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牆嬌女 第6頁

「為啥?」江湖抬眼,當初不就打著僅有此號,絕無分店的名號,才讓瑜珠坊闖出這響亮的名號。

「咱們把高低價位明顯分開,這樣就不會老出現擠破頭的場面,嚇跑咱們店內原先的老主顧。」雖是當初預想的效果有達到,可裴燁幾日觀察下來,老客源卻是被一窩蜂新客人擋在後邊,不得其門而入。

「可咱們瑜珠坊本就不是做這種小買賣,哪回不是打著奇貨可居的策略,賺盡客人口袋內的銀兩。」江湖覺得眼下不過是短暫的生意,還是將目光放長遠些來得妥當。

「江味,你說呢?」這店他也管了不少年,跟著江湖一起,裴燁不願錯過他的意見。

「三當家,大哥的顧慮也是有理。小的是想,您的主意也不無可行,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戰亂,咱們好日子過了幾十年,除了平日吃飽喝足外,自然想要些小玩意來妝點自己。」

尤其是最近這幾年,女人家的生意特別好做,連挑擔子賣胭脂水粉的小販,生意也是出奇的好。每每走不出一個城鎮,貨品就全賣光了,讓小販樂得合不攏嘴,直呼自己走好運。

眼下瑜珠坊一年比一年穩定,甚至供不應求,是該有另一番新局面的時候了。

「這樣好了,待我考慮考慮,再來決定是否另闢分號。在此之前,若有任何意見,咱們再來討論。」話說完,裴燁起身往大門外走去。

「三當家……」見他走遠,江味按捺不住心里的話,沒頭沒腦地叫了一聲。

挑高眉,裴燁回頭看著江味,只見他一枝筆舉得老高,臉上鼻青臉腫,這幾日他們全被上門的客人打成這副鬼德行,真是慘不忍睹。

「啊,等回府後,我跟崔發要幾罐消腫去瘀的跌打損傷藥,趕明兒帶過來給你們。」嘖!就連瑜珠坊的門坎都快被踩平,他們會變成這副模樣,裴燁一點也不意外。

「不是的……」其實他想說的是,白姑娘被大哥撿回來了……不!應該是救回來。

「那你還有什麼事?」見江味欲言又止,婆媽的模樣令裴燁很不耐煩。

「就是白……哎唷……好痛!好痛……」他話沒說完,桌下的腳就被自家大哥狠狠踢了下,那力道之大,害江味以為自己腿瘸了。

「老二,我看你大概是忙累了。」江湖皮笑肉不笑地說,惡狠狠地瞪著胞弟,凶狠得像是專制惡鬼的鐘馗。

裴燁不疑有他,這幾日他們忙得暈頭轉向,倒也是很體諒江湖味兩兄弟話說得顛三倒四。

「三當家,夜深了,趕緊回府休息去吧!」江湖趕忙上前,招呼裴燁上馬車,還要駕車的小廝當心些。

「時候不早了,不必再送,你跟江味把帳算完後就歇息去,過幾日等我決定開分號的事後再告訴你們。」坐上馬車,裴燁準備回裴府。

「是,江湖一切听從三當家的指示。」

裴燁心頭頓時涌起一股莫名情緒,忽地低首湊近江湖。「那個……」話吐到嘴邊,他又吞咽下去。

「三當家直說無妨,江湖一定回答。」

好吧!整日懸在心里的問題若不求個解答,今晚他也絕對睡不安穩。裴燁一手掩嘴,深怕隔牆有耳。

「你沒再見到白……」一想到那三個字吐出嘴,裴燁就覺得古怪。

「三當家是說白姑娘?」唷,沒想到他家主子也算是有良心!他江湖總算沒白跟錯人。

「小聲點!你就不怕讓人听見?」裴燁一掌拍往江湖腦門,下手很不客氣。

按著被招呼的腦殼,江湖抱怨。「咱們又不做賊,何必心虛?再說啦,白姑娘又不是被通緝的賊子,有必要視人家姑娘如毒蛇猛獸嗎?」

「我總覺得她像是騙子!」裴燁打死都不信,昨晚那活像個冤鬼的女人是他當初疼入骨子里的白丫頭。

「既然三當家不掛心,防人防成這樣,又何必問起人家姑娘,她是死是活,一律也跟咱們沒關系。」

話是這麼說沒錯……忽地一想,被糾正得很莫名其妙的裴燁,心火一涌起,又賞江湖腦門一掌。

「奇怪,我隨口問問,不行嗎?」

到底誰才是主子?誰又是伙計?這小子今晚是吃錯藥,老找他麻煩!

「是……」一直處于下風,巴掌挨個沒完的江湖,怨到了極點。

