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門閨秀(下) 第25頁

「是……是這些。」

「對吧,我的佩飾全在這里,還記得這個月季香囊吧。」

曲縴珞當然不會忘記說要送蘇灝辰月季香囊時發生的事。

「香囊你一直戴著。」

「那是自然,我答應了你就算死也不拿下的。」

死也不拿下……這句話在曲縴珞的腦海中回蕩,想起稍早她接到的那只木盒里,裝著蘇灝辰身上的所有佩飾,就是沒有那個月季香囊。

她喜出望外,認為這是一個疑點,一個她還可以期盼蘇灝辰還活著的疑點。

不……她是傻了,他不就站在她面前嗎?他當然還沒死。

可就當曲縴珞這麼想而抬起頭時,就發現蘇灝辰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拼了命的哭喊著,「灝辰,你回來啊!你去哪里了?灝辰!」

正梅及雁靈都在曲縴珞的房里守著,守了一夜的她們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听見了曲縴珞的哭喊聲才清醒過來,正梅要雁靈去喊蕭氏,自己則上前扶起了曲縴珞。

「大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謝天謝地。」

是夢嗎?曲縴珞拭著頰邊的淚,人還有些恍惚,上天何其殘忍,既然讓灝辰入了她的夢,為什麼連在夢里都要奪走……不!在夢里她發現了疑點,那只木盒里沒有香囊。

「正梅,把那只木盒拿給我。」

「大小姐,夫人說了不能再把木盒給你,怕你又傷心過度昏厥,大夫說大小姐再不好好調養,孩子會保不住的。」

「把木盒給我!听到沒有!」

正梅見曲縴珞情緒又激動起來,再不敢違逆她,「好好好!大小姐別氣,奴婢這就去拿。」

正梅匆匆的拿來木盒,就怕曲縴珞氣出了什麼閃失,接著就見她打開木盒翻了又翻、找了又找,「大小姐,是少了什麼嗎?」

「香囊,我做給灝辰的那只月季香囊呢?」

「這木盒從一拿回來就沒有香囊啊。」

「是吧,真沒有香囊吧!太好了、太好了!」

蕭氏讓雁靈請來時,看見的就是曲縴珞抱著木盒笑了起來,頰邊還帶著淚,蕭氏以為女兒瘋魔了,她捧著心口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縴珞,你……別太傷心。」

「娘!我不傷心,灝辰沒事的,他肯定沒死。」

「縴珞……」

曲縴珞的淚止不住,但卻是笑著的,她捧著木盒舉到母親眼前,「娘,你看,里頭沒有月季香囊,灝辰答應過我死也不拿下那個香囊,所以那具尸身不是他,灝辰他還活著。」

蕭氏也希望蘇灝辰還活著,但她不能讓女兒一直抱著不可能成真的願望,若那尸身不是蘇灝辰,那麼身上怎麼會戴著他的貼身佩飾,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香囊在他跌落山崖時斷了。

「縴珞,那香囊可能……」

「不!我不想听!那具尸身不是他!不是的!」

蕭氏也怕了她,只得順著她的話說︰「好好好,不是,那不是灝辰,既然灝辰沒事,你更要保重身子等他回來,好不好?」

「好,我會好好調養,等灝辰回來告訴他,我們已經有孩子了。」

看著曲縴珞抱著這麼大的希望,蕭氏很擔心,卻不忍再傷害她了。

曲玉芙的馬車來到陽茶行前時,臉上一直是帶著忿恨的,直到外頭的人喊了聲,「三少夫人,陽茶行到了」,她才恢復以往那虛假的表情,一臉擔憂的下了馬車。

曲玉芙被引到茶行後院時,看見曲縴珞坐在院子石桌旁,盯著石桌上一盆月季花。

曲縴珞听見曲玉芙的腳步聲,沒打算虛偽的笑迎她,曲玉芙來見她她本可不見的,但她知道曲玉芙就是想看她心碎神傷的樣子,她不想讓曲玉芙如願。

曲玉芙沒想到會看見曲縴珞蒔花弄草的樣子,不是說她病得都快沒命了嗎?

