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現不對勁的蔣擎伸手把她拉回來。「你要去哪里?」
「我……」
她看看芬蒂又看看男友,手足無措。這一眼不會錯了,她恨她,被人憎恨的感覺很可怕。
「放心,你的藉口很好,我不會罵你,今天晚上我保證讓你睡飽飽。」蔣擎喜歡她無心制造的曖昧氛圍。
「喂,第三者還在,不要太過份。」芬蒂拍拍他的肩膀,扯著笑插進他們中間。
第三者?小今抿唇,無助地看著阿擎,腳下的鞋子又咬人了。芬蒂迅速換上的笑臉,讓她來不及轉換心情。
「小今,打招呼。」蔣擎對小今說。
「呃,你好。」下意識地,她抓住她的衣擺,躲到他身後。
但芬蒂才不允許她躲,走向前,她拉起小今的雙手,熱情親切地說︰「對不起哦,你生病的時候我沒去探望你,我想你身邊的人很多,一定沒空理我。」
「沒、沒有。」她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小今難以適應。
「不過,我有補償你哦,這次阿擎帶回來的禮物我出了很多力。」她笑著指指自己,然後突地靠近小今,用蔣擎听得到的音量說︰「下次我們兩個通力合作,你事先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我就專門挑你喜歡的禮物,逼他花大錢。」
小今直覺退後,然後,又尷尬地逼自己向前。唉,在芬蒂面前,她總是手足無措。
「謝謝。」
「我收下嘍,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最喜歡哪一個禮物,那些可是我和阿擎逛遍百貨公司,走斷腿才買來的。「芬蒂對小今擠眉弄眼,完全呈現友好狀態。「知道嗎?我很可憐耶,百貨公司的售貨員還以為禮物是要送給我的,一直說我很幸運呢。」
她一句一句說,每一句都讓小今消化不良、招架不住。
她听懂了,他們一起逛百貨公司、擁有很多個美好下午,阿擎並不如他說的那麼忙,如果把這些時間省下來,他不必拖過一個「兩天」、兩個「兩天」,害她輾轉難眠。唇發白,她的笑容勉強得誰都看得出來。
背著蔣擎、對著小今,芬蒂挑釁地對她挑挑眉。
這麼明顯的表現,小今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芬蒂並沒有把阿擎當成朋友或單純
夥伴,她仍然愛他、要他。
心沉、臉色黯然,她不說話。
「好啦,我得走了。」芬蒂很聰明,相當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但更懂得什麼叫最致命的一擊。
這次,她直接靠到蔣擎胸前,踮起腳尖,小聲在他耳邊說︰「你去和你的小情人過幸福美滿的生活吧,我要去跟我可憐的愛情妥協了。」
蔣擎听見,呵呵大笑。「搞不定的話,記得打電話找我。」
「你會當屠龍英雄,馬上出現營救美人嗎?」
她要曖昧,這一次的曖昧成功把小今的心情打入谷底,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如果有需要的話。」蔣擎很夠朋友的回答。
芬蒂終於離開,帶著驕傲與必贏的信心。
蔣擎轉頭,摟住小今的肩膀往前,一邊走一邊問︰「猜我給你買了什麼?」
她笑不出來,也不想猜了。「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嗎?」
「我相信你會很喜歡。」
芬蒂跟他再三保證,所有的女人都愛華服珠寶,不然為什麼名牌精品會蔚為風潮?
在看見人山人海的逛街女性之後,他同意了她的看法。
「為什麼你相信我會喜歡?」
「因為我有一個很不錯的軍師。」
軍師?芬蒂嗎?她是第三者還是軍師?
不,這麼說過份了,站在芬蒂的立場,賀惜今才是後來居上的第三者,沒有她,或許他們已經雙雙走入禮堂,芬蒂早早頂著蔣太太的頭餃,當起名副其實的貴婦。
「你的軍師告訴你什麼?」她偏過頭問。
「她說,女人喜歡永恆,有沒有錯?」蔣擎反問。
「沒有。」事實上是正確得讓她想找藉口反對都困難。
「對吧,所以我買了代表永恆的鑽石。」說著,他從口袋里面掏出鑽石項鏈,親手為她戴上。
一陣冰涼貼上頸項,小今縮縮肩膀,但是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只是悄悄嘆氣。
如果鑽石可以帶給女人永恆,為什麼收鑽石的女人那麼多,得到永恆愛戀的女
人卻那麼少?
