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一十九 第15頁

他收回手。「是嗎,沒事就好。」是他的錯覺嗎?她似乎有意躲避他的視線,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我先上車。」梁品貝一溜煙跑回車上,用力關上車門,企圖讓震蕩的心情平復些。

簡涅睿隨後也上車,不發一語的側身湊近她,俊顏瞬間放大好幾倍,嚇得梁品貝將身子縮進座椅內,閉著眼楮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讓妳很緊張嗎?」簡涅睿低低的笑,他替她系上安全帶。

「我不曉得妳會怕我。」昨晚為了阿土,她凶他的樣子,可是令人印象深刻。

梁品貝睜開一只眼,他仍舊停在她的鼻端前,近得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輕吐在自己的唇瓣邊。

「還是,妳在期待些什麼?」揚高眉,她的反應直接得令人想笑,真是十分有趣。

梁品貝撇過頭去,不敢看他,急急的反駁。

「我沒有!」她哪里期待了?

叭——叭叭叭——

後頭傳來響亮的喇叭聲,簡涅睿放棄繼續逗弄她。「妳說沒有,那就沒有。」

將車子駛上車道,傍晚溫度不再高得嚇人,平添幾分涼意。簡涅睿邊開車手指邊敲打著方向盤,顯得心情不錯。

「肚子餓不餓?」他開口,很習慣率先打破彼此間的沉默。

「嗯,有一點。」按著肚子,他不提她還沒想到自己之前忙到忘記吃中餐。

「想吃什麼?」

「都可以,我不挑嘴。」說著說著,她的肚子竟咕嚕咕嚕叫起來,梁品貝不禁皺起彎彎的秀眉,面頰又浮出嫣紅的色澤。好糗!她的肚皮怎麼挑這時候打雷呀?

簡涅睿掀掀嘴角,滿是笑意。「妳真的是很餓呀!」

「因為我中餐沒吃嘛!」果然被他听到了,梁品貝更加無力了。

他轉過去瞪她,口氣冷冽。「搞什麼鬼?時間到不吃飯,妳想成仙呀?」

「我減肥不行嗎?」又凶她,搬家多瑣碎多忙碌,他哪里清楚?

「減你個頭!是哪個混帳覺得你胖?」簡涅睿伸手彈了她的額頭。「妳這樣很好,給我繼續保持下去,以後三餐不定時定量,看我怎麼找你算帳!」

「好。」

沒想到她會干脆的答應,簡涅睿相當意外。「吃過飯後,妳有其它活動嗎?」

「要先回家去,我今天搬家,你忘了嗎?」

「那種小事,我回頭多找些人手幫忙。」搬家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還真愛攬在身上。

「簡……涅睿,我可不可以跟你討論一件事?」梁品貝還在心底斟酌這要求會不會太過分。

「護士小姐說阿公最近情況還不錯,我是說如果他可以出院,那他要住……」

「和我們一起住。」簡涅睿知道她要商量的事,更明白她就是孝順,才會願意嫁給他。「如果他出院,就和我們一起住,妳放心,我們一塊照顧他。」

他允諾得很爽快,甚至沒有半點考慮,也沒有遲疑,他通常都這麼快下決定,還是因為其它呢?梁品貝忽然感到鼻頭有點發酸。討厭,怎麼今天他老是讓她覺得很感動?

等了半天,始終不見她有回應,簡涅睿轉過頭去,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妳怎麼了?」

「沒有。」就算他是為了那塊土地才對她好,她也會欣然接受,因為此刻的她很需要,需要有人善意的欺騙。

「妳是不是又哭了?」她是愛哭成性,還是天生就是水做的?

