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把我放下來……」他深感顏面無光地低吼。
「放心,我力氣很大,你不用擔心會摔下來。」
這不是重點好嗎?!南宮杼支手覆額,在心中無力地申吟。
絲毫不理會他小小的掙扎,弓巧月依舊步伐穩健、神色自若地走向道館休息室,仿佛手中抱著的是只大型填充玩具熊,而非貨真價實的大男人。
這輩子除了在襁褓時期,他從沒有如此丟臉地被人以公主式抱法捧在懷里過,而且,此刻抱著他的竟然還是個女人!
男子漢的自尊與顏面頓時灰飛煙滅蕩然無存,他咬緊牙關無言地望著蔚藍晴空和悠悠白雲,偶爾還有幾只麻雀像是看笑話似地飛過天際,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勇氣面對一旁男人們驚愕中又帶著濃濃妒意及殺氣的眼神了……
第二章
「痛!痛痛痛痛痛──好痛!」趴在鋪著日式楊榻米的房間,南宮杼咬牙忍受腰後傳來的陣陣疼痛。
「欸,你一個大男人的,這種小傷忍一忍就過去了。」
從國中開始就進入道館習武,看多了皮粗肉厚把受傷當吃飯一樣平常的豪邁男,弓巧月還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一樣,一點小傷也可以嚷嚷這麼久。
「你手勁就不能輕點嗎?」他不滿地悶哼。
這個怪力女下手還真不留情,他就是天生怕痛不行嗎?誰說男人就一定要耐打耐摔、打落牙齒和血吞的?
會講出這種話的一定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就是要用力推,才能讓扭傷的筋骨回位,這樣才好得快呀!」不理會他的抗議,弓巧月繼續手上推揉的動作。
「……還有,你拿什麼東西要涂在我身上?!臭死了!」
天吶,他向來自豪的靈敏嗅覺快被這股難聞的怪味給破壞殆盡了!
「這藥酒是我師父的祖傳秘方,對筋骨扭傷非常有效,等你試過就會知道它的厲害。」不理會眼前男人像個小表頭般哇啦哇啦的抗議,她毫不客氣地將藥酒往他勁瘦的腰桿抹去。
「唔……」
一股透體清涼的感覺從她按壓在自己腰間的手傳來,讓南宮杼敏感地顫了子,明顯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以及不同于一般女人細滑嬌女敕的微粗雙手。
可這種感覺,竟莫名地讓他感到一陣酥麻、通體舒暢!
比起以往和女性肢體接觸的經驗,她揉撫過他腰身的雙手竟更能燃起他體內陣陣火苗,讓他詫異之余還得忍著傷痛,極力掩飾不該被挑起的邪惡欲念。
「搞什麼,是太久沒踫女人了嗎?」他微漲紅了臉悶聲咕噥,在心底暗啐自己都受傷了居然還能思婬欲。
可這也不能全怪他呀!誰教這蠻女不顧他極力反對地強「抱」民男,還不由分說地硬月兌了他的襯衫,對他上下其手揉揉弄弄,自己才會把持不住想入非非……
正當他雙眸微眯,享受著按摩的舒暢,並在心里指控著她的罪狀時,原本已漸漸減緩痛意的腰際猛地又傳來一陣酸疼。
大功告成「啪」地一聲輕拍他脆弱的腰,弓巧月開心地說道︰「好了,這樣應該差不多了。」
「哎喲!」南宮杼吃痛地哼了聲,眼神怨懟地瞪著她瞧。
這個怪力女就不能對傷患溫柔點嗎?
「怎麼,應該好多了,沒那麼疼了吧?」不解地與他大眼瞪小眼,她壓根不知他心底的抱怨。
算了,他不想這麼小家子氣地和這個粗線條的女人計較。南宮杼認命地默默別開眼,一聲不吭地生起悶氣來。
「對了,關于那瓶香料我已經幫你和司鐸學弟聯絡,他一听到你受傷就急著跟學校請假要來接你,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是表兄弟,他真是個體貼善良的好孩子。」
「你、你把我受傷的事告訴那小子了?!」听了她的話,他根本高興不起來。
可惡,那小子哪里體貼善良了?分明是逮著機會光明正大地蹺課,听見他受傷忙不迭想趕來看熱鬧吧!
