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如果我不能給你幸福,不能讓你快樂,就不該追求你……」
她壓癟著嘴,很明顯,她胡亂栽贓,跟他在一起,當然幸福,當然快樂,只是……那時有很多事不懂。
他卻一直記著年少不懂事的她說過的話?
「現在的我,還是沒把握……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沉痛地說,不甘心放手,但是更不願困住她。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愛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夠了……」她好難過,原來,當年一句無心的指控,傷了他這麼多年。
一直讓他停滯不前的原因,就是那句話嗎?
他輕輕地搖頭。「不夠……你會後悔的……」而他,承受不了再一次分離,承受不了她再一次消失。
懦弱的他,選擇做朋友,至少,他還見得著她,保護得了她。
「你試都沒試怎麼知道我會後悔?」她哭喊地搖晃他的手臂。「我後悔的是六年前跟你分手,後悔自己任性,你根本不懂,根本猜錯了。什麼去找更好的男人,你以為這樣做就是對我好,完全不好!」她眼淚連著鼻涕,醉酒又口齒不清,只管哭訴,不管他听得清不清楚。
他很錯愕,原本的決定開始動搖……
「你不愛我、不要我,就想把我塞給別人,不管我想不想,不管我快不快樂,反正塞給別人就跟你沒關系了,你……」她辭窮了。「你是始亂終棄!」
「我……」他有苦難言,他就是希望她快樂……怎麼會不要她呢?
「你怎樣?」她眼楮哭得又紅又腫,傷心、痛苦、不甘心,卻還是一副吃定他的蠻不講理。「你搬到我對面,不就是在追我?追到了就始亂終棄,你是負心漢。」
她哭得頭好脹,根本已經不講道理,硬要說他始亂終棄。
「可是……」好吧!她的指控他全接受了,但重點是——「跟我在一起,你真的覺得開心嗎?真的會幸福嗎?」
「我又不是笨蛋,不開心我干麼賴著你,我像是自虐狂嗎?」她捧著頭,這麼用力說話,感覺整顆頭像要爆炸。
「你先別生氣……是我弄錯了,是我胡思亂想,你身體不舒服,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他擔心她的臉色蒼白。
「不好——」既然說了,當然要一次說清楚。憋著,好難受。
「好……那你說……」他無可奈何,苦笑著,她的蠻橫他是知道的,可是,就愛她,能怎麼辦?
「你老實說,到底愛不愛我?敢說謊的話,我明天就生大病。」不要到一個答案她不死心。
「愛……」她拿自己健康威脅他,他哪里敢再隱瞞。
「從我們分手後一直都還愛我?」她听見了,開心了,想知道更多。
「一直都愛。」
「沒有交過別的女朋友?」
「沒有。」他笑了,懷疑她到底幾分醉?她搖晃著暈眩的腦袋,笑得花枝亂顫,心情大好。
「你要不要先回家睡覺?」他擔心地問。
她眯起眼看他,微笑的臉慢慢垮下,瞧得他心驚膽跳,洗三溫暖似地滿頭大汗。
「你不是男人!」莫名其妙地,她迸一句。
「我?」好,他不是男人。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只要她開心。
真的是他想多了?還是她不想傷害他,硬說跟他在一起是快樂的?
「你愛我卻不敢說、不敢吻我、不敢抱我,所以你不是男人!」吼完,她好累,腰一酥,就縮進他懷里了。「害人家等得那麼辛苦……」
「對不起……」
「就這樣?」她自他懷里仰起頭,紅唇翹得老高。
「不然?」
他真是不懂女人心,道歉了還不行?她真是受不了他,再等下去,她都要結蜘蛛網了——
紀雪容雙手往他頸子一勾,將他拉低,挺直腰桿,紅唇便湊上去。她決定要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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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身軀交纏著,指尖滑過的是如絲綢般的觸感,令人眷戀。
陸子農側著身,游戲般地撫著紀雪容縴細的手,滑上滑下,揚起淺淺的笑。
「咭……」紀雪容睡夢中癢得縮起身體,卻如有意識般靠向溫暖的胸膛。
被子自她雪白的肩落下,被緣底下若隱若現的飽滿弧線,他必須閉上眼才能不再被誘惑。掌心移向她沉睡的臉龐,指月復輕輕劃過細細的肌膚,又惹來她一陣銀鈴笑聲。
「嘻……好癢……」她手臂一攬,環住他的腰,就是不肯醒來。
「雪容……」今天非假日,他得叫醒她,雖然,他很想就這樣霸佔她一整天。
「唔。」她睡得舒服,賴著不想睜開眼。
「雪容,起床嘍……」他捏捏她軟綿綿的瞼蛋。
她抓來他的手,貼在自己胸脯上,繼續沉睡。
他倒抽一口氣,雖然掌心中間還隔著一層被子,但沒有男人抵擋得了這瞬間的血脈賁張,這只小惡魔,即使在睡夢中,還是沒有停止折磨他。
但是,他願意這樣受折磨,只要她不離開他。
「再不起床,我要惡虎撲羊了喔!」他低身輕嚙她的唇,先禮後兵地警告她。
她這才幽幽轉醒,輕嘆一口氣。
「咬痛你了?」他連忙輕揉她的唇,擔心地看著她。
「光說不練。」她一副哀怨表情,瞟他一眼。「蛤?」他瞠目結舌,不明白她的意思。
「人家等很久了,幫你制造那麼多次機會……」她抱怨說。
這下,他眼楮瞪得更大了,難道昨晚還不夠?
她見他那表情,仿佛遇上,嚇呆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迅速背過去,將棉被全裹在身上,再回頭偷瞄他一眼。
「什麼啊……你已經穿上衣服了。」她惋惜道。
「很抱歉,沒有養眼的鏡頭。」他不禁被她的頑皮給逗得哈哈大笑。
「哼。」她不滿地輕哼一聲,又滾回他身邊。
「頭痛不痛?」他揉著她的太陽穴。「昨晚喝那麼醉,又沒什麼睡。」
「還好,只是有點脹脹的。」她摟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膛,滿足地吁了一口氣。「好幸福喔……」
听見她因幸福而嘆息,他的胸口也被感動給撐得滿滿的,先前的退縮于猶豫全因她這句話而消失了。
能擁著她,他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現在幾點了?」她問,嘟著嘴問。
這次他學聰明了,先給她一個吻,才告訴她時間。「八點。」
「那得準備上班了……」她嘴里說著,頭卻更往他懷里鑽,舍不得結束這個美好的早晨。
他也不催她,一下一下地梳著柔軟的發絲。
「對了,」她突然又抬起頭。「晚上回來,我有帳要跟你算。」
「咦?」她這句讓他心頭一緊,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什麼,說錯什麼?「可以現在算嗎?」
「不行。」她也學他,話不一次說清楚,害她昨晚喝那麼多酒,還做出「酒後亂性」這種丟死人的糗事。
「好吧……」憂愁一下子爬上他的眉間。
她看了又心疼,心軟地透露一些這筆帳的內容。「不是會吵架的事,以後,我們都不要吵架了。」
「嗯。」他稍稍寬了心。
「但是心里想什麼都要老實告訴我,不準一個人胡思亂想。」
「好。」
「也不準再說要我去找別人的混蛋話。」
「對不起……」
「知道錯就好。我回家換衣服了,晚上見。」她骨碌起身,用壯士斷腕的氣魄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紀雪容離開後,陸子農也跟著從床上坐起。
拉開床邊的窗簾,外頭陽光普照,好個艷陽天。
他對著天空傻笑,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掙扎,應該都過去了,落幕了。差點,他就親手將自己的愛情白白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