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沒出息 第7頁

「你。」

可惡至極,香荷說他是好人,好在哪里?

「不信?要不要賭賭?」

他靠到她面前,唇與唇的距離不到半寸。

「你你在說謊,那麼多年了,你不可能找到她」推推他的胸膛,讓兩人間的距離大了些,她放聲怒叱。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怎能小看宰相的權力?」別說找一個人,就是找十個百個,他也能一一挖出來,擺在她面前。

項暖兒氣到說不出話,只能勉強壓制怒氣,一過自己冷靜思索。

他留她下來,圖的是什麼,消磨她的心智?折損她的驕傲?還是要她親口承認,她的仇恨不過是場笑話?

深吸氣,她暫時低頭。「我想見她。」

「可以。」

「什麼時候?」

「在你取得我的信任,拿掉腳鏈之後。」

「即使只是演戲?」

「我相信,很多時候,假戲往往真做。」

「別忘記,我是個殺手。」她在恐嚇他,殺手天生噬血,她可以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後下一刻,手刀親仇。

「我知道。」

這幾天他忙得不見人影,就是存查這些事,果然,宰相的權力很大,才幾天,他就得到想要的消息。

這個消息有點駭人,若非這小東西失手,他們還不知道宋民君有這麼大的野心,且他的殺手組織已漸成氣候,與他勾結的官方人士也不在少數。

不過晚知總比不知的好,在他尚無防備之前,先破了他吧。

「我不是唯一一個被派到你們身邊的人,失敗了,自然有人接手。」看不慣他的自信,她還是祭出恐嚇。

「了解。」

「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你」

「為什麼對他那麼忠心,他對你並沒有那麼好,不是嗎?當年,同一批被拐騙的孩童有一百八十三個,死了一百三十個,活下來的都成了一流殺手,最近在武林里迅速竄起。」

他連這個都知道?未免神通廣大。

見她驚疑不定,他笑著說下去,「我寧可相信,你混進宮刺殺我和皇上,是為了你不成材的兄長父親,而不是真心樂意當宋民君的傀儡。」

啪地,他收起折扇,用扇柄挑起她的下巴,輕笑。「好生養著吧,如果你有任何願望想達成,我是你唯一可以依賴的對象。」說完他就走了,留下怔仲的她。

第3章(2)

黑暗潮濕的地牢里,三、四十個衣衫檻樓的孩子分散在不同角落,三四個已然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大膽的老鼠揍近他們,東嗅嗅、西嗅嗅,半晌見沒有動靜,使張口一咬。

被咬的孩子餓得沒力氣反抗,不多久,一群噬血老鼠就從四面八方聚來,巨大的吱吱聲響起,不一會兒工夫,淹沒了地上的孩子。

看著這幕,周圍沒被攻擊的孩子不見表情,他們只是挪了挪身子,不讓老鼠侵犯自己。

他們是弱者。

在這里,弱者的下場就是死亡,不必同情,毋需哀傷,死亡是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今日死了三個,明白會再添入幾名生力軍,地牢里,被鎖困的靈魂,多不可數。

