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桓小姐,很抱歉。今天變成這個樣子,是我們的錯,希望妳別介意。妳何不當沒有相親這回事,純粹只是大家坐下來吃頓便飯,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被當場逮住,精致臉蛋像著火般。
長輩都和顏悅色了,她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發作,她又不是隔壁那個沒禮貌的家伙。雖是這麼地勸著自己,但怒火卻是難抑,抬起眼,慈藹的笑臉對著自己,燻季只好硬著頭皮、硬著聲音︰「呃嗯、呃,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顏雪噥放下了心。其實,她還滿喜歡這個有個性的女孩子。
幾道菜後,半飽的人嘴又癢了,綠光臣昊眼飄了飄。
「噫?今天你們兩位是主角耶,怎麼這麼安靜,多聊聊啊,藉由聊天可以促進彼此的認識,光看一張外表不準啦。司,小姐害羞,你該多多主動。」
「阿昊,听起來,經驗豐富哦?」
「你──」一男一女同時發出聲音,手指頭指的人,不同方向。
綠光臣昊在向旁邊的嬌人兒安撫時,不時用眼光毒殺恆藤司。他用短短的三句話,就挑得一對情侶起內哄。
也許是因為整桌那個人的聲音最聒噪,也或許是他名字里的『昊』,燻季突然覺得這位阿昊先生很眼熟。
罷挾起一朵腌菊花含進嘴里,又是突然地,她想起了這位阿昊先生究竟是何許人了──總公司的綠光特助,大總裁身邊的二大紅人之一。
她細細咀嚼,慢慢回想。
方才眼尖男提到一個叫阿智的人,全名應該是叫信夫關智,和這位阿昊先生之於大總裁的功能,是一樣的。
在場三個人,連同信夫關智,如此推算下來……在場的另一位男人,應該是大總裁本人。她的相親對象,有八成的證據顯示,真是大總裁家的恆藤司……
呵,彩乃這次還真的歪打正著。
想著想著,忽地看到了侍者將魚湯端上桌來,她的臉頓時一亮。
不像之前那幾道菜,都是等人動過後,她才意思性地動一下筷子。這次她搶先盛了一碗,大啖了起來。
碗內白煙冉冉飄動,迷迷蒙蒙間,她又發現到一個怪現象,整桌的人,只有大總裁和他身旁的女子沒和顏雪噥說話。
大總裁一心專注在他身旁的女伴,和她懷里的小男孩,臉上的表情與眼里的深情,和一般人對超級大人物的刻板嚴肅印象,是那麼樣地回然不同。
好比叔叔,他不論是在人前或人後,都無視他女人的存在,會想起,大概只有想到床上翻來滾去時。
女人一定要這麼可悲嗎?不全然是,至少眼前她看到的,個個是幸福的小女人樣。
一古腦的街動,讓她忍不住挨近恆藤司,輕聲咬起耳朵,「恆藤先生,他們是你大哥、大嫂?」和人聊天聊得眉開眼笑的恆藤司笑容停住,斜斜睨著薰季。
她第一次主動找他講話。
雖然他的嘴巴又要吃又要說,忙得不可開交,但眼楮卻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當然也發現她愛吃魚、不吃肉,對蔬菜不挑食的習慣。
因他不語的凝睇,羨慕別人的兩顆大眼,漸感不自在。
恆藤司也發現她盡力在維持鎮定的假象,只是不太成功。遂玩笑地回答,「錯,只是一對超級無厘頭的情夫情婦。」
這——
如星子的美眸,怒瞪著又和綠光臣吳聊起來的恆藤司那張漂亮側臉。
它只是想要確定她倩測的對不對,而他有說等於沒說嘛。
薰季又再問︰「她不會就是最近被媒體炒得火熱的『神秘女主角』吧?」
幾次看到同事塞過來的報導,她只看標語,上頭好像都是這麼寫的。