「怎麼了?你不是急著想拿回香料嗎?司鐸學弟說他會順道帶來給你,這樣一來心情應該好多了吧!」弓巧月歉然地瞄了眼他負傷的腰。
「……也是啦。」想到夢寐以求的保加利亞黑玫瑰香料,南宮杼不得不點頭承認,自己內心還是很期待的。
「你開心就好,我今天都還沒正式向南宮學長道謝呢!」
她忽然端起正經嚴肅的神情,跪坐在他身前朝他深深一鞠躬。
「呃,你干麼這麼說?」他詫異地望著她正經八百的模樣,不解地問道。
「其實我也期待這把逆刃刀很久了,今天若不是南宮學長不辭辛勞特地為我送來,恐怕還要等好一陣子才能見到它。」縴白素手珍惜地輕撫過黑亮刀鞘,她眸光柔美含笑說著。
南宮杼的目光隨著她修長白皙的指,緩緩游移在漆黑雕花的刀鞘上,一股深沉熾熱的渴望因她的舉動驀地襲上心頭,隨著血液迅速在他體內流竄鼓噪,最終匯聚在小骯引燃不該延燒的欲念。
「真是鬼迷心竅了……」他低聲輕喃,目光卻怎麼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只見她溫柔依戀地來回撫觸著長刀,女性縴巧的掌心緩緩握上刀柄,刷地一聲抽刀出鞘,逆刃鋒芒在光的折射下閃爍著耀眼銀輝,白光倒映在她清麗秀氣的臉龐,形成一幅極為強烈而迷人的畫面。
好美!
雙手緊緊握住武士刀,衣袖微掀露出半截藕臂的她,看起來竟不可思議的燦亮耀眼、教人移不開視線!
這一刻,他忽然能夠理解為什麼道館內那些男人會對她如此迷戀,還私下封她為鎮館之花,不允許任何人來挑戰她的權威地位。
不可否認地,他的心髒也因眼前的她而狠狠悸動了下!
也許,之前是自己的觀點太偏頗,才會一味地看她不順眼,甚至偷偷在心里罵她是惡女、蠻女、暴力女,其實回頭想想,他也有不對的地方……
「喝啊!」
刷──砰當!
一聲嬌斥伴隨著重物落地聲,驚回了他飄遠的思緒。
「嚇!你、你干什麼?!」
內心對她的歉意與自責才進行到一半,南宮杼就被眼前突然上演的暴力情景嚇出一身冷汗。
「期待了這麼久才收到這把逆刃刀,我當然要試試它呀!」望向他驚恐萬分的神情,弓巧月一臉無辜地回道。
「你、你試刀就試刀,沒必要把門給劈成兩截吧?」看著慘遭分尸的和式紙門,南宮杼嗓音微啞。
他驚疑不定的目光緩緩瞟回了她手中那把逆刃刀。
逆刃,顧名思義就是刀刃與平常的位置相反,相對殺傷力也就減低許多,只能用來制人卻無法傷人。
可看看眼前這個女人,她居然能用逆刃刀把門劈成兩半……
這算哪門子的安全武器啊?
「我總得看看順不順手……」
她一臉委屈地蹙起縴秀柳眉,活像飽受壞蛋欺凌的可憐小泵娘。
天曉得他還比較怕她好不好?!
「我想,這應該證明它夠順手了。」勉強將視線調回一旁破敗的紙門,南宮杼無奈地搖頭嘆息。
現在,他真的誠心誠意期待表弟快點來接他,因為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這個特長是偽裝成柔弱可愛小白兔,實際上卻再危險不過、應該貼上「生人勿近」警告標語的女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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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實在是遜斃了!」以銀色皮革制發帶將長發束起,司鐸堯隱忍笑意的話聲,就這麼不客氣地回蕩在屋內,教人听了倍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