她寧願他送一幅拼圖,只要她花心思,她有足夠耐心,就可以一片一片拼出兩個人的幸福。
「不高興?我猜,你覺得太花錢?」勾起她的下巴,蔣擎試著解讀她的表情。
除了點頭,她能怎麼說?
「對啊,好貴。」
「你不必替我擔心,我可是很會很會很會賺錢的男人。」他驕傲得快要翹起尾巴。
他從不知道,為一個女人花錢可以花得這麼幸福。
人生頭一次,在芬蒂的帶領下,他走遍法國街頭的精品名牌店,痛恨逛街的他在想像小今收到禮物的快樂時,居然也享受起逛街樂趣。
這次的法國行,帶給了他很多全新的趣味。
「說說看吧,你這次有什麼斬獲?」
「那可多了,我一件一件說給你听……」要驕傲、要臭屁,有小今崇拜的眼光為伴,蔣擎說得很愜意。
小今認真听了,雖然他的話里有很多她听不懂的東西,但還是耐下心,安靜傾听。
如果那個她不懂的世界是他生命的重心,她怎能不去試著了解學習?
她不能當一輩子的局外人,不能永遠只會唱歌給他听,或編一些幫不了忙的蟋蟀,她必須盡全力加入他的世界,成為他可以同甘共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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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擎昨天沒回家。
凌晨十二點半,小今打電話給他,隔著話筒,她听見幾個人熱烈討論的聲音,於是她知道他很忙。
她應該要體諒的,所以她告訴他,「不要緊,你快去忙你的,我不吵你。」
但是在掛掉電話之前,她听見芬蒂的笑聲。
不要在乎芬蒂,因為她不是她該在乎的人。小今這樣告誡自己。
即使芬蒂有心,只要阿擎無情,也寫不出結局,阿擎才不是見異思遷的男人。她鼓吹自己的信心。
但是……如果阿擎不見異思遷,他怎麼會舍棄先來的芬蒂,愛上後到的賀惜今?
她的胡思亂想折磨了自己,她不想受折磨,只能一再一再呼籲自己,這樣反覆毫無意義。她教自己不要小心眼、不要讓嫉妒佔據心情、不準讓懷疑破壞了她和阿擎之間的美麗。
因此她在阿擎面前笑,在阿擎背後,偷偷地、偷偷傷心。
門敲、門開,爸爸和欣姨進來。
她站起來,飛快地張起笑臉。
「小今,你晚上吃得很少,我讓人給你準備宵夜。」喬宣說完,門外的佣人便進屋,端著一碗以小火悶熬了整個晚上的銀耳蓮子湯。
「謝謝爸爸、謝謝欣姨、謝謝麗莎媽媽。」說著,她合作,端起碗,幾個湯匙便囫圖吞棗吃光光。
她是好小孩,從古時候就是,不讓長輩擔心,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
「小今,我覺得你好像又瘦了。」蔣欣憂心仲仲的說。
「我?會嗎?我覺得自己很胖,我才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胖過。」她擠擠臉上的肉,擠出可愛的笑容。
「讀書可以慢慢來,你不要太拚命,傷了身體劃不來。」
「我哪有拚命。」她搖頭,抱起床上的大枕頭,她幾乎要愛上它了,因為它代替了阿擎給她溫暖。
「Pheebe說,你的程度可以試著去申請大學。」
她睜大眼。「真的嗎?太棒了,我要開始準備成為大學生嘍。」
「你很喜歡念書嗎?」
才怪,她不是念書的料,但加入阿擎的生活重心是她的目標,她不想當圈外人,不想在他的圈圈外面張望,嫉妒芬蒂和他共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