大的漆黑木盒,他不禁勾唇苦笑。

方才驚鴻一瞥,他還以為是一錠墨,然而仔細一瞧,又是木盒。唉唉,又是另外一道難題。

看來,他要再好生研究一下了。

「你……還好吧?」她擔心地覷著他。

回神,他笑看她。「我好得很。多虧有妳,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外盒要用砸的才打得開。」

「哦……這樣子啊。」原來如此,陰錯陽差,反倒是教她給蒙中了。

「我要謝謝妳。」

看著他的笑臉,她不禁有點羞赧地搔了搔額。「不用客氣啦,反正只是湊巧。」她原本是想要戲弄他的,誰知道……嘿嘿,算她運氣好。

「我有個計畫。」他忽地斂笑道。

「咦?」怎麼他說起話來老是轉得這麼快,教她差點跟不上?

「先前妳不是問我有什麼計畫?我現下就告訴妳。」

「哦……」他要是不提,她幾乎要把這事忘了。

「過來。」他招了招手。

可是,他方才不是說不要太靠近他嗎?心里盡避是這麼想,但她還是乖乖地靠過去,感覺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際,教她不禁怕癢地縮起肩頭--

「哇哇,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耳邊傳來舒大娘的大嗓門,兩人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

「才、才不是那樣的,我們是在說計畫啦!」她羞得滿臉通紅。

兩人湊得這麼近,瞧在舒大娘的眼里定是覺得很曖昧,但是她和他之間才不是那麼一回事。

「哦,計畫啊?計畫成親嗎?嘿嘿,我瞧見機關盒打開了。看來,我得趕緊去忙小姐出嫁時所需的嫁妝了。」舒大娘笑得很賊,擺了擺手。「那就別介意我,你們繼續、繼續。」

語畢,她拎著裙襬快步離開。

「不是啦,就跟妳說不是了,妳……」吼,到底有沒有在听她說話呀?居然跑得那麼快。

西門念弦瞇起大眼目送她的背影遠去,氣得牙癢癢的。

就跟她說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她偏又……呿,待會兒非得要罵她一頓不可。

「過來、過來。」慕容涼壓根兒不在意,對她又招了招手。

她回頭看他,不解地蹙起柳眉。怪了,他自個兒不是說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教人撞見不是很好……唉,算了。

「我跟妳說……」

她羞怯地垂首,耳邊不斷刮著他溫熱的氣息,如呢喃般的低語,刮得她心都醉了。咦咦,他到底說了什麼?嗯……待會兒再問一次吧。

翌日晌午,西門念弦手里抱著雕刀和木板在墨寶閣後院跑來跑去。

穿過後院的林子,來到小院落,里里外外走上一圈,再跑到外頭,繞過長窯跑向後院唯一的一座涼亭。

遠遠的,便瞧見涼亭里頭有兩抹身影,即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依舊漾出嬌艷的笑。

「二爺。」她輕喚著。

坐在石桌旁的人微抬起眼,盯著她狂奔而來。

「妳……」

「我方才跑到房里去找你,沒見著你,就猜你定是在這里。」她氣喘吁吁地道,雙眼直睇著他,眼中恍若沒有一旁吹影的存在。

慕容涼微挑起眉,伸手示意吹影退下。

「找我有事?」他問著,卻沒忽略她的眼神始終停駐在自個兒身上。

對了,這一陣子,她常在他身旁走動,好像沒再瞧見她纏著吹影不放。

「我要問你一件事。」她將木板往桌上一擱,隨即在他身旁落坐。

「什麼事?」

她抿了抿唇,好似有點為難,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你……是不是將墨給寄放在花樓里賣?」

他抬眼盯著她。「妳怎麼會知道?」

丙然!「雲娘不知道上哪去了,鋪子的伙計急著找我,說什麼群花閣要拿三十錠金描墨,要咱們趕緊送過去,你怎麼會把墨寄放在那種地方?」寄放在那便罷,她還真想不通,為何可以賣得如此好,就連庫存的都銷光了。

而且,花樓怎會願意讓他寄賣?

耙情是他和群花閣的鴇子交情極好?可他來到南京城才多久啊?難不成他常上花樓狎妓套交情?是為了她嗎?

「寄放在哪里賣很重要嗎?東西制好便是要賣,賣不出去的商品才是麻煩,既然賣得掉,妳又何須在意究竟是誰買了?」

「這倒是,可是……」她想說的是,要他往後別再去了。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對了,我要妳去做的事,妳辦好了嗎?」

「嗯,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東西擺好了。」這又是另一個問題,她老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總覺得自個兒被他牽著鼻子走。

以往不會這樣的,她若是要看穿一個人的心思不會太難,可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對上他,她就好像變笨了,什麼都看不出來,甚至任由他牽動著思緒,一顆心惶惶不安。

「哦,那就好。」他輕點著頭,目光依舊落在遠處。

西門念弦目不轉楮地看著他,以為他在煩惱機關盒的事,便道︰「打得開嗎?」

「再給我一點時間。」細軟的嗓音伴隨著教人心猿意馬的香氣,教他不由往旁邊挪了一下。「妳很在意里頭裝了什麼東西?」

「不,那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只是我在想,既然還未打開,為何你要放任舒大娘到外頭四處同人說機關盒已經打開了?」偏著頭,她直睇著他好看的側臉。

「那倒無所謂。」他狀似隨意地說,然而眼角余光卻總是不自覺地瞥向她。

「怎麼會無所謂?」

呿,說得好像怎樣都無所謂,好像完全不將她當一回事……不當她一回事也就算了,隱約總覺得他好像瞞了她什麼沒說。

說是計畫,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而他又到底是在設計誰,反正她就是一頭霧水,而他卻又什麼都不肯說。

很悶耶,她有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反正妳靜觀其變就好……妳不要再靠過來了。」他不動聲色地移動。

哪門子的香氣啊?老是攪得他心煩意亂的。

「我要知道你叫我把東西擺在那里,到底有什麼用意。」她仰起尖細的下巴,瞇起大眼,大有他不說分明,她就死纏到底的意味。

「哪能有什麼用意?」他沒好氣地道。

「沒什麼用意,你要我把機關盒的內盒刻意擺在那里做什麼?」她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著。「我認為自己有權利知道你到底在盤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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