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郎,情郎 第25頁

「你想問什麼?你為什麼流淚?」

「我想問……」她頓了下,終于鼓起勇氣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啊?」他沒想到一向矜持害羞的她會突然這樣問自己,「你今晚好奇怪。」

玄銀玲重復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你要我發誓?」秦惜玉格格地笑著道,「我曉得你跟我喜歡你一樣地喜歡我,只是你一直不肯說出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承認呢!

「那樣就好,那樣就好。」她喃喃自語著,又不知從何出抽出一把短劍。

秦惜玉一看,正是欣兒手上的那把。

她將劍舉到他面前,一手握鞘一手持柄,輕輕用力拉開。

「姐?你……」秦惜玉驚叫著看著她把劍架到自己脖子上卻無力反抗。

「欣兒說,這上面涂了一種叫‘雪蟾散’的毒藥。據說是你自己的毒藥。她說要在我身上用這劍劃一下,然後看你會不會來救我,這樣就能證明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但是現在,我覺得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證明。」她的語氣平靜得出奇。

「什麼方法?你別開玩笑。」秦惜玉現在是哭笑不得。

「誰和你開玩笑,我要你從這崖上跳下去。」她冷冷地道。

「什麼?」秦惜工越來越心驚。

「你別怕,你會和你一起跳下去。」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平靜,但卻叫人心寒。

見秦惜玉默不作聲,她又道︰「你害怕嗎?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和我死在一起你還怕什麼?」

「你說話的語氣怎麼越來越像欣兒。」秦惜玉一個頭兩個大。

「你和齊公子剛才所說的,還有千絲瓜後來說得那句話,我全听見了。」

秦惜玉暗叫︰糟糕,這個素來老實的人,剛才定是假做昏倒。但嘴上卻仍強辯道︰「姐姐一定是誤會了,那些不過是應付之言。」

「應付之言?」將一手探到他腰間,取出剛才那片圓形「玉片」往他眼前一送,「這個東西跟了爹數十年,我自小到大不知模過多少回。現在我雖然看不清,但也感覺得到。你敢說這不是爹的‘雙鱗鏡’?」

「雙鱗……」他額頭滲出冷汗。原來剛才昏迷不醒,以為是被齊雲皙打傷,才用這鏡子替她療傷。後來與齊雲皙糾纏起來竟忘記收回。但銀玲拾到時,他忙不迭地搶回稱只是普通「玉片」,其實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了。

謊言被人揭穿,有些失措。伸手握住玄銀玲那只高舉的手,忽然不曉得該說什麼。

「原來你真的害死了爹!」她哽咽著道。

「我沒……」

秦惜玉正要否認,她又道︰「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我再也不信了。」

秦惜玉沒想到她假裝昏倒,叫自己上了這樣一個大當。他無奈地苦笑道︰「我是騙你,但我的騙術卻不及你的高明。你只騙我一回就立即把我騙倒!」

「你這樣說話,就算是認了?」

「不是……我……」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還要辯解,卻被她打斷。

「你休想再哄我,我不會听。」玄銀玲想起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只是追著他到處跑,像被他牽住鼻子一般,什麼事都不由自己做主。心想︰這回一定要自己拿個主意。于是喃喃地道︰「欣兒說得對,我是你姐姐就該好好管著你,免得你到處去害人。」

「你真的要……」

「哪個和你做假?」

驀地,有金鐵交鳴的聲音傳來。什麼人追來了?秦惜玉望向玄銀玲,「他們追來了。」

打斗的聲音又近了一些,玄銀玲上前提起他的衣襟,將他拉起來,道︰「我們一起跳下去。」

「呃。」秦惜玉努力將身體站直,試著握住她的手,幾乎沒怎麼猶豫就苦笑著道︰「好,好,我自己來。」

玄銀玲正莫名其妙,而秦惜玉卻看了看身後,忽然反手攬住她的縴腰,向前跑了兩步便縱身躍下……

☆☆☆

卻說齊雲皙與一蒙面人趕到崖邊,听到「撲通」兩聲巨響。

那蒙面人道︰「咦,他們跳崖了?」

齊雲皙聞言忙上前探頭往那崖下一瞧,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蒙面人有些奇怪地問道︰「到底什麼事這麼好笑?」

