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琉璃娃娃 第5頁

「有有有!你瞧,我找到很多看起來很好吃的香菇。」

見他態度軟化,琉璃興奮地笑開了臉,獻寶似地從風衣口袋中掏出她一路上采摘搜集來的「緊急備用糧食」。

瞧她多好心,連他的份一起準備了呢。

「吃這個你是想找死嗎?」瞪著她喜孜孜地捧了一堆五顏六色的野生菇類,他俊臉倏地刷黑。

「哇啊,你干麼把我辛辛苦苦采的香菇丟掉?我的晚餐……」

「笨蛋!身為玉氏家族的人好歹也該對食材有點常識,這種顏色鮮艷的野生菇類吃了很可能會沒命,你難道不知道?」他忍不住想罵這個笨女孩。

「我平常只負責吃,又不負責煮,這種事怎麼能怪我?」她回答得理直氣壯,害他看了都無力。

「原來顏色花哨反而不能吃啊?虧我還一路挑漂亮的撿呢。」琉璃蹲在地上,一臉可惜地看著被丟棄的菇菇,說出來的話更讓黑凜絕倒。

看樣子,這小女人生活白痴的程度絕非一朝一夕養成,他真懷疑那個囚禁她的人是用什麼方式教育她的!

「算了,你如果真的很餓,等會兒獵只野兔烤來吃。」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眼看天色漸漸昏黃,今日八成是走不出山林了,黑凜自腰間抽出一把閃著銀輝的鋒利獵刀擦拭,一抬首,卻見身前人兒睜圓了眼瞪著他手中獵刀,眸心蘊著兩泡淚,眼看就要潰堤而出。

「你……要殺小兔子吃?」

她瞅著他的眼神,仿佛在指控他是變態殺人魔。

「怎麼?別告訴我你吃素。」他沒好氣地眯起眸,瞪向她。

「我沒吃素,只是以前養過小白兔,蓬蓬軟軟的好可愛,我怎麼能吃掉它的同類?」她好堅決地頻頻搖首。

「那打只野鴿?」他咬牙點頭從善如流,退而求其次。

「我也養過愛唱歌的白翎鳥……」她再度雙眼泛淚地開口。

「要不然你是想怎樣?」

喊肚子餓的是她,這個不能吃、那個不敢嘗的也是她,黑凜忍不住心煩意亂。現在才後悔擄了個大麻煩出來,似乎已經太遲了。

「不能找些野蔬果子之類的東西吃嗎?不然再找些香菇……這回我保證會挑丑一點的采。」琉璃好認真地提議,眼巴巴地望向他,就怕他不肯打消獵兔子飽餐一頓的念頭。

「這個季節哪有什麼野菜果子能吃?還有,不準你再亂拔路邊的植物妄想吃下肚,一會兒采到毒葉起疹子我可不管你。」

他沒好氣地再三警告,瞪著她淚眼汪汪的可憐相,仿佛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樣,黑凜心情再次雪上加霜惡劣得緊,只想好好欺負一下這個麻煩加三級的小女人。

惡作劇的念頭興起,他忽地勾起唇向她說道︰「其實,你若真這麼餓,還有樣東西能拿來果月復,而且含有豐富蛋白質,算是天然的營養補給品,在某些地方還被當地人視為不可多得的美食呢。」

「真的嗎?是什麼?」沒察覺他的壞心眼,琉璃仰高了臉蛋,饑腸轆轆地追問,貓兒似的饞樣只差口水沒滴下來。

「你等等,我去找給你嘗嘗。」

只見黑凜看似心情頗佳地眯起炯眸,轉身走向一旁的林木,隨手拾起一根枯枝朝落葉堆積的樹根處掘掘掘……

「有了,找到了。」不一會兒,他發出一聲得意的狡笑。

「什麼、什麼?是什麼好吃的?」她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

「瞧你餓成這樣,來,別客氣,這些全給你吃吧!看是生吞或要火烤都行。」掌心捧著兩、三團白白胖胖,還不住蠕動的惡心大肥蟲湊近她眼前,黑凜一臉不懷好意的劣笑和琉璃嬌俏容顏上的蒼白錯愕形成強烈對比。

