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龍一無法消化她突來的轉變,無法理解她這些話的邏輯,但是,馬雅心意已決。
「再見。」計程車停在前方,馬雅向單龍一道了再見,立即登上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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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馬雅一進公司就去找柳雲雲。
「雲雲,我需要一個月的假期。」
柳雲雲溫吞地抬起頭看她,發現她墨鏡後方紅腫的眼。
「好。」
「你怎麼不問我一個月的假期要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柳雲雲被動地提問。
「我要去夏威夷尋找我的愛情。」馬雅堅定地回答。
「好。」
「你不問我跟單龍一怎麼了?」
「你跟單龍一怎麼了?」柳雲雲只好問。
「我終于決定離開他了。」
「欸……你要去夏威夷找盧克華嗎?」隋愛玲插進來。
「沒錯!我覺得應該給他機會,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夠,可是我有預感,我的真命天子就是他,我不該被單龍一迷昏了頭,忽略了盧克華,忘記自己的夢想。」馬雅一再加強自己的信念。
柳雲雲微微一笑。「去弄清楚也好。」
「到時候如果我決定結婚了,你們要全部都來夏威夷參加我的婚禮。」馬雅胡亂扯著,就像以往的她,總是用充滿陽光積極的想象去期待不可知的未來。
除了單龍一。
愛,困住了她的想象;她像病急亂投醫,不想重蹈汪瑞竹的覆轍,只能遠遠地逃開自己對單龍一可怕的迷戀。事實上,她並非真的要給盧克華機會,而是要給自己一個療傷止痛的假期。
如果走不出這段感情,她就無法得到新生,無法找回過去那個自信的馬雅。
馬雅以極具效率的速度處理完手邊的工作,一個星期後,飛往夏威夷。
第十章
一上飛機,馬雅就累癱了。
餅去一星期,她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除了為自己因私人情感影響工作而內疚,想接多點案子好在她去度假時累死「宙斯」的同事外,也是不願再想起單龍一。
她睡死過去,從桃園機場一路睡到檀香山國際機場,養精蓄銳,準備用飽滿的精神對抗心中的那個惡魔。
出了機場,見到前來接機的盧克華,頓時五味雜陳,但是,她早已清楚自己的決定。
她走到他面前,他緊張局促地僵著,似乎猶豫該不該給她一個擁抱,歡迎她
來,在注意到她凝重的神情之後。
「對不起……」她試著擠出笑容,而後又失敗地吐了口氣,低下頭說︰「真的對不起……」
盧克華當然明白她為什麼說對不起。原本滿心的期待一下子撲了空,他有些尷尬,更多失落。
「以後也沒機會?」他很努力、很努力地讓自己的口吻听起來輕松點。
她看著他,感動又難過地想——如果不是先認識單龍一,她想,她會愛上盧克華。
只是,她的心已經被單龍一佔滿了,也許有一天她會清空,但在這樣的心情下,她如何忍心利用一直真心待她的盧克華?