「是風沙跑進我眼里。」吸吸鼻頭,她才不要在這時承認,今天的她已經哭過好幾回,幾乎快把這些年來累積的淚水都傾倒光了。

簡涅睿再度伸出一只手,只是這一回,將她攬進臂彎里,輕拍著她的肩頭,也依舊是如此輕柔。

「妳曉不曉得最近上演一部愛情片?就是那個誰……我忘了,一個長得還滿帥的外國人演的。」

「嗯?」倚在他的臂膀里,自己似乎就能止住淚水了。

「最近年輕人都怎麼約會的?看電影,還是去快餐店啃漢堡?」他實在是想不起自己十九歲的時候,畢竟那距離現在已有十三年的歲月。

梁品貝抬起頭來,沒想過他真當她是一回事。

「還是逛街?看夜景?」還有什麼呢,吃冰淇淋?唱卡拉KTV?他想不到了。

她湊上前去輕輕在他臉上印下一吻。「謝謝你,我真的很高興。」

淡淡的余溫留在面頰上,得到這個親吻是他始料未及。頓時,他又察覺到心底某塊角落正微微崩塌,一切開始走向他從不曾想過的情況。

他的心跳,就像是一首已彈亂的鋼琴樂曲,是那麼緊張且強烈,身為演奏者的他,很想將所有音符歸回原來的位置,卻怎樣也都回不去最初。

他的指尖不再受到理智控制,仿佛有了意識般,自由又隨性的月兌序演出。而泄漏出的心音,紊亂得讓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或許,早在一開始的最初,他們都沒有選擇,但現在,月兌軌的兩條平行線產生交集,也同樣無法有其它抉擇。

簡涅睿一如往常般駕著車,一手卻是緊緊握著她的小手,盡避他早先一步察覺到,自己的世界已逐步走向未知的轉變。但他並不感到惶恐,也未必是欣然接受,只是恰好對象是她,一個天真爛漫的她。

說不定三十二歲什麼都擁有的他,也什麼都不怕的他,能夠對子生命,還是有昕朗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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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電影院,簡涅睿一手捧著仍舊是全滿的可樂,一手拿著西裝外套,嚴肅的瞼孔似乎又更顯陰沉。

相較子他的冷淡反應,身旁的人群對子方才的電影情節討論得熱烈起勁,散場後的電影院內,還是人聲鼎沸。

扔掉一口都沒喝的飲料,簡涅睿繼續跟著人群離開電影院,腳步沉穩利落。尾隨在後的梁品貝捧著爆米花和可樂,意外他的態度冷淡。

奇怪,不是他提議來看電影的嗎?此刻他一臉陰沉,就像是看了一部絕世大爛片,爛到很想殺了導戲的導演、甚至是編劇。

「簡涅睿,你等等我。」他走得又急又快,仿佛多待一秒鐘,就會因為那部爛片放火燒了戲院,他表情恐怖得跟方才電影中的惡鬼有得拼。

直到梁品貝大喊,簡涅睿才像發現她的存在似的停下腳步,飛快地回過頭去,幾乎就像是軍人踢正步般的準確迅速……以及非常僵硬。

她被他的舉動嚇住,捧著的爆米花差點撒了,好在簡涅睿眼捷手快的接住,再次像個機器人般,精準無誤的端回她面前,動作又快又準,毫不拖泥帶水。

「你……怎麼了?」這部片果然很爛,爛到足以讓他精神崩潰。

「妳不是叫我,有事?」

「我……我想上廁所,你可不可以等我?」紅著臉,梁品貝不好意思的說。

「沒問題。」

簡涅睿接過爆米花和飲料,見梁品貝轉身進入廁所,他的嘴角隱隱抽搐,就像是死過一回般。坐在一旁的沙發椅上,簡涅睿重重吐一口氣,憋了近兩個半小時的氣,差點沒將他給悶死!

原本以為那丫頭選片的類型和多數女人一樣,不月兌清新溫馨的愛情片,或者無厘頭到極點的喜劇片,可好死不死她什麼不挑,偏偏揀了個又恐怖又陰沉,兼淒慘陰森,外帶沉悶到令人昏倒的--恐怖鬼片!

天曉得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類的電影,尤其是擅長制造恐怖氣氛的日本鬼片,直到走出劇院,他還是克制不了想殺死導演跟編劇的沖動。還有,他更憎恨那部電影的美術道具組,那活生生、血淋淋的場景嚇得他反胃連連,連一口飲料都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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