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才說愛 第2頁

他悶悶地上樓,難以想象乖乖牌、沒有聲音、沒有自己想法的妻子,竟然有勇氣離婚,而且還真的搬出去了,這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

而最有可能的「高人」,應該就是他那個操縱欲十足的母親。

他曾有個交往三年已經談及婚嫁的女友,但對方卻在與他強勢的母親見過幾次面後提出分手,只因她不敢想象未來的「婆媳關系」有多可怕。

當時他太傷心、太氣憤,簡直失去了理智,滿腦子只想讓母親嘗嘗挫敗的滋味,所以娶了門不當、戶不對,平凡至極的梁夙霏為妻。

為此,他母親氣炸了,幾乎要和他斷絕母子關系。

他無所謂,樂得清閑,只是沒料到妻子會陣前倒戈,成了母親安插在他身邊的最佳眼線。

每天回到家,她只要一說話便是——「媽說……」、「媽要你……」諸如此類猶如聖旨的開場白。

他與她之間原本就缺乏感情基礎,她選擇與母親站同一陣線來控制他無疑是雪上加霜,很快,婚姻就成了有名無實的空殼。

他猜想,這次梁夙霏提出離婚,大概是他母親用來逼他生孩子的手段,而那個沒思想的女人頂多只是個任由擺布的棋子罷了。

他實在受不了妻子的無腦,若不是心底存有對她的虧欠,想著既然娶了她、誤了她,就該照顧她一輩子,不然,離婚,他何樂不為?

回房後,他撥電話給她,響了許久,她都沒接。

以前,他打給她,她總是在第一聲鈴響就接起的,想必,這招「欲擒故縱」也是他母親傳授的。

他耐著性子再撥,這次接通了。

「你在哪里?」他口氣不悅地問。

她沒有親人能去哪里?最可能的就是住在他母親娘家經營的飯店里。

「我在租的地方,地址放在你的書房桌上,如果律師要拿離婚協議書讓我簽的話,這星期我都會在家,下個禮拜我就要去上班了。」

「你上班?」他譏笑道,原來她不只有演戲的細胞,居然連情節都編排好了。「你能做什麼工作?」

「超市收銀員。」梁夙霏要自己鎮定點、堅強點,別受他的冷嘲熱諷影響心情。

他或許忘了,她自十五歲就開始半工半讀,做過的工作不計其數,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你愛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我從不干涉。」他沒把她的話認真听進去。「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很忙,沒時間去接你,鬧夠了就自己回來。」

「我既然已經搬出來就不打算再回去。」

「夠了!」他的聲音沉了幾度,表示他的耐心已經用完。「同一句話我不會說第二次,如果你還要繼續玩把戲的話——」

「我沒有鬧,也不是在玩什麼把戲,可不可以佔用你幾分鐘時間,請你先閉上嘴,听听別人說話!」她急了,不只覺得委屈,更多的是惱怒。

在他眼中,她究竟有多丑陋、城府到底有多深?

雷拓駭住,他沒听過妻子如此「強硬」的說話方式。

「我也不想一直重復同樣的話,听好,離婚的事我是認真的,至于離婚手續要簽哪些文件我不懂,這個星期內麻煩你務必請律師跟我聯絡,以後你就不必痛苦地跟我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再見!」

第1章(2)

梁夙霏一口氣把話說完,慌亂間把電話給掛斷了。

半晌,她才發現自己手捂著胸口,心跳得好急,腎上腺素激增。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膽子最大的三分鐘——居然叫雷拓「閉嘴」?!

不怕、不怕,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重新開始,一旦怯懦便前功盡棄,她不能再委曲求全,不能再為了討他歡心而勉強自己。

「不管了!」她霍地起身,繼續用力清理早已窗明幾淨的「新家」,企圖讓身體的疲累沖淡即將一個人生活的惶然。

而電話另一頭的雷拓還難以置信地瞪著電話——

罷剛跟他講話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他不信是跟他結婚三年,比只兔子還安靜膽小的梁夙霏。

她不只叫他「閉嘴」,還掛他電話?!