難怪標語要不得如此聳動,因為附在報導上的相片不是太遠模糊不清,不然就是只照到人家的朦朧背影。
目睹大總裁和神秘女主角的一些小動作,看得出兩人鶼鰈情深。
如果讓那堆光看報導就羨慕到口水亂噴亂灑的女同事也親眼看到,可能會興奮到抓任。
「神、秘、女、主、角?」原本俊昂的粲笑,缺陷了個角。
以為窺具內幕的薰季,繼續兩頰紅紅的,小手忘情地拍上恆藤司的手臂。「對呀,沒想到我這麼榮幸,能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還和她同桌吃飯。」天馬行空的想像。
呵呵呵呵呵……
但她嬌俏笑靨沒多久就轉淡。
因為他火辣露骨的視線盯著她不放,很難叫她再高興下去。
「要不要叫她幫你簽個名?」她的笑像有股魔力般。恆藤司將對她產生的悸動按捺下,連忙顧左右而言他,但誠實的薄面卻出賣他,悄悄泛起微紅。
她無意糾葛,只打算一餐之緣。兩只小手連搖,「不、不用,我用看的就很滿足了。」一看到他收回干擾人的視線,她又轉回去看那對恩愛的鶼鰈。
堵到沒縫可滲透的回絕,以及害怕被糾纏的肢體語言,傷了高自尊心的男人。
從那一刻開始,恆藤司便當沒石桓薰季這個人的存在,整桌氣氛照樣和樂。連後來薰季去上洗手間,之後直接繞道走人,也沒人察覺,不知是故意或是無心。
離去前,她瞥了恆藤司最後一眼,瀟灑地走出餐廳大門。
男主角都不甩她了,他的家人自是不用說。
如顏雪噥所言,像沒了相親這回事。
假日午後大街,人潮盛況猶如擠沙丁魚般,高挑的身影迅速淹沒在人群中。
第三章
一見到好友走出辦公室時,徘徊在電梯前的彩乃馬上沖向她。
「昨天怎麼樣了?」
「待會再說。」燻季全身乏力地越過她面前,按了下樓電梯鍵。
「我早上听業二課在八掛才知道,妳主管是皇親國戚耶!皇親國戚耶!」
被彩乃搖得頭暈目眩的人將額頂靠在牆上,支撐她快要餓垮的皮囊。「待會再說好嗎?還有拜托妳別搖我,除非妳打算背我下樓。」
如果不是對金澤小姐還有麼一點點的認知,她會以為今天大家忙到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是因為她昨天相親失敗的原故。
被金澤小姐突然派下的工作操得又累又餓又渴,全身力氣只剩下撐到樓下了那間不是很好吃的飯館。
唉,難吃就難吃,總比餓死好。
彩乃這時才發現她的不對勁。「妳怎麼了?怎麼一副快被榨干的模樣?」
燻季抬起臉,用眼神告訴她我很饑餓後,又抵回牆上。
電梯來了,里頭載滿了人。
她用最後一絲精力把自己塞進只剩下一個人身的小空間。
逮在門闔上前,彩乃奮力撲進,硬擠上去。
「啊──」
到了一樓出電梯前,彩乃向被她的鞋跟踩到的男同事道歉後,飛步追向飄出公司的餓死鬼。
「二份炸蝦餐。」一進飯館,侍者迎上,還未入座,燻季直接點餐。
在彩乃達陣時,侍者已經把賬單放到桌上了。
「謝了──」很不情願的。
「別不情不願,如果可以,我也不喜歡進這家飯館用餐。」燻季大刺刺的說,也不怕會不會有侍者剛好經過。
「可以說說昨天的情況了嗎?」恆藤家的二少耶,價比鑽石。
「還不就是吃飯、走人,哪能怎樣。」
一想到亮晶晶的皇親國戚,彩乃好心急。「電話呢,基于禮貌,那男的應該有留電話給妳吧?對吧?」
服務生適時把味道聞起來香噴噴的炸蝦餐端上桌。
燻季拿起筷子與湯匙,大快朵頤。
丙然,肚子餓到最不行時,再難吃的東西也會變成人間美食。
彩乃也拿湯匙挖口飯送進嘴,炸蝦干的讓她差點梗到。囫圇吞下喉嚨,看著燻季吃得津津有味,一下子便解決一半了,不由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