她當真恨透她了,本想著只要設計讓高承璟娶了自己,即便高承璟愛的人是曲縴洛又如何?可她沒想到高承璟不死心,先前要那些與高家的同鼎做生意的商行不要再跟陽茶行訂茶,要逼曲縴珞向他示弱,前幾日甚至又來找曲縴珞,說願意照顧守寡的她。

斑承璟把她這個正妻放在哪里?這一切肯定都是曲縴珞這個無恥的女人誘拐他的,因為沒了夫婿沒了盼頭,就轉而勾引高承璟。

「大姊姊身子可還好?」

「我很好,坐吧。」曲縴珞比了比身前的位子,繼續為月季花修剪枯枝及發黃的葉子。

曲玉芙坐了下來,她這胎已經近五個月,早就坐穩了,小骯也明顯凸起,她坐下後就撫著肚子,不吝散發著母親的氣息。

「大姊姊也有孕了,不久之後我們都要當娘了。」

听曲玉芙這麼說,曲縴珞放下花剪輕撫自己還不顯懷的肚子,溫柔的笑著,「是啊,不知這胎是男是女呢。」

曲玉芙裝得一臉沉痛,但心里在笑,「千萬得是男的,否則大姊夫豈不斷了子嗣了。」

曲縴珞的手一頓,接著握起拳頭,曲玉芙把一切看在眼里,假裝拭淚的抬起手,實則是掩住笑意。

「你姊夫他沒死,別咒他。」

曲玉芙知道曲縴珞接受不了事實,更想大笑,但她還是附和著,「我也希望大姊夫他沒死啊,但是……」頓了頓,然後一副寬慰她似的開口,「是啊,我們得懷抱希望,希望大姊夫沒死,雖然那山崖很高,尋常人摔下去不可能活著,不過大姊夫武功不凡,肯定會沒事的,他不可能摔下山崖就死,不會的。」

一句又一句的死,一句又一句的摔下山崖,曲縴珞知道曲玉芙是想刺激她,她也懶得再與她多說了,「二妹妹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你已嫁作人婦,平日里要好好服侍夫婿,在事業上你無法幫襯他,他行三,高府管家的事也落不到你身上,但你也不能只做一個清閑的三少夫人,把對我用的心多放一些在二妹夫身上。」

這對話放在一般姊妹身上再正常不過,但放在這對根本沒有感情的姊妹身上只覺得虛偽,尤其是曲玉芙,總覺得曲縴珞的字字句句都在笑話她,先是笑話她不像她有家底,可以幫襯蘇灝辰的事業,她可沒忘記蘇灝辰的白米銀號是曲縴珞為他斡旋而來的,也沒忘記千叟宴的長壽禮是出自陽茶行。

繼而又笑她無法掌家,即便是高承璟的正妻,但未分家之前她就只是個三少夫人,沒有一點作用的三少夫人。

最後,還要她把心思多放一些在高承璟身上,分明是在笑話她連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不過曲玉芙真誤會曲縴珞了,她只是懶得再與曲玉芙多說,想著對她一通說教或許能把她氣走,可沒有曲玉芙想的那個意思。

「你勾引了我的夫君,如今還笑話我?」

「裝不了了?」見曲玉芙不再裝著虛偽的笑臉,即便她說的不是事實,曲縴洛都覺得這樣的她看來順眼多了。

「你不怕我去對外說你的下賤行為,讓你在衢陽城待不下去?」

「曲玉芙,我對高承璟無心,我會對他冷淡是因為我早看出了你喜歡他,我不想蹚你們這渾水。」

「你……」她在笑話她,說高承璟是她不要的,而她卻視若寶貝。

「你說我哪一句話說錯了?同鼎與久蔚的競爭,同鼎算是落了下風,你身為妻子無法為夫君分憂解勞就罷了,還把一門心思用在我身上,想著怎麼打擊我。曲玉芙,你沒那麼重要,我不會因為你的三兩句話就被打擊得倒地不起。」

「你認為久蔚贏了同鼎?最近久蔚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久蔚損失了一些客戶,就如同陽之前也損失了一些客戶一般,終究我會再站起來。另外,容我提醒你一句,久蔚的損失佔了利的是興亨,你夫家的同鼎可一點也沒有,你要看久蔚的笑話,先看看同鼎目前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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