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請自來 第11頁

「沒關系,讓阿牧送你,反正我們只是找個理由喝酒,他在不在都沒差。」經細心的馮亞克一提醒,所有人一致同意,把谷正牧推向俞箏。

「真的不用……」唉,又來了,這些人難道看不出來他有多為難?

「那就走吧。」谷正牧不置可否地站起來,逕自跨出步伐。

「快去……」其他人朝她擠眉弄眼。

「不要啦……」她搖頭低聲吼著。

「還不走?」谷正牧離了好長一段距離才發現她沒跟上。

「喔——來了。」她只好跑步追上他。

俞箏走在他右後方,不敢太靠近,免得他突然冒火,嫌她麻煩。

皎潔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拖得好長,仿佛並肩走著,微醺的俞箏望著腳下的影子,恍惚地笑了。

她到底喜歡他什麼,有時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好像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逐他的身影,無法控制不去想他,想起他時胸口就微微發燙、發疼,然後,李浩念告訴她,這就是愛情。

「鑰匙。」他回頭向她拿車鑰匙,正好逮到她的賊笑。「笑什麼?」

「沒什麼……」她抿緊嘴,將車鑰匙交給他。

「怪里怪氣。」他坐進車里,發動車子。

「比較怪的是你好嗎……」她在副駕駛座上小聲地嘟囔。

「我听到了。」

「就是故意說給你听的。」她也不怕他听,反正斗嘴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仔細想想,她對他的感覺還真復雜,到底是討厭他、氣他還是喜歡他多一點?搞不好這根本就是邱比特的惡作劇,哪天發現箭射錯了,跑來將箭從她胸口拔出,她便一夜清醒,不再喜歡他。

路上,谷正牧一貫的泰然自若,一貫的沈默寡言,而俞箏則絞盡腦汁想聊點什麼話題卻又在未開口前便自我否定掉,知道他一定不感興趣。

「啊——」她突然大喊,想不出來,快瘋了。

「發酒瘋?」他錯愕地看她。

「對,發酒瘋,我現在想到公園散步。」她覺得在他面前如此小心翼翼、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的那個女人根本不叫俞箏,叫「卒仔」。

重點是,就算她這麼卑躬屈膝、如履薄冰的拿捏著他的喜好,他也不可能感受得到,更不可能因此而「善待」她一點。

這個男人基本上是個木頭。

「這附近哪里有公園?」

「蛤?」她錯愕,剛剛,他听進她說的話了?

「你不是想去公園?」他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是沒錯……」她想他就願意陪她去?

天啊,每年在生日這天他都會變得比較「和藹可親」嗎?

「我不知道這附近哪里有公園。」他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

看起來很聰明,可是常常出現少根筋的反應,明明就長得漂漂亮亮、秀秀氣氣的,不知道為什麼行為舉止老是像個男人婆。

而且,健忘。自己剛說過的話,馬上就忘了。

「前面……前面再幾百公尺就有一個小鮑園。」

「嗯。」他繼續往前開,見到公園立刻停車。

「下車吧,外套穿著。」

「喔,好……」她現在才開始覺得醉了。

醉後的世界,原來機車男看起來也感覺體貼許多?

第5章

比正牧真的陪俞箏散步。

不過,她走在前頭,他在後頭慢慢跟,她停下來,他也停下來。

「你在蹓狗喔!」她回頭問他。

「什麼?」哪來的狗?

「我走你就走,我停你就停,像不像在蹓狗?」

「噗……」谷正牧發噱,有人把自己比喻成狗的嗎?

見到他笑,俞箏一陣心酸,好想好想將這個笑容、這張臉、這個男人據為已有,好想好想大聲對他說「我喜歡你——」,好想做他的女朋友,好想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好想好想……

「不然要怎樣?」他好笑地問她。

「要這樣。」她大步走到他身邊,勾住他的手臂。「這樣並肩走才叫散步。」

她真的發酒瘋了,膽敢對他放肆;是太絕望了,所以想毀滅掉所有關系嗎?

