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見那些妙齡女子,精心打扮,柔情似水,眼中只容得下白亦棋一個身影的愛慕眼神,她覺得殺了她都做不出這樣的表情。
而白亦棋那迷死一票女人的溫柔眼神,原來並不專屬于她。
「茜文……」她僵硬的肩膀不知在隱忍著什麼,他不舍地將她拉進懷里。「告訴我,怎麼啦?」
她只是靜靜地偎著,還是不願開口,她覺得自己無聊、覺得自己無事生非、覺得自己居然不安地想問他愛不愛她。
這個念頭一起,連她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她將大部分心力投注在工作上,也從未懷疑白亦棋為什麼能如此包容一個事業心強的女友,甚至站在她的背後默默支持她,這對男人而言並不容易做到。
她究竟為什麼會突然感到不安?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公司業績漸漸回穩,他知道她付出多少心力才能得到今日的成果。
他只看見她在工作中發光發熱,以為她樂在其中,卻忽略了她是不是也會感到倦怠,是不是也想逃開這些煩人瑣事。
「不是……」她從他懷中坐起。「現在已經比剛到公司時輕松太多了,我還在想是不是該開始研究擴展市場的計劃了,我們不該只局限于台灣市場。」
「你的野心還真不小。」他刮刮她的鼻頭。
「你不喜歡女人事業心太強?」她的心頭像被針刺了一下。
丙然……沒有男人可以忍受這樣的女人。
她對自己的工作能力信心滿滿,但也明白始終缺乏女性柔軟的身段,她不禁猜想他是否一直隱藏著這些不滿的情緒?
就算過去她那些為實現理想努力在事業上奮斗的男友,雖欣賞她的能力,卻也無法忍受女人的成就超越他們。
「怎麼會?」他覺得她問了一個笨問題。「反正你生意做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有什麼差別嗎?」
「你不介意人家在背後說你的事業全靠女人打理?」
「就算他們在我面前說,我也會承認,這是事實啊!」他毫不在意地笑說。
「笨蛋……」她笑睨他一眼,真是沒神經到極點。
「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歡你,不管你有能力沒能力,有錢沒錢,是大女人還是小女人,我都喜歡。」
「欸,這是女人用的台詞。」她心頭雖甜,但仍感到一絲不確定。他真能完全不在乎?
「中華民國憲法沒規定男人不能用吧!而且,我說得還挺順口的。」
「我一點都不溫柔、對你又管東管西,你不覺得我氣勢凌人?」
「這個嘛……嘖!」他想了一下。「其實我小時候算過命,算命先生說我天生反骨,以後要娶個凶一點的管家婆,要我乖乖听老婆大人的話,才不會散盡家財。」
「噗……你啊,就是歪理多,明天董事會上要報告的資料都看過了嗎?」
「一字不漏地背起來了。」
「那就好。」她給他一個吻。
「獎勵就只有這樣啊?」他似意猶未盡,一雙手賊賊地攬上她的腰。
「太陽都下山了,這個時間你應該肚子餓了吧?」她很不解風情地提醒他。
「還不餓,今天我開車,我們看夜景去。」他下車跟她交換位置。
「去哪里?」她見他興致勃勃,好奇地問。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踩下油門,秘而不宣。
當一座巨大閃亮著璀璨霓虹燈的摩天輪離眼前愈來愈近,陸茜文知道他的目的地了。
這座九三年開幕的購物中心,陸茜文因公事來過幾次,卻從未坐過摩天輪,她的外表裝扮給人理智成熟的刻板印象,所以即使想嘗試這個年輕人所謂的約會聖地也不好意思開口,沒想到白亦棋竟然載她來到這里。
「現在知道我的企圖了?」他停好車,繞過車頭,幫她打開車門。
