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壞心眼(上) 第24頁

「那你的作法是什麼?」他的語氣中多了一絲譏誚意味。

她曉得他不悅了,可是他既問了她的看法,她便直言告訴他。

「若是我,我會趁這次他上京的機會,想辦法讓楊世五失寵于太叔衭,一個失權失勢的人,那還對付不了嗎?所以根本不用傷及無辜去傷害他的兒子。」

畢書旭眉心輕蹙著,像是一只正在思考的狐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事我會再考慮的。」他沒反對她的話,可也沒贊成什麼。

孫子憑不多言,下決定的人是他,她根本無權過問。

第八章為君負傷(1)

「畢公子,再喝一點吧,瞧這里的姑娘美,酒也是佳釀,你還不留戀嗎?現在急著回去做什麼?」酒樓妓院里,一群商人包下一整層樓,在飲酒尋歡。

畢書旭雖是前朝太子,但化身商人,偶爾還是得出席應酬一下,這才能維持商人善于交際的形象,只是這種場合他向來厭惡,卻不得不來,過去他總得耐著性子應付到半夜,可今日,他不到子時便想離開。

「各位很抱歉,在下近來新收了個女人,這女人是個醋桶,脾氣也壞,我若再晚點回去,她就不讓我上床了,為免被趕下床,我真的得走了。」

「什麼,堂堂畢公子會怕一個女人?!」有人愕然。

「沒辦法啊,一物克一物,我就愛她那個潑辣勁!」畢書旭笑說。

「真的假的,你可是商界的玉石冰山,竟讓一個女人給克了?!」沒人相信。

畢書旭仍是淺笑著,「實在話告訴各位,我自己也沒想過,但就是給克了……瞧,還派人來催了。」

袁向掐準時間走進來。「少主,姑娘有請。」

畢書旭露出無奈的表情。「各位對不住了,我若不快些回去,那女人要與我鬧上一夜的,這就先走了,各位繼續喝,今晚酒錢算我畢某的。」他大方買單走人。

眾人瞧得傻眼,想這些年多少狂蜂浪蝶纏上過他,他一個也沒理會,不知傷透了多少女人的心,這會居然讓一個女人一叫就走?這是怎麼回事?這座千年冰山,不是萬年不化嗎?

現在真的有人可以融化得了?

嘖嘖嘖,天下奇景,莫非這姑娘是真正的妖精轉世,媚功過人,否則哪里辦得到?

大伙將此事當成驚奇的事,討論半天,最後不得其解,又沒辦法將人叫回來問清楚,只能喝酒了,反正今日這桌酒菜與女人畢書旭已付錢了,大家就不用客氣痛快的吃喝了!

這頭,畢書旭出了酒樓妓院,袁向立即問︰「都到城內了,少主要回咱們城內的宅子嗎?」一般來說,少主應酬完,大多會就近回到城里的宅子去安歇。

「回竹園。」畢書旭說道。

袁向見他臉色疲憊,卻仍執意要走遠路回竹園,雖然有心再勸,但想起了一個人,便不再多說什麼,待他坐上馬車,便將馬車直接駛回竹園。

回到竹園,畢書旭並未馬上回自己的屋里,而是往孫子憑的屋子走去,剛走進她的屋里,就見到英姐守在屋里。

對于他的突然出現,英姐像是習以為常,自動安靜的退下。

英姐走後,他往孫子憑床前走去,她習慣睡時留盞燈,屋里微亮,正好讓他行動自如,見墨綠被子裹著她嬌小的身軀,留下一截沒蓋到的白女敕小腳,那腳踝上有顆小紅點,十分可愛,也襯得她的小足更加白皙。

默默瞧著她沉睡的樣子,他面色平靜,唯有唇邊有淡淡揚起的痕跡,視線滑向她的耳朵,見那里戴著耳塞。

一個能隨時听見他人心音的人,那世界會是如何的吵雜?

有些聲音恐怕不是她想听見的吧!

