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聲,將車彎進巷子,卻發現家門前站著一道身影。
是石琳?!
第五章
石琳沒有回家,在計程車駛近余希堯家的巷口時,便急忙喊停下車。
涼風中,在他家門口站了快三小時,她的淚水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她,但是她不懂隱藏自己的心思,沒有城府,更無所謂勾引的伎倆,只是單純地順從心底的聲音,所以,她來了。
因離開他而感覺痛到無法呼吸,在暗黑的計程車里,只要一回想起他扣著她的後頸激情擁吻的畫面便覺得心顫不已,她清楚地記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和那強勁的手臂力道。
短短的時間,她從一顆純然的少女心靈月兌繭而出,他讓她懂了愛情,隨之也立刻感受愛情帶來的撕裂感,她想見他,想被摟在他懷里,想親近他,想得心好疼……
余希堯停好車,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兒,等待她開口,但她卻始終低著頭沒敢看他。
那急欲找到出口的強烈情感,一面對他,卻找不到適當的字眼說明,只想待在他身邊,即使這麼做也無法平靜她的心緒,但至少不再有痛。
他挑起一邊眉毛,知道一個「良家婦女」面對的內心爭戰,放不開道德,也放不開手。
這就是女人的無知,明知他危險,明知他不是個謙謙君子,卻飛蛾撲火般地投入火焰中。
她不說話他也不問,徑自打開大門走進去,石琳安靜地跟隨著他,她心底混雜著喜悅、緊張、期待,和更多不可名狀的千頭萬緒。
知道一個女人三更半夜跟著男人進屋意味著什麼,這些好友都叮嚀過她,不要用太單純的心眼去解讀別人的心思,但是,她還是進屋了,無法控制地跟著他的腳步。
他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吸引著單純的她,他的心、他的人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測,即使現在的他就像個壞男人,她卻堅信他不會傷害她。
她的堅信來自直覺,一種與生俱來的自覺,一種即使沒有足夠的人生歷練也能依循的直覺。
石琳跟著余希堯走進他的房間,墨綠的色調就如他給人的感覺,深沈冷靜。
余希堯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腰間圍著浴巾,上半身赤果著,見石琳仍坐在床沿,兩手揪緊著衣裙。
「妳不必那麼緊張,我剛才消耗的體力還沒補回來,不會馬上把妳壓倒在床上的。」
他像要將她逼到一種窘迫的局面,摧毀她的純真與夢幻,見她不知所措,有種無聊的惡趣味。
石琳含嗔視他,卻先看見他垂滴著水珠的發梢和那精實的肌肉線條,正常應該出現害羞,她反倒兩眼發直,不知男人的線條也能令女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你身體的線條很漂亮。」她不禁贊嘆。
「需要看其他線條嗎?」他說著便直接解開浴巾。
石琳嚇得立刻摀住雙眼,她不是沒見過果男,只是學校里的模特兒並不會害她心神蕩漾,而他每說一句話都極具情色誘惑。
在她摀眼的同時,他已經套上短褲,坐到她身畔。
床墊下陷,一股熱氣襲來,她自然地轉頭,松開摀在眼前的手。
余希堯一手撐在她背後,很近很近地凝視她。
他喜歡她的眼楮,清澈如水,也因為這一雙眼楮讓他生出了許多矛盾,無法將過去與女人交往的模式套在她身上。
他是氣惱她,為什麼不遠遠地逃離他?還聞不到危險的氣味嗎?
或許,丁璇的指控沒錯,對他而言,她是特別的,而這特別便是矛盾的來源,他並不喜歡這種特別,那代表著有些長久以來的生活模式將悄悄改變。
「為什麼不回家?」他問,眼神彷佛要勾去她的魂魄,浪蕩邪惡。
「我想見你。」他在身旁她的心便安了,不再感到失落。
「然後呢?」她真老實。他扯了扯嘴角,一手撥開她垂在胸前的發絲,撥開後,手便停在她的肩頸。
「不知道……」那種心悸又出現了,只要他一踫她,她就覺得喘不過氣。
「愛上我了?」他這句問話含著嘲諷,她在他眼中就像一只誤入叢林的小白兔,不知站在面前的是只可能一口吞下她的野獸。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不清楚……」她側著臉,很認真地想也很坦白地說。
「知道判斷一個女人愛不愛一個男人最簡單的方法是什麼嗎?」
她搖頭。「教我。」
「就是問自己,想不想跟那個男人。」他的手順著她的鎖骨向下,劃過她圓潤的外圍。
石琳倒抽一口氣,胃整個縮了起來。
他的話太露骨、太直接,就算她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仍教她一陣臉紅。
「想清楚了,要在這里過夜?」他在她耳畔低語,熱氣撲上她的臉龐,令她暈眩。
她沒回答,又開始拉扯衣裙,無措地看看他,叉低頭盯著被自己扭得快成麻花的手指。
他離開她身畔,起身擦拭頭發,放她獨自陷入天人交戰。
這個白痴女人,就這樣傻呼呼地跟他進房間,現在才掙扎這種問題不嫌太遲了嗎?要是他更壞些,她早已被吃干抹淨了。
「好……」她終于出聲,聲音很小,很慘的感覺,就像被迫獻為祭品的犧牲者。
「那就上床去躺著。」他繼續嚇唬她。
「要不要月兌衣服?」她問,一面為自己做心理建設。雖然沒經驗,雖然害怕擔憂,但是,她是願意的,她想,她是喜歡他的。
他背對著她,忍住笑。「不必,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幫妳月兌。」
「嗯……」她掀開棉被,鑽進被窩,只露出一雙無辜待宰的眼楮。
他擦干頭發往床上一躺,床墊很軟,石琳不由自主地就滾向下陷的那一方.滾進他懷里。
「這麼急著要?」他取笑她。
「不、不是……是床墊……」
他注視著她急于解釋而開合的櫻唇,不自覺又低頭吻下,柔軟、綿密,如泉水般甘甜。
一股悸動驟然自他身體最深層抽剝至心窩,不同于男女間的,而是一種更令人震撼的感動,他竟只想這麼吻她、擁著她,再沒有一絲其他雜念。
他終于明白,不管想不想、要不要,他都「可能、好像」愛上她了。
「睡吧!」離開她的唇,手臂繞過她的頸子,將她圈進自己懷里,關掉床頭燈。
如果他向人說自己也有蓋棉被純聊天的經驗,恐怕會笑彎一票人,搞不好還會下注,賭他說的是真是假。
石琳頭靠著他的下顎,動也不敢動,就像一座木雕。
許久,他的手掌只是搭在她的肩頭,一手側身環抱她的腰,並沒有預期的激情畫面。
「你……不那個嗎?」
「哪個?」黑暗中,他的眼因笑意而彎了起來。
即使他有足夠的體力,也不想利用她的天真無知,在這個時候佔她的便宜。
「就是女人愛上男人……該做的那個……」她可以很自然地承認喜歡他,但對于那神秘的,對她而言仍然難以散齒。不過,以她從認識他到躺到他的床上的速度,也夠創下她個人的「驚世」紀綠了。
她第一次明確地喜歡上一個男人,第一次親吻,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全都發生在同一晚、同一個人身上……希望她老媽知道後不會暈了過去。
「累了,想睡覺。」他摟緊她,將臉頰靠在她的發頂上。
可以感覺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身體由僵直轉為放松,他只覺好笑。
明明怕得要命,卻又大膽地爬上他的床,明明像朵溫室長大的花朵,卻又經常出現驚人之舉,他真的懷疑,要不是過去她一直被囚禁在城堡中就是運氣好到不行,這樣的性格居然能一路長到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