齊雲皙道︰「你自己不會看?」

那蒙面人也探頭看去,什麼懸崖?只不過二三丈高,下面有個大湖罷了。

耙情玄銀玲只顧著想秦惜玉的事兒,忘記了他們本在半山腰,這會兒又拉著她朝下山這頭跑了半晌,地勢已趨平了。她當時心煩意亂,只听碎石入水聲,就道是個峭壁懸崖。卻不曉得崖是崖,卻不懸了。

其實秦惜玉之所以敢抱著她向下跳了,一來是他目能夜視,二來是听那水聲就曉得崖不高,可是她卻完全沒有這種經驗。

玄銀玲本來不會水,一落入湖中嗆了幾口湖水人就暈了。等她醒來時,發現身處一個漁村,周圍多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獨不見泰惜玉的影子。尋到村頭就看見一群孩童正圍著一人吵鬧不休。

「給我吃一口,就一口。」秦惜玉披發赤足,雙手被人用繩子縛住。那繩子一頭拴在一大木柱上。此刻正向面前一個童子哀求著要吃糖葫蘆。那童子嘻哈大笑,手拿糖葫蘆逗他,還不時放到嘴里舌忝一下,再取出在他面前晃動。

他拼命把身子移向童子那頭,想伸手夠那糖葫蘆時,童子立即跑開,過會兒復又回來。他被繩子縛住自然走不遠,急得直流口水,他越急童子越是歡呼高叫。

此情景看得她心頭一驚,難道他竟成了傻瓜?看到他那樣玄銀玲心頭感覺酸酸的。

罷要走過去看個明白,一個少婦沖出來對那童子斥道︰「你去逗那傻子做甚?還不回來幫忙曬魚干。」

「呀——」他似乎還能听出別人的辱罵,張大嘴「嗚嗚」地哭起來。然後坐到地上撒潑耍賴地打起了滾兒。

她想上前去看看他真傻還是假傻但卻鼓不起勇氣。

想馬上轉身離開又有些不忍心。如此反復了不知幾回,終于還是走了過去扶起他又替他拍掉身上的塵土。再看那小子,滿口泥沙還在對她呲牙憨笑。

「你雖然對我還不錯,但你這種人活著害人害己不如早死。」她傷心地道。

「死……好……好!」他傻乎乎地笑著道。

見他那蠢樣兒她不禁罵道︰「你在裝嗎?你休想騙我。」照他頭頂上一記爆栗,痛得他直流眼淚,

「嗯……小玲兒,我不跟你玩了。」

「你叫我什麼?」她愕然。

「小玲兒,你忘了昨天我們約好一起離開這鬼地方的嗎?不曉得誰向爹爹告了密還把我捆綁在這里。你快來放開我,我就帶你出去玩。」他一面掙扎著要掙開繩索一面向玄銀玲求助道。

啊?這是……

想起七年前,他與人打架被爹爹責罰關起來,自己與他約好一起偷偷逃走。本來之前他也是這樣叫自己「小玲兒」,但作為救他的交換條件,自己才要求他改叫「姐姐」。現在算來大概已有七年沒有听到這個稱呼了,于是心頭一軟;不管怎樣,也不能叫他死得這樣窩囊,就忘情地上前去解那繩頭。

一個老人家忙道︰「不能解,一解開他就打人。」

「為什麼?」她詫異地問。

「我們從水邊救起他時他就這樣了。何況他身上有佩劍,可能是個江洋大盜。」無怪村民會將他拴在這里。

但看他現在,只知望著那童子消失的地方流口水,恐怕是落水時受了刺激牽動傷勢才會弄得神志不清。不再猶豫,扯斷那繩子。剛想扶起他,才發現他一條腿上還在滲著鮮血。急忙撕下一片衣角替他包扎好,他卻又馬上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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