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一十九 第13頁

「能夠用錢解決的事,就是全世界最簡單的事!」簡涅睿冷冷地說︰「與其在這種瑣事上浪費光陰,不如多抽些空陪梁業先。」

「提到阿公,梁品貝心頭又揪緊,簡涅睿哪里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說過了,像這種涉世未深的丫頭,喜怒是寫在臉上,總藏不住的。

「你已經娶貝貝了,還連名帶姓喊梁阿公?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沒家教兼沒常識、沒道德的家伙!趙衍奎瞪眼,肚里一把火燒得猛烈。

「我現在帶妳過去醫院。」牽起她的手,簡涅睿交代陳民勝留下來幫忙。

「喂!那我咧?」見他們越走越遠將自己拋下,趙衍奎不禁扯嗓大喊︰「太過分了吧?」

「旁的陳民勝則是挽起袖子,殘酷的丟下話。「耶,你不是很有同學愛嗎?當然是留下來繼續發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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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一片寧靜,氣氛尷尬得讓人透不過氣,好半晌,簡涅睿才率先打破沉默。

「我不喜歡妳將我的話當成馬耳東風,我不想讓梁業先以為妳嫁過來後,我沒有好好善待妳。」他手握方向盤,沉穩駕著車,朝醫院的方向駛去。

「我們的婚姻不過是一樁鬧劇,哪里有感情可言?或許未來沒多久,你就會處心積慮將我趕出簡家。」粱品貝曉得他不是個好人,少把話說得這慶好听動人,想拐人也不是這種拐法,當她傻子呆瓜嗎?

「妳是指梁業先過世後?放心,我不至子喪盡天良,只要我們事先達成協議,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相信雙方都能相安無事的過日子。」

「我不準你咒我阿公!」梁品貝疾聲抗議,他的冷血無情真叫人發指。

「我們都清楚他還剩多少日子,不必自欺欺人,如果妳選擇逃避現實,一輩子都不會有長大的一天!」說到底,她還是不願看清,那就沒什麼好同情了。

「你胡說!我阿公會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出院!你不是很有錢嗎?應該可以請更好的醫生來吧?說不定是醫生誤診或哪里出問題,根本沒那回事。」

「診斷報告都出來,這難道還有假嗎?妳以為醫院會隨便做出評估嗎?還是我需要找其它醫生,來應證梁業先的死期還有多久?」他轉頭對她咆哮道,這丫頭就是不肯接受事實。

「啪」地一聲,梁品貝甩他一個巴掌,又狠又快。

「因為他不是你的親人,所以你可以理所當然的當一個旁觀者,但我不能,也做不到,看到他這樣,你曉得我有多痛心嗎?」梁品貝不禁悲從中來,話聲破碎。一所以……你不可以咒他,不可以……」

無故吞下這巴掌,簡涅睿壓下滿月復的怒火,從未有人這樣打過他,更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如此咆哮,又甚至是無理取鬧,但此一時彼一時,情況不同,他能夠勉為其難地咽下這口氣。

「我只是不希望妳躲在自欺欺人的幻想里,因為現實總是傷人的。」操縱方向盤的指關節握得泛白,簡涅睿牙根咬得死緊。

「不要到了那時,才又被傷得痛徹心扉。」既然她不領情,那麼之後他也將冷眼旁觀,不必奢望他有多好心。

驚覺自己無端遷怒他人,梁品貝心底很是懊悔。「對不起,我真的很害怕,失去阿公,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嗚……我不想又回到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時候……」

身旁的她突然又啜泣起來,簡涅睿一手按著眉心,很痛苦地開著車。真是莫名其妙,挨巴掌的人是他,賞巴掌的人倒哭得淅瀝嘩啦,到底是誰打誰,是誰吃虧?