「有醉到需要我扶你嗎?」他低頭盯著她的手,覺得她今晚怪怪的,又說不出來哪里怪,像是有什麼心事。

「有,頭好暈。」勾都勾了,再縮回來就太窩囊。

她故意任性地摟緊他的手,心頭七上八下,繃緊神經地等了一會兒,發現他居然沒反對。

哇、哇、哇——今天是「老板跑路,跳樓大拍賣」嗎?

比正牧完全變了一個人。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索性,她裝瘋到底,提出擱在心里好久的問題。

「哪有?」他大聲反駁。或許一開始是,但都認識了那麼久,她還以為他討厭她嗎?

比正牧承認常常忘了她是女人,沒想過她竟如此脆弱敏感,將他不愛說話的個性誤當成討厭她。

「呵……沒有就沒有,那麼大聲嚇人啊。」她笑,笑得好開心。

真好,問了真好,她的心情好過了些,至少,她還稱得上是他朋友。

「我沒有討厭你,討厭的話理都懶得理你。」他的個性確實容易被誤會成「難搞」,不過,他不希望俞箏誤會。

「那我常去找你們,你會不會覺得很煩?」她好想知道,想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再怎麼芝麻綠豆大的事都想知道。

「還好……」

「還好就是有一點點嘍?」她仰起臉,望向他好看的側臉。

他的鼻子好挺,鼻梁微微隆起,像西方人的鼻子;臉型瘦削但有稜有角,很性格;嘴唇薄薄的,下顎有個小凹痕,額邊的頭發被風吹出一絲一絲的紋路,讓人忍不住想觸模看看是不是和想像中一樣柔軟。

此時此刻的月光,此時此刻的氣氛,她對他真的很動心。動心到想獸性大發,撲上去抱住他。

「沒有啦……」

「一點都沒有?」

「完全沒有。」這女人喝完酒真「盧」,像小孩子一樣。

「那有沒有一點喜歡?」

他皺起眉頭。「你問題真多。」不討厭不就是喜歡?是要他挖心剖肺她才肯相信是不是。

「因為我喝醉了,喝醉了話就多。」她爬上一旁花圃的矮牆,測試自己能不能走直線。

「喂——小心點——」他反射性地捉住她的手,以防她跌下來。

俞箏不怕,就算現在摔得鼻青臉腫,恐怕她也不會覺得痛了。

因為她開心,因為愛情的魔力有止痛療傷的功能,會讓人生出無所不能的勇氣。

「都幾歲了,還玩這個。」他就是不肯好好對她說話,不肯待她溫柔點,明明擔心卻又嘴硬。

「……」這個男人,真有氣死人的本事。

「我說真的,快下來。」谷正牧又要護著她,又要注意她腳下的高跟鞋,生怕她一下小心扭傷腳。

「那我跳下去嘍,你接住我。」她撒嬌地說。

不待他回答,她就跳了,往他的懷里跳。趁著微醺,趁著還有對他撒嬌的勇氣,她想更貼近他一些。

比正牧接住她了,正想念她幾句時,卻察覺到她的手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而她的臉頰正親昵地靠往他的肩窩。

他不敢踫她,感覺有乘人之危、吃她豆腐的嫌疑,所以雙手始終垂在身側。

「好了,清醒了。」俞箏倏地抬起頭,往後退一步。「可以回家了。」

「嗯……」他凝視著她,發覺她眼眶似乎隱隱閃著淚光,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在無意間傷到她了。

他並非馮亞克說的那麼遲鈍,隱約也感覺得到她對他的關注,但他不確定對她的感覺是不是哥兒們的成分多一點。

誰讓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對盤,感情就是在吵吵鬧鬧中建立起來的,要他把她當女人來呵護,一下子很難轉變,他也覺得怪別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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