以前,她不知道要不愛一個人是那樣地難,現在嘗到了,那套玩笑時用的「備胎理論」就不能再毫無心眼地月兌口而出了。面對真心待你的人,你不會舍得給他期待,卻又不保證這期待終有一天會開花結果。
馬雅久久沒有開口,盧克華看出她的掙扎,看出她不想傷害他,至少,她是認真地將他當朋友、為他設想許多的。
「我明白了。」他笑了笑,眨去眼中泛起的薄霧,用力、熱情地給她一個擁抱。「歡迎來到夏威夷!」
一瞬間,她的眼眶濕了。她告訴自己,她是幸福的,她要好好珍惜自己擁有的,無論是家人、同事、朋友,以及每個無私地給予她關懷的陌生人,她好愛這個世界,好愛大家。
「我幫你規劃了幾種行程。」盧克華拉起她的行李。「上次你們待的時間太短,還有好多值得參觀的活動跟景點沒去,當然,你可以整天懶懶地東晃西晃。」
「听起來懶懶地很不錯,不過,懶幾天我就又想到處跑了,你規劃的行程一定很適合我。」她勾著他的手臂,微笑謝謝他。
馬雅戴副墨鏡,穿著清涼的薄衣短褲,閑散地躺在美麗的沙灘上。夏威夷的冬天,陽光依舊和煦宜人。
一開始,她還在心中不停編派單龍一的不是,將他描繪成一個人面獸心、玩弄女人、自私、沒肩膀、只會說冠冕堂皇的話,骨子里就是不想負責的大壞蛋……
不這麼做,她很容易就會想起他的好,下意識地為他找理由,覺得他好無辜,只因為她想結婚,就把不想結婚的他分到壞人那一區。
漸漸地,那些灰暗發霉的煩惱被無邊無際的藍天碧海給稀釋了。
不知道汪瑞竹出院了沒,不知道還有沒有再做傻事?想起那天單龍一在醫院里對汪瑞竹說的話,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受不了,肯定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最後還把剩余的骨頭拿去喂狗。
馬雅希望她能放開執拗,看看單龍一以外的世界。
如果她是汪瑞竹,打死也不可能再為這種沒血沒淚的男人自殺,就算一時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她也會每天打扮得光鮮亮麗,約朋友逛街大血拼,沒事就穿著最亮眼的行頭到他面前晃晃,讓他知道失去他之後自己是如何地愈來愈年輕、愈來愈朝氣蓬勃,簡直就是快活得不得了。
以汪瑞竹的好條件,根本不必擔心沒有一、兩車好男人供她挑選,像她,就算失戀,頂多難過個幾個晚上,絕對不干死守四行倉庫這種事,怎麼說也要殺出一條血路,有拚才有機會嘛!
她—個人得意地彩排日後見到單龍一的情節,想象自己完好無恙,甚至更加閃閃動人地出現在他面前,他那瞠目結舌、口水流滿地,看得到卻再也吃不到的搥心肝表情。
對了!以後她還會有一個漂亮到眾家女乃粉廠商都搶破頭想請她們拍廣告的寶貝,她馬雅的優良基因,再配上一個她精心挑選的優質男人,女兒一出生恐怕媒人會擠得踩破門檻,先幫二十年後預定一個美麗新娘。
然後,她跟女兒走在路上,還被搭訕的帥哥誤以為是對姊妹花,掙扎著是姊姊漂亮還是妹妹美麗。
「哈哈哈——」她愈想愈過癮,不自覺地大笑起來。
對嘛!對這種男人最好的報復就是要把日子過得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好上一百倍、一千倍,把那些恨啊,不甘心的力氣用在愛自己,用來繪制未來美好的藍圖上。
當她正滿足于假想中報復的快感時,腦際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咦……難道龍一就是希望汪瑞竹恨他?!
她彈了起來,努力回想當晚的整個過程。
單龍一堅持要她一起進去病房,緊握著她的手,像是怕她走掉,那強勁的握力現在想起來還感到疼痛,不像是要帶她去羞辱汪瑞竹,倒像在生氣似的。
然後,說了一堆惡毒的話,流暢到像已經背熟的台詞。她見過他和汪瑞竹在店內相處的狀況,他沒那麼厭惡她,待她也像朋友那般自然……為什麼那天會突然表現得就像個世紀大惡棍?
就連最後跟汪瑞竹的同事說的那句話——
「如果還有下次,不必再通知我了,我很忙。」
若他真的不在乎汪瑞竹的死活,以他的性格,天皇老子也拉不動他,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大老遠跑去撂狠話?
馬雅愈想愈覺得奇怪。
這麼多年了,汪瑞竹一直走不出這段感情,會不會單龍一認為對她溫柔其實會將她再次推入無盡的期待中,讓她恨他,恨到醒悟自己有多傻才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