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幾名黑衣壯漢聲如洪鐘,旋即一左一右像拎小雞般將她揪了起來。
「喂喂喂,你們干麼?想帶我去哪?啊,我的腳踏車……」
驚愕地瞪著緊抓住自己不放的男人,左妤媗抗議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見那幾個黑衣男竟將她唯一能用來代步的鐵馬給摔到一旁,老舊的車輪禁不起這翻折騰,全都歪歪扭扭的像兩枚壓爛的甜甜圈。
「可惡,這是綁架你知不知道!台灣還是有法治的國家,你怎麼可以……呃!」被黑衣壯漢強押上車,她氣呼呼的抗議在對上車內黑勛冷凝深沉的眼神後,猛然止住了聲音。
「怎樣?」雙臂環胸,他恍若帝王般不可一世地開口。
「你、你怎麼可以叫人摔壞我的車……」雖然被對方冷眼瞧得心慌慌,她仍是鼓起勇氣為陪伴自己多年的腳踏車申冤。
「你不也撞壞了我的車?」他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慘了!
真要比起來,這台賓士車的維修費絕對比她那輛破鐵馬多很多。
說不定小小一個三星標志的價錢,就足以讓她買下好幾輛全新二十四段越野變速腳踏車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會發生擦撞,又不全是我的錯!」
明明馬路這麼大,他的黑頭賓士卻活像刻意要堵她似的迎面開來,自己才會因一個閃神煞車不及撞上對方。
咦?慢著、等等——
這男人搞不好真是故意要堵她的!
他剛剛不是念了她的名字後,才命人將自己逮上車的嗎?
左妤媗很確定自己過去不曾見過他,畢竟像他這樣出眾的男人,只消見過一次肯定很難忘記。
既然不是舊識,那他為什麼要綁架她?
「款,那個……大哥啊!您……是不是綁錯對象啦?」
想來想去,她只能猜測對方恐怕是誤以為她和表妹一樣是個千金大小姐,才會頭殼壞去地以她為目標來個擄人勒贖。
睨了眼她小心翼翼的提問,黑勛薄唇輕啟念出早已刻印在心底的資料。
「左妤媗,十九歲,國立T大企管系二年級學生,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五十公斤,ㄙㄢㄨˋㄟ……」
「停停停停停——你、你可以不用再念下去了!」
急急忙忙打斷他接下來的報告,左妤媗漲紅了臉兒雙手護著胸部,又羞又氣地瞪著對方。
「你!綁架就綁架,沒事調查人家三圍干麼?!」變態!
只可惜,最後兩個字她沒膽當著綁匪的面罵出口,畢竟她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所以還是別太刺激對方才好。
「……」睨著她紅通通的臉頰,听著她氣呼呼的抗議,黑勛的眼角幾不可見地抽動了下,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厲眸微眯冷冷打破沉默。
「我是想說——‘身為’校內田徑隊一員……」
這小女人是哪只耳朵听見他說「三圍」兩個字了?
他沒事調查那種東西干麼?
帶著些鄙夷的視線,他冷冷掃過她不怎麼有料的身材。
「款?是、是這樣嗎?」
天啊,糗大了!
爆紅了臉兒,左妤媗很心虛地瞥了眼臉色難看的黑勛。
雖然對于他眼底毫不隱藏的鄙視輕嘲感到非常不滿,但她自知理虧,因此只能尷尬地模模鼻子咽下這口氣。
「這又不能怪我,誰教你講話口齒不清……」她小小聲地咕噥抱怨。
黑勛言語間帶著廣東腔的調調,成了她怪罪的指控。
皺著眉頭睞她一眼,他秉持著大丈夫不與小女子計較,對于她雖然小聲卻依舊清晰傳入自己耳中的抱怨,懶得多做回應。
「話說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綁架我又有什麼目的?」納悶地望著他,左妤媗不忘替自己澄清,「先告訴你,我雖然住在我姨丈、阿姨家,但葉家有錢不代表我有錢,就算你綁我當肉票去勒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說不定、說不定我阿姨還會很高興家里終于少了一個吃白飯的……」
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她為自己寄人籬下的立場靶到無奈。
「我知道你寄住在阿姨家日子過得並不好,也清楚你拚命打工存錢是為了滿二十歲後能離開葉家獨立生活。而我,可以提前為你實現願望!」挑了挑眉,黑勛簡潔扼要地開口。
「替我實現願望?!」聞言,她訝然地瞪著他。
「沒錯!」他自負地頷首。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的名字是黑勛,舉凡認識我,不認識我的人,都喚我為傳說中的‘魅影’!而你——」
傾身湊向前,他伸出修長手指輕扣住她光潔秀巧的下巴。
「落魄的公主,你可以當我是特地來解救你的神、仙、教、父!」
「嗄?」現在上演的是哪出劇碼呀?
瞪著眼前男人不可一世的冷傲神情,左妤媗愕然地吐不出半句話,並隱約察覺自己十九年來平凡無奇的人生,即將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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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這夜,面對突然上門的神秘貴客,葉家屋頂差點沒被顏淑方和葉芷湘這對母女的驚呼怪叫給掀翻。
不能怪他們訝異,就連左妤媗自己在听了神秘男人黑勛的來意後,也愕然得說不出半句話,只能怔愣地僵在當場。
從小她就知道母親是人家婚外情的對象,也就是俗稱的第三者。
後來毅然斬斷情絲的母親帶著她這個拖油瓶離開香港,前來投靠嫁入葉家的親妹妹,而阿姨和姨丈一家雖勉強接受她們母女倆,卻對母親敗壞門風的行為和自己私生女的出身很感冒,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年拋棄母親的男人、自己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視竟然——
「等等,魅影先生!您的意思是,我這個外甥女即將繼承她生父遺留下來的一筆龐大遺產?!」
一群人中,唯有姨丈葉錦添還能勉強保持理性,但他錯愕的神情也同妻子女兒相去不遠,只見他發線已向後退的前額布滿冷汗,小心翼翼重復了一遍黑勛剛才的話,生怕是自己听錯了。
直到方才交換名片的那一刻,葉錦添才赫然發現眼前的神秘男人,竟是素有夜店教父之稱的大人物黑氏魅影!
傳聞中,黑氏魅影年紀輕輕便接手二十年前縱橫上流社交圈、首屈一指的交際名花「馨夫人」的事業並發揚光大,他旗下的酒家、俱樂部、招待所遍及各地,只要在政商界有點分量的名流仕紳,莫不以得到一張黑氏旗下夜店的VIP邀請卡為尊榮,因為那代表了身分與地位的肯定。
而這樣一位傳說中神秘低調、鮮少在人前曝光的夜店教父級人物,此刻竟氣勢傲人地尊坐在自家會客廳主位,並為他們捎來一則太過驚人以至于遲遲無法消化理解的訊息。
「沒錯,由于左先生生前簽立的遺囑條件繁雜且有時效限制,所以魅影先生已委同律師將立刻帶左小姐赴香港辦理遺產繼承手續。」一名看似手下的中年男子代替黑勛給予答復。
「騙人,開什麼玩笑!」
最不能接受這消息的,大概就是葉芷湘了,只見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表姊,萬分不服氣地開口,「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竟莫名其妙多了個有錢老爸,還留下大筆遺產……這麼說來,妤媗要變成富婆了?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左妤媗肓些尷尬地瞥了眼表妹直指向自個兒鼻頭的縴縴玉指。
唔,她上頭的水晶指甲有缺角,該修補一下了說。
她這個從小被人呵護驕寵的表妹,什麼東西都喜歡和她比較,這回自己無端繼承大筆遺產,怕不氣煞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