項暖兒不記得自己在這里待了多久,只是一天一天明白,冷血、殘暴是活下去最重要的條件,仁慈是小必要的東西。

她的個子小,想搶得配額不多的糧食,除了力敵更需智取,倘若不夠聰明,連日饑餓,就會和那些餓到沒力氣反抗的孩子一樣,遭老鼠吞噬,在這里,不是吃人,就是被吃。

虛弱的申吟陣陣,多數孩子不是把頭埋在膝間就是別開臉,可她例外,她冷冷的雙目盯著將死的孩子,一次次確定,自己絕對不要變成那樣子。

血腥味充斥著地牢,新來的孩子看到這幕,嘔吐聲連連。

被啃出白骨的小腿,項暖兒的恨浮上眼簾。

她靠近死去的孩子,褪下鞋,沾染鮮血,引誘鼠輩上門,不多久,一只肥老氟靠近,她右手抓起破瓷片,嗤地,迅速刺過老鼠的背,把老鼠釘在地上,它吱吱掙扎幾下,死了。

冷酷的笑慢上嘴角,她絕不讓自己死在它們嘴里,猖狂?可以,但對象不能是她。

拔出瓷片,把老鼠丟回鼠堆中,一眨眼工夫,它也成了同伴嘴里的佳肴。

接著第二只老鼠來了、第三只老鼠、第四只,這里多得是武器,每回事奪食物之後,總會留下殘破食具。

其他小孩看著她的動作,玩心起,也學她凌虐張牙舞爪的鼠輩,不多久,笑聲響徹地牢,明明是清脆悅耳的童稚嗓音,但襯上此景,卻讓人打起寒顫。

秋過冬至,項暖兒一身黑衣褲,灼灼的雙眼望著對面的男子,他比她高上半個身子,威猛碩大的身形,光站著就讓人膽寒。

他戲耍似地把鞭子舞弄得虎虎生風,刷刷刷,招招打向她。她緊盯他每個出手,在鞭子甩來的時候迅速跳開。

幾次不小心鞭子招呼到身子,灼熱疼痛迅速慢開,但是她沒時間停下來查看傷口,唯恐再次疏忽會添上新痛。

她的力氣尚小,手上的劍挑不開鞭子的力道,每回出手總是慢了拍,除了躲,沒有更好的選擇。

但她也明白,饑餓的自己躲不了太久,很可能在下次的攻擊中就會站不起來,被丟回地牢,然後日復一日,弱肉強食。

她不想這樣,除了殺老鼠她可以做更多的事。

她退,再退,退開每個鞭子耍弄出來的漩渦,眼尖的她看見男人背後有一棵大樹,點子成形,她閃開鞭子,飛快奔到樹後。

有了樹干做屏障,男人的速度變得緩慢。

他咧開血盆大口,怒問︰「你以為,這樣子我就拿你沒辦法?」你當然有辦法。項暖兒在心底回應。

丙然,他換招,鞭子不再在頭頂上盤旋,而是左一鞭、右一鞭,鞭鞭往樹後招呼。

頓時,樹皮飛踐,扎上她的臉,細小的木屑掠過,在她的身上劃出紅痕。看看她殘破的衣服,男人忍不住得意的咧開大嘴。

真舍不得一次打死她啊,他像逗弄寵物似地將鞭子落在樹干上,制造更多木屑,看她臉上淌出更多的血珠子。

項暖兒咬牙、不服輸,在上上下下跳躍間,趁著對方不注意,手里抓了滿把泥土。

下一刻,她跳出樹後。

男子大吼,「這是你自己找死,看,我——」

話未說完,泥沙灑上他的眼,他慌地伸出兩手撥開灰塵,但更快地,她兩手抓起長劍往前推,直直沒入他月復部。

瞬地,鮮血飛嘴,噴得項暖兒滿頭滿臉,她沒閉上眼楮,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一寸寸失去力氣。

男人睦大雙眼,手指著她,一臉不敢置信。

一個十多歲,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兒啊,他怎麼會輸呢?

砰地,他往後摔跌,血自身上不停外流,他的手腳抽搐,全身發抖,大口大口喘氣,死不螟目。

被殺死的人長這副模樣?她歪看頭,與男人對看。

驚懼!有,但是鎖著,她早學會不泄漏心情。

這時,另一個男人悄然出現,緩步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臉,冷冷笑看。

那是張讓人驚恐的臉,橫橫豎豎的疤痕在臉上糾結,右眼讓黑布蓋看,斜斜的黑,黑了半張臉。

「你不怕我?」

「怕,但是更怕在地牢里面等死。」她實話實說,垂眉,不敢看他的臉。

「殺人的感覺怎樣,暢快嗎?」

暢快?殺人怎會暢快?她搖頭。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動手。」

「我要活著。」她言簡意骸。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欣賞。「很好,記住今天的經驗,不是你活就是敵人活,你只能有一個選擇。」

這點她早學會了,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一群人吃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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