「呀——啊啊啊!」

秋意蕭索的山林間,只聞琉璃無限驚恐的尖叫如平地一聲雷般炸開來,響徹雲霄,驚飛不少無辜鳥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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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是我不好,我道歉,求求你別哭了行不行?」

逞一時之快是要付出代價的,這點,黑凜現在終于能體會。

背著因驚嚇過度而摔倒扭傷腳踝的琉璃,他發誓自己真的很後悔壞心欺負她,也深刻懇切地反省餅了,所以拜托誰來叫這個眼淚像水龍頭一開就沒完沒了的小女人別再哭了!

「過份,你為什麼這麼壞心?叫我吃那種嘿心的東西,實在好過份……嗚嗚嗚嗚嗚!」

伏在男人寬厚的肩頭,琉璃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墜落,每一滴淚都像是狠狠敲擊在他心坎上,喚醒沉睡已久的良知與罪惡感。

「好好好,我過份、我惡劣、我是大壞蛋。可身為夜盜公爵,本來就不是什麼行俠仗義的騎士英雄,你要我帶你離開龍玉集團,現在後悔了?要不明早就把你送回去算了,嘖。」

「不,不要!我不要回去!」聞言,她繃緊了身子拼命搖頭。「我、我不哭了,腳傷好像也不那麼疼了,你可以放我下來自己走,我保證不會再給你添麻煩,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努力忍住眼眶里的淚水,她軟語溫求的氣息在他頸畔騷動,豐盈嬌柔的身軀就這麼無意識地貼合在他背後輕蹭搖晃,教黑凜板起俊顏悶哼了聲,深深覺得這是上天給他最大的懲罰。

說什麼不會再給他添麻煩,這個天真單純的小女人卻不明白,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大麻煩!

「別亂動了,我只是隨口說說,不會真把你丟回去。」他無奈地嘆息。

自己再怎麼泯滅良知,也不會把小搬羊再次推向狼口,玉氏對待她的方式根本是私囚禁 ,美其名是守護家傳瑰寶琉璃女圭女圭,實際上卻徹底剝奪她的自由,他說什麼也不能坐視不理。

再說,他還得帶著她回黑氏交差……

一想到這兒,黑凜的心再度郁悶了幾分。

「天就要黑了,今晚我們在這里休息。」

背著她來到林間溪畔,不遠處有間空置許久但尚能遮風蔽雨的破舊小木屋,屋內設備簡陋僅有張矮桌和小床,約莫是春夏時節上山打獵的獵戶車草搭蓋的臨時休憩所。

明天順著這條溪流向下走,應該能找到人家。估量了下地勢,黑凜暗忖。

將琉璃放在陳舊簡陋的床板上,他突然彎,一掌攫住她縴細不盈一握的腳踝。

「呀!你要做什麼?」

赧紅著臉兒,她愣愣地看著他替自己月兌除鞋襪。

只適合在室內穿定的薄底軟鞋,如今繡工精細的米色緞布早被山路尖石與泥濘摧殘得破破爛爛,當然,裹在里頭如羊脂白玉般的縴秀果足,同樣也逃不過整日的折騰而傷痕累累。

「嘖,居然把自己搞成這樣,怎麼不早說?」沉下俊顏,黑凜懊惱地罵了聲,生氣的對象卻是他自己。

若不是剛才拿蟲嚇唬她,害她跌倒扭傷,自己恐怕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察覺到這小女人的狀況。

瞪著她一雙白女敕果足遍布著紅腫細碎的傷口,卻始終不曾听她喊一聲疼,黑凜心頭有股怪異的情緒在發酵,擾得他郁悶煩亂。

琉璃畢竟與自己不同,是個養在深閨不曾嘗過苦頭的千金小姐,今天這番折騰她雖然沒有半句怨言,但肯定是累壞了。

「我沒事,這點小傷沒什麼的,都怪我平日太少出門……」她撐起笑顏急急忙忙解釋著,生怕他一個不滿,明早就把她丟回玉氏那座牢籠。

瞧見她這副小心翼翼就怕惹惱他的模樣,黑凜心頭更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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