陸茜文有些別扭,排隊的人不多,但是她還是覺得與前面五顏六色的裝扮,旁若無人揚聲大笑的年輕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白亦棋買好票,一回到她身邊便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湊近她耳邊說︰「我想在一百公尺高的空中吻你。」
她用手肘輕頂他一下要他小聲點,他卻得寸進尺朝她唇上偷了一個吻,她听見排在後頭的人「哇」了一聲,羞得不知該把臉藏到哪里。
「我女朋友,我們熱戀中。」白亦棋還白痴地向後面的人說明。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好羨慕……」後面的人邊笑邊說。
他大樂,摟緊陸茜文的腰,這下,她也只能任他胡作非為,腦子早就熱得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
兩人踏進摩天輪里,才關上門,白亦棋就抱緊陸茜文,立刻熱吻,她羞得抵住他的胸膛,這人怎麼像只野獸,發情都不看地點的。
「你不是……不是要到、到上面。」她左閃右躲,好不容易將話拼湊完。
「我改變主意了,獎勵改為熱吻十七分鐘。」
「為什麼是十七分鐘?」
「剛好轉一圈……」最後一個字消失在她的舌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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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季一次的例行董事會在今天召開,白亦棋坐在會議室里,面對著父親和幾位看著他長大的叔叔伯伯,神情自若。
他知道父親至今仍非常介意他聘請陸茜文做顧問,也知道幾個資深的主管受父親指使處處刁難她,今天,他就是來一次擺平這些害他未來老婆皺眉頭的事情。
為避免父親給陸茜文難堪,他大拍胸脯要她放心,執意單刀赴會。
陸茜文坐在辦公室里批閱公文,一邊又焦急地頻頻看向玻璃門,擔心白亦棋應付不了董事們的詢問,也擔心他們父子倆又發生爭執。
終于,經過三小時的等待後會議室門打開,董監事陸陸續續走出來。
每個人都敲門進來鼓舞她,最奇怪的是一向反對她管事的白董事長居然也進來了。
「咳、咳……」白成睿清清喉嚨。「你通過考驗了,就算你想做白家的媳婦,我也舉雙手贊成。」
白亦棋在董事會上報告完上一季的業績後表示這全是陸茜文的功勞,並且半開玩笑地威脅說,如果還覺得不滿意,那他就帶他未來的老婆到非洲行醫,讓他們幾個老頭子自己來管公司。
他老爸一听,已經失蹤了一個兒子,可不能再讓白亦棋跑掉,加上他也看見陸茜文管理後公司的改變,所以,為避免七老八十還在公司賣老命,他只好坦白自己看走眼了。
對于董事長態度的轉變令陸茜文感到錯愕。
董事長離開後她等了十分鐘卻沒見白亦棋進來,想弄清發生什麼事,他在會議上說了什麼?
「看見總經理嗎?」她問秘書。
「剛才往樓梯那邊去了,沒坐電梯,可能上頂樓天台。」
「我知道了,謝謝你,你很細心。」陸茜文微笑。
她爬上通往頂樓的樓梯,鐵門果然開了一條縫。
打開門,白亦棋坐在靠圍牆邊的石椅上,背對著她,正在講電話。
這里是員工的吸煙區,不過,白亦棋不抽煙的。
「大哥,你不用擔心老爸又抓你回來干總經理啦!」白亦棋蹺著腳,笑得很愉快。
陸茜文猜想他在跟他大哥通電話也就沒打擾他,站在背後等他說完。
白亦棋的大哥離家出走後回到美國史丹佛大學做兼任教授,即使國內不少大學希望他回來任教,他也不敢輕易回國。
「不過,我讓你擺爛不是要你把公司搞垮,結果你離家出走成功,樂得逍遙,我到現在都還動彈不得,當初真不該幫你。」
白亦棋原本以為只需花三個月的時間,等陸茜文將業績拉起來後,他就要向老爸提出由她接任總經理一職,沒想到公司問題太多,陸茜文先著手改善內部,業績一直到近三個月才明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