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簡涅睿依然持續朝醫院方向開去,一路上車況順暢,而她的哭聲卻始終沒有停止的跡象。

直到看到醫院大樓佇立在前方,他再也忍受不了,猛地將車子停在路邊,粗魯地把她拉進懷里,大手按住她的腦袋。「要哭就趕緊哭一哭,哭夠就快點把眼淚擦干!」否則回頭梁業先要是以為他凌虐她.改了遺囑那還得了?

突如其來一個溫暖的擁抱,讓梁品貝悲傷的情緒似乎又急速涌至胸腔,像是海水漲潮般,又快又猛烈,只能緊緊地依附著他,痛痛快快地宣泄情緒。

明明曉得阿公的病苞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卻總是遷怒他,似乎沒這麼做,她或許會陷入崩潰失控。他說得沒錯,她確是在自欺欺人,膽怯地不願接受事實。

「嗚……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抓著他的襯衫,梁品貝埋首哭得好不傷心。「我不是有意的……」

簡涅睿冷靜地听著她道歉,很快就原諒她,又甚至是不願和她再計較,畢竟事出突然,人生難免總會遇上幾回挫折或不順遂,身在低潮的她,需要有人陪著一道走過,而她的身邊,似乎也只剩自己了。

「要哭就專心哭,免得咬到舌頭。」嘆口氣,畢竟安撫女人這種事,他還真沒幾回經驗,哪次他不是失去耐性地調頭走人?

汲著他身上傳來沉穩的陽剛氣息,感受著那暖烘烘的胸膛,梁品貝終子覺得不再驚慌失措,不再是當年失去雙親,無依無靠的自己。至少,還有人安慰她,肯將她攬進懷里好好安撫……

邊拍著她的背,簡涅睿緩聲哄道。

「等妳哭夠了,我們再進醫院。」

「對不起……對不起……」梁品貝點著頭,仍是縮在他懷里啜泣。

「傻丫頭,妳沒有對不起誰。」任憑她抖得如寒風中的落花,隨時快要凋謝,簡涅睿在她額間上輕輕印下一吻,證明自己不會狠心舍下她不管。

梁品貝因那個親吻而忘了哭泣,怔了半晌,幾乎忘了呼吸。

啜泣聲終子消失,簡涅睿嘴角淡淡地扯開笑,把她再按回自己心口上,健臂將她圈得緊緊,就像是呵護一件珍寶般。

「以後,我會陪著妳,所以日子也沒妳想的……那麼孤單。」他小聲的在她耳邊低語,語調又輕又柔,心頭平靜得像是一座沉靜的湖

有的,只是一圈又一圈隱隱的漣漪,如同落葉飄落在光潔的湖面上,遺留下淡淡的水痕,緩緩地滑過那片寧靜,無止無盡的擴張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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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哪根神經在打結兼不對勁?簡涅睿兩手插在西裝褲袋內,站在醫院的長廊外,瞪著窗外已近傍晚的天色。

以後會陪著她過日子?他到底是頭殼壞掉,還是因為最近公事太繁忙,操勞到神智不清?倚在窗邊,外頭風吹樹搖,也將他的心緒吹至遠方,甚至是回到方才緊擁住她的那一課。

在她的淚眼之中,簡涅睿能察覺到心頭有股莫名的情緒被她牽著走,他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只知道自己很沖動地說出不該說的話。

和多數男人一樣,簡涅睿不隨便對女人說出承諾。

傍了承諾,就勢必得獻上那再珍貴不過的自由。在幾乎是被人硬架上禮堂後,縱然他明白為了將事業推上高峰,不得已必須做出犧牲,可心底不免也有些感慨,更有身不由己的無奈。

面對同樣為情勢所逼的她,莫名其妙成為他生命中的另一半,見她在青澀的年輕時歲,面臨與摯愛的親人生離死別的關卡……這讓簡涅睿很在乎,又或者是說心疼。

瞧她抱著自己哭到快無法呼吸,簡涅睿清楚她內心的惶恐不安。

她年紀還太輕,年輕到根本承受不住、也提不起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一切,可她總是逃不了,只能任由命運牽引,左右自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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