看來,若不是她真的擁有奧斯卡金像獎影後級的好演技,就是他根本不了解他的妻子。

原來,她也是有脾氣、有個性的。

雷拓不自覺地微眯起眼,唇角緩緩勾起。也許,他該找個時間,「親自」跟她談談離婚這件事。

***

「梁夙霏」這三個字,從婚前到婚後,在雷拓的腦中出現的次數少得可憐,誰曉得在她搬走之後,他卻突然對她感興趣了起來。

結婚沒多久他們就分房睡了,而後一直相敬如「冰」。印象里,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安靜不多話,但也因為這個優點使得他對她的一切記憶都相當模糊。

這幾天他仔細回想,會認為她貪圖享受愛慕虛榮,將她歸為母親的眼線,對她的噓寒問暖覺得虛假,一見到她百依百順的模樣就莫名地反感是為什麼?

雷拓想不起前因後果,好像被人用橡皮擦擦去一大塊記憶,沒有理由,沒有為什麼,結論就是不喜歡她。

雷拓駕著車前往梁夙霏的新住處,不經意地想起當初娶她的原因,心虛隨之涌現,再怎麼不喜歡她,他都不能否認這場不幸婚姻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嚴格說來,是他利用她,而不是她死纏著他。

再說,婚後他除了提供給她奢華的生活環境外,他沒關心過她到底快不快樂;對她,他硬得像鐵石心腸般,吝惜給予一點溫暖,生怕她因此得寸進尺。

最自私的,其實是他。

車子抵達目的地,雷拓在狹小的巷弄間繞了好幾圈才等到一個停車位。

停妥車後他來到地址所在處,仰起頭看去,眼前是棟屋齡起碼超過三十年的老舊公寓——斑駁的紅色鐵門,塞滿廣告的信箱,被陽光曬到褪色龜裂的對講機,兩側停放著亂無秩序、阻礙出入的機車、腳踏車……

雷拓伸出食指按向大門,門鎖壞了,一推就開。

他不禁皺起眉,對梁夙霏選擇住在如此缺乏管理的公寓感到不悅,她是他的妻子,就算離婚,他也不會讓她委屈至此。

這棟舊公寓想當然耳沒有電梯,雷拓直接走樓梯上樓,而每上一層他的眉頭就鎖緊一分。

樓梯間佔據著雜物、各層住戶門口鞋子亂擺一堆,公共空間狹小又昏暗,而且通風不良,凝滯不散著一股難聞的尿騷味。

在這種地方住久了就算不生病,肯定也要精神不濟。

他爬上四樓,按下門鈴後,听著門後傳來趿著拖鞋走路的細微聲響,很快,大門開啟。

見到雷拓,梁夙霏十分意外,還朝他身後瞄了眼,沒有其它人。「你、你怎麼自己來了?」

「來看看你住在什麼樣的地方。」他很自然地往屋內走,然後在入門處等著。

她立刻從鞋櫃內拿出拖鞋讓他換上。

太長久的習慣,一時很難改掉,即使她已經告誡過自己千萬次,要有點個性,至少在他面前為自己留點尊嚴。

雷拓只花了三秒的時間便將她的新居一眼望穿。

小小的客廳,局促的廚房,唯一的窗戶面對隔壁棟大樓某戶人家曬衣服的後陽台,可以想見就算是大白天也跟現在一樣昏昏暗暗。

「這種地方怎麼住人?」他略帶責怪地說。「我再另外幫你找房子。」

雷家有的是土地、房子,她嫁入雷家這麼多年,怎麼沒學到一點投資房產的基本知識?先不提風水,光是這里的光線和空氣以及左右鄰居的素質,住在這里神不清、氣不爽,人怎麼會健康,生活怎麼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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