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得很美,如果能夠不知不覺的把藥弄在膳食上,長久下來,那些所謂的貴人,也只能成為他身下乞討的一條狗。
他要他們生就生,要他們死就死,只要他掌握著那醉芙蓉,就不怕那些人敢作怪。
可是萬萬沒想到,徐月溶居然被人發現了對皇子下藥,還想著魚死網破,直接把人給綁了打算丟到水牢里浸死,最後事情沒成,又自個兒服毒自殺了。
這些消息在宮里被瞞得死死的,半點風聲都沒透,可他們在宮里的人手雖然少,卻還有幾個,也是費盡了力氣才把消息給傳了出來。
有時候,人的野心一旦被打開,無法抑止的貪欲就會不斷滋生,直到自己毀滅為止。
徐老三現在就是如此,早些年先帝還在的時候,那些財富權勢,幾乎可以說是唾手可得,可如今,他們原本有的東西不斷的縮誠,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沒有掌握宮中貴人的關系。
那些人看著他們沒有靠山,一步步的蠶食鯨吞,以致于他們手中現在只剩最後一個采鹽販鹽的牌子了,這也是他們最後的老本,若是連這個都丟了,他們三個算什麼東西,別說銀兩了,光這些年他們做的那些事兒,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現在等著風頭過去再說,至于宮里,我們的人就暫時先別聯絡了,以免露出馬腳。」
「是!听大哥的。」張大富自以前開始就是專門賣力氣的,這等彎彎繞繞他也搞不明白,也就不去費那個心了。
龐書生同樣是認同的,只不過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遲疑。
徐老三心情不佳,看龐書生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不順眼,他不耐煩地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大哥,听說這回壞了咱們事的是一個普通人家的秀女,那是不是……」龐書生想的是,這回如果不是這人把下藥的事給掀開來,也不至于有後頭那些事,這一回取得鹽礦的牌子他們也能更十拿九穩些,可是因為那個秀女的一句話,多年的經營就毀了大半,這讓他忍不住琢著是不是該把那秀女給解決了。
徐老三點了點頭,「有幾分道理,那秀女若是不進宮還好,一旦進了宮,說不得咱們的手下得全折在里頭,不過現在我們現在能夠動用的人手不多,等那人離京的時候,再想辦法把給拾了。」
他並不把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秀女給放在眼里,至于人命什麼的他更是不在乎,這些年他們手里沾染的人命還少嗎?
「那好,這事就讓你盯著去辦。」徐老三向龐書生吩咐完,看著那遠遠的皇宮,眼里閃過滿滿的陰狠算計。
就快了,等這風頭過去,到時候趁著宮里人放松了警惕,不管是哪一個主子,他都能夠悄無聲息的讓他們嘗嘗那醉芙蓉的滋味,到時候……他就算不是皇帝老子,可卻能指揮那些人做事,他倒要看看誰還能嘲笑他徐老三是沒了命根子的男人!
第8章(1)
秀女出宮的第一天,厲穆禛覺得宮里有點空,他努力讓自己不去多想,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那個偶爾無賴、偶爾無辜微笑的小泵娘,不斷出現在腦海中。
然後是秀女出宮的第十天,他偶爾會下意識的想要去看看那個姑娘坐在茶幾邊的位置,似乎還能夠看見她把點心吃了滿嘴,鼓著腮幫子的可愛模樣,但他更常想的是,她朝他福身,祝賀他與未來皇後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他皺了皺眉,無法想象自己會和哪一個姑娘舉案齊眉,自頭偕老。
這些年來,唯一能夠讓他覺得有趣,甚至上了心的姑娘,只有她一個,他不確定是否還能再遇上另一個。
在秀女出宮的第十五天,厲穆禛往涂太妃的宮殿走去,有些事,他覺得或許能從她那里得到解答。
涂太妃本來要歇息了,可是听見了靜鞭響起的聲響,在起身請安的時候,她居然沒有什麼意外,甚至連早先的惶恐都沒了。
或許打從厲穆禛問出了那一句話後,她就一直有了心理準備。
她不緊張,只是對于都過了十年的事情,她也沒自己想象中的牢記不忘,只保有依稀的記憶。
瑞珠給兩個主子倒了茶後,就自動自發的退到了門外,門和窗都敞開著,只是守門的人站得遠遠的,確保不會听到主子們的談話。
涂太妃看著厲穆禛,在熱茶的氤氳蒸氣中,她似乎看見了先帝的模樣。
「京家知道皇上今兒個的來意,可是在皇上問哀家之前,哀家先說說哀家知道的事情吧。有時候,在這後宮之中,怎麼樣才算是過得好,確實沒有個定論,比如說皇後,也比如說月妃。」
她微微一笑,記憶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時候她還是宮里一個不怎麼受寵的妃嬪,先帝偶爾會來她的寢宮坐坐,可是也僅止于此。
她不是沒有心懷怨恨過,可是連皇後都放下了,她不過一個小小的妃嬪,又能如何?
「想必皇帝也知道,月妃是先帝自個兒從宮外帶回來的,可是沒有人知道,其實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長,當年比她早一步淨身入宮。」
厲穆禛的確不知道還有這回事,他挑了挑眉,察覺到她話中的錯漏之處。「既然沒有人知道,那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就是哀家要說的,不管月妃當年是如何進宮的,但是她的確深受先帝的喜愛,要不也不會破格將區區一個民間女子帶入宮中就給予高位,生子之後更是直接封妃。」
涂太妃的眸光有些黷然,「只可惜,先帝這樣的寵愛,也同時害了她,她不過是一個民間女子,入宮之後,所能使喚的人,自然都是先帝給予的,對于在宮中不少年的其它妃嬪來說,這中間能夠使絆子的地方可多了,所以月妃會在入宮後就和那同父異母的兄長聯系上,也不是沒有道理。」
若是旁人,那肯定是一條心的替自個兒的姊妹鋪一條好路,就是不能,那也得為著妹妹著想,不扯妹妹的後腿。
可是月妃那兄長卻不是。
因為兩人住的宮殿不遠,那時候她又常喜歡四處走走,偶然幾回踫見那人朝月妃伸手索討銀兩,她就知道這人肯定會成為害慘月妃的一條引火索。
「後來的事情,皇上應該也從月妃那里听說了,二皇子的誕生、謠言的散布、前朝的不滿等等,都是壓垮月妃的最後一根稻草。」
「朕只想知道,當初皇弟的死,真的是朕的母後所為嗎?」厲穆禛慢慢開始接觸到當年的是是非非後,他只想確認這一點。
「不是。」涂太妃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官里所有的女人都有可能下手,包括我,唯獨皇後不可能。」
涂太妃太過肯定的語氣讓他有些不解,「怎麼能夠確定?徐月溶可是言之鑿鑿的說就是朕的母後下的手。」
涂太妃嗤笑道︰「她那是執念深了,不想承認事實罷了。」
「所以事實是什麼?」
「二皇子確實是被人害死的,只是下手的那個,不是皇後,是先帝。」涂太妃輕輕吐出她隱藏多年的秘密,表情也多了幾分松快。
厲穆禛俊秀的臉廡上閃過一絲怔愣,「這是為何?那也是先帝的親生兒子,甚至當年先帝在他出生後就直接將孩子抱走,說要親自帶在身邊撫養……莫非……」
他想到自己為何在這件事情上無法繼續查下去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當年伺候的人幾乎死絕了。
他一開始只想著主子出了事,伺候的下人們自然討不了好,卻沒想過另外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