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讓陸子農和紀雪容先回去,留下資料,如果還需要其他協助,會再打電話給他們。
紀雪容一直臉色發白地偎在陸子農懷里。
直到現在,她一滴眼淚也沒掉,整個人是嚇呆的,就連警察問話,她也幾度無法開口,只要想起當時的恐懼,就忍不住掩耳尖叫。
陸子農不能讓她今晚再回到那個令她害怕的房子,沒問過她的意見,便將她帶回自己家里。
其實,害怕的是他,在警局里看見她幾乎崩潰的神情,他恨自己不能保護她,不能讓她免于恐懼,如果他遲了幾分鐘,他是不是真的會失去她……
一想到這,他害怕得不敢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緊緊地摟著她,不時要確定她還在,還在自己身邊。
路上,她始終緊咬著下唇。
「雪容……」陸子農開著車,分神揉揉她扭在一起的手指。「沒事了,現在要回我家,晚上就住我那里。」
她仿佛未听見般,茫然地看著前方。
這呆滯的狀態,一直到陸子農半扶半抱地將她帶到位在五樓的公寓,一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地將她緊緊擁入懷里,心疼地安慰她驚嚇過度的心靈,紀雪容才好像找回了魂魄,「哇」地一聲,開始大哭。
「沒事了,雪容,沒事了……」他揉著她的發,將臉貼在她的額上,哄孩子般地輕輕搖晃著身體。
「子農……子農……」她無法形容那種恐懼,以為自己就要被殺死了,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她還有好多好多話來不及告訴他。
「我在這,雪容不怕……」
「嗚……嗚……」她還是哭,只有眼淚才能表達出絕望的悲傷。
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她知道自己安然地待在陸子農的懷里,但是,剛剛,剛剛……「嗚哇……我好怕……」
「我知道,對不起,我太晚到了……」陸子農的手指是發麻的,之前揍那個壯漢揍得太狠,肩胛也挨了他一拳,火辣辣的。幸好那個男的因為神智不清,拿不穩刀刃,否則,戰績不只如此。
「下次……」她吸了吸鼻涕。
「下次你要快點來……」
「不會了,我不會再離開你身邊……」他允諾,一直想允諾她。
也許,明日醒來,她將不會記得他說的這些話,他只是忍不住想告訴她,埋在心里的話。
此時,紀雪容已經忘了打那通電話時,倪巧伶就在他身邊,她只記得,她好愛陸子農,只有待在他身邊她才能感到安心,她不想失去他。
紀雪容是緊抓著陸子農的襯衫睡著的。睡著時,眼淚還垂在眼角,睡得很不安穩,不時發出夢囈。
陸子農整夜,直至清晨,沒有合眼,一直輕拍著她的背,讓她知道,他就在身早上,陸子農手腫得無法伸直,而且,他也放心不下紀雪容。他悄悄地起身走到客廳,撥了通電話給蔣拓,說明昨晚的事,想休息一天。
「天啊……還帶著刀子?」蔣拓也被嚇到了。「幸好你及時趕到了,雪容沒事吧?」
「嗯,受了很大的驚嚇,現在還在睡覺。」
「人沒事就好,你今天就陪她吧!手記得搽點跌打藥膏之類的,」蔣拓叮嚀,隨後又想到什麼,「不對啊!子農,雪容的男朋友呢?」
「不知道,沒見到他。」
「她遇到危險沒打給她男朋友卻打給你……不覺得怪怪的?」
「可能出國,或是一時沒辦法趕過去吧……」陸子農只能如此猜測。
不願想起那個人的存在,此時,他強烈地想保護她,不管該不該、能不能,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爸一般的意志,在紀雪容發生危險時,自然而然地跳出來,誰都不準將她自他身邊帶開。
「喔……也是有可能……」蔣拓被他的猜測說服了。「要不要幫你們帶早餐過去?」
「不用了,讓她好好睡,睡醒我再帶她出去吃東西。」
「OK。」蔣拓應了聲,掛掉電話。陸子農回到房間,發現紀雪容已經張開眼楮,出神地望著天花板。
「子農……」她一見著他,眼中有著說不出口的期盼。
他不假思索,立刻坐上床去,將她擁入懷里,輕聲問︰「還害怕?」
「唔……」她的臉靠在他肩上,搖搖頭,只是突然,很需要他的溫暖。他靜靜地抱著她,順模著她的發,疼惜地,不舍地。
「我得上班……」紀雪容說。「要開會。」
「我送你回去換衣服,再送你去上班。」
「嗯……」她點頭,遲疑了下,又說︰「我想搬家……要有警衛那種……」
「好,我幫你多找幾間房子,然後幫你搬家。」
「嗯……」她將臉更深地埋進他肩窩,雙手環上他的腰。她是壞女人。
說要祝福他跟倪巧伶,但是,見著了他,她又舍不得,放不下,知道他溫柔,知道他不會扔下她不管,所以,自私地用軟弱霸佔他,不去考慮他要如何向倪巧伶交代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你搬家之前,要住哪里?需要幫你搬東西過去嗎?」這種事有她男朋友會為她設想,但是,他要知道她住哪里?安不安全。
「……」紀雪容沉默,她可以說嗎?他會答應嗎?倪巧伶能同意嗎?
等了許久都沒得到答案,陸子農低頭問︰「我還有一個空房間,要不要暫時住這里?」
紀雪容迅速地抬起臉,眼眶閃著淚光,感激地點頭。
蔣拓剛才的那個問題,此時也同樣令陸子農感到不解,但他沒多問,只想讓她安心,只要她願意,他會是她永遠不變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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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想要侵入紀雪容家的男人,後來查出是個毒蟲,帶著扁鑽想跟前妻要錢買毒品,結果找錯樓層,已經被送進勒戒所。
雖然是虛驚一場,但紀雪容經過這次的驚嚇,深深體會到自己再怎麼獨立堅強,仍舊無法處理這種突發的危險,還是決定搬家。
她暫時搬進陸子農的住處,等著假日再去看房子,陸子農體貼地不讓她落單,每天送她上下班。
「你說雪容現在住你那里?」蔣拓見陸子農又要準時下班,帶工作回家做,忍不住好奇問,得到的答案,不可思議。
「嗯,我幫她找了幾間門禁比較嚴,樓層戶數比較少的房子,這個星期六帶她去看看。」
「她男朋友咧?她住你那里,她男朋友都沒意見?還是這麼多天過去,他都一直沒出現?」蔣拓一連發出數個問號,這實在太奇怪了。
「這個我不方便問……」陸子農沒去想這個問題,他只是做他能為她做的,而且,很願意做。
「搞不好分手了。」蔣拓直指最可能的答案。
「咦?」陸子農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在他的想法里,雪容的男友一定是將她捧在手心上,不可能答應分手。
「拜托,你不要腦子里就只裝著程式,這不是擺明了嗎?」蔣拓受不了地皺起眉頭。
「不是分手的話,現在她應該跟她男朋友住,就算有天大的難處,是你女朋友的話,可能讓她住在另外一個男人家嗎?」
「只要跟雪容有關,不管有什麼天大的燻處,我都會想辦法克服。」陸子農回答。
「不是真的指你,是說雪容她男朋友如果愛她,是不是會出面處理?」蔣拓心想,下輩子他該生做女人,然後勾引陸子農,先上車後補票,死巴著他。
這個男人也太死心塌地了吧!
「這樣說是沒錯……」他只是在她男友尚未出現之前,代替他照顧她。
「這就對了!」蔣拓一彈指。「所以,我敢斷定,他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