「總之,我先交代你了,咱們瑜珠坊可不是個普通地方,可別讓我見到來路不明的人,你听見沒?」

「是。」主子心情不好,抱持著點頭準沒錯的原則,江湖可說是盡責到底。

裴燁手一揚,駕車的小廝立刻驅車回府,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目送裴燁的馬車消失在街角,江湖暫時松一口氣,冷不防地肩上按來一掌,一張鼻青臉腫的歪臉湊了過來,被這麼一嚇,江湖的三魂七魄差點沒被嚇飛,一身鐵膽只剩鼠膽。

「嚇——你這渾小子!」江湖朝自己弟弟一陣亂打,打得江味是哀號連連,直討饒。

被開扁得毫無尊嚴可言,江味有冤無處訴。

「大哥,我是要提醒你,安頓白姑娘在坊內住下的事,若是被三當家知道,咱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瞧三當家昨夜趕人家姑娘出門時的表情,說有多無情就有多無情。

如今她在坊里落腳,實有諸多不便。

一來三當家不許,二來坊內奇珍異品不勝枚舉,隨便一樣都是千金萬兩,稍有閃失,要他們提頭見都不足以彌補。

「你別說、我別說,有誰知道?」說他吃飽撐著也好,無端假熱心也行,見死不救的事,他江湖絕對不做!

「你以為三當家是瞎子嗎?坊內一舉一動,怎逃得過他的雙眼?」小事他倒是睜只眼閉只眼,可大事由得了他們這些底下人打馬虎眼嗎?

「好好一個青梅竹馬大老遠跑來京城投靠他,他二話不說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換做是你,心底不寒嗎?」指著弟弟的心窩,這也是江湖決定將人留下的原因。「人家是個嬌滴滴的小泵娘,家道中落,跟著吃苦已經夠慘了,竟沒人對她伸出援手,這世道真壞成這樣嗎?」

見自家大哥慷慨激昂成這副模樣,江味實在覺得有夠莫名其妙。還記得幾十年前,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土匪哩!看來他是好人當上癮了。

「總之,這個閑事我江湖是管定了!無論三當家怎麼說,任一個姑娘家流落街頭,是咱們不對!」

只要一立定目標,就絕對勇往直前的江湖,熱血到讓江味大呼受不了。只因為他那想做就做、想說就說的率直性子,不知讓他吃了多少年的虧。

身為他的胞弟,看來這輩子,他是吃定這個悶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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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上,白水嫣直瞪著桌上飄搖的燭火,沒有半點特別的心思,偶爾幾聲已是多年來長久的嗆咳,也很是習以為常。

原本活潑外向的她,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性子變得極為冷淡,平日沒事時,淨是坐著發呆,腦子里也沒轉其它的心緒,總是一片空白。

她沒想過自己究竟為何變得如此,有時甚至整天也說不上一句話,簡直就快成了個啞巴,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健康,大病小痛不斷,終年藥湯灌個沒完沒了。白家人心急如焚,求神問卜,盼望這孩子好轉,卻也見不到成效。

于是,娘親開始禮佛,拉著她一起拜。娘親虔誠念經,她沒有辦法只好跟著念,一日三回跪在佛堂里,早也拜晚也拜,越念她越是心無所求,任由心情鎮日平靜得像潭水池,毫無任何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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