白天就罷了,若連睡覺也會被他人心音干擾,那日子確實不好過。

因此,夜里她會習慣戴上耳塞睡覺,如此才能不受打擾的一夜好眠。

她這習慣是他某夜一時興起過來瞧她後發現的,曉得之後,便經常在她入睡後過來了。

且因為不擔心會吵醒她,他便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喝茶、看書,就是沉靜的坐一會兒,然後在天亮前離去,而他做的這些事,她始終沒發現。

今日應酬喝了點酒,便又想著過來,但過來之後,也沒想做什麼,閑適的坐在床邊,燭光下,影子投射在地上,有著淡淡清澈的輝光。

他替她安排的屋子窗外便有幾株綠竹,夜風吹來,竹香飄進屋內,聞著令人感到心曠神怡,忽然她輕咳一聲,他轉頭朝她望去,只見她依然閉著眼楮睡著,只是那眉頭有些蹙起,似乎不太舒服。

如今已是晚夏,在入秋之際夜里總有幾分涼意,她踢了被子,難怪在咳嗽,他起身替她將薄被拉好,覆蓋在她身上,見她眉頭松去,不由得淺淺一笑,但倏地,他察覺自己這份溫柔的心思,暗自震撼起來。

臉色一沉,他轉身要走時,突然瞥見床頭上放置著一塊方巾,那方巾不像女子用的,是男子之物,他伸手取餅來,攤開一看,角落繡了一個孔字。

他長眼倏眯,當日官廟孔替她止血,這方巾就留給她了嗎?一個女子留著男人的方巾做什麼?!他冷笑。

將方巾捏在手中,走出屋子,英姐站在外頭,他將方巾丟給她,落了一句,「燒了。」

「英姐,孔公子的那塊方巾你可有瞧見?」隔日午後,孫子憑一面翻找方巾,一面急問英姐。

她已將方巾洗淨,打算下午去趟佛寺,若能遇上官廟孔最好,若是不能就交給佛寺住持,請他代為轉交,可哪知這會卻是怎麼也找不到那塊方巾了。

英姐走過來,見她仍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不禁露出為難的表情。「姑娘……」

「如何,連你也沒瞧見嗎?我記得我前一晚還放在床頭的……」她在床底下找一圈找不到,回頭見到英姐的神情,立刻疑心的問︰「你真沒瞧見我那塊方巾嗎?」

「奴婢……不知。」英姐尷尬的說。

主子讓我燒了方巾,這事好對姑娘實說嗎?說了姑娘會生氣吧?

她將英姐的心音收進心房,阿旭來過,還燒了那塊方巾,這是為什麼?

孫子憑瞧了一眼不安的英姐,慢慢地在床邊坐下。「英姐,我這里半夜有人來過嗎?」

英姐不善說謊,又不知能不能說這事,干脆沉默不語。

可她已听到原來阿旭三天兩頭就會趁她入睡時出現,他到底都是來做什麼的?

對她不放心,親自來查探她?還是……想她了?

不不不,不可能,他對她不可能有那種心思的。

那就只剩來親自查探她的這種可能了,她的心不由得快速的下沉。

而這之後一連四天,孫子憑都故意不戴耳塞睡覺,刻意保持清醒,但,這幾日他始終未曾再出現,讓她很想直接沖到他面前去,問清楚他為何燒了她的方巾?

可她忍住了,就想守株待兔,待他親自上門時抓住這個「現行犯」,可苦等了這麼幾天不見人影後,這夜,她盤腿坐在床上,嘆口氣,已然明白自己不會等到人了,他既燒了自己的方巾,便知她會找,找了會問英姐,英姐在她面前哪藏得住秘密,她會知道他夜里造訪的事,如此,他便不會再來了,這幾日她犧牲睡眠是白等了。

那家伙精明的程度比她這個能讀取人心的人厲害多了,方巾為何會被燒恐怕只能成為謎團了,因為她不會去問了,問了他也不會說的,若肯說,這幾日就不會故意讓她等了。

她用被子蒙住頭,本來想說終于可以不用再強撐熬夜了,卻沒想到她反而憎得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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