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疼都受不住,算什麼英雄好漢?」
崔歡、紅娘哀嚎聲不斷,「我們本來就不是英雄好漢。」
黃河邊的蒲津關,又名蒲關,位在長安、洛陽、太原之間,自古便是交通要道,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近年來,世道並不太平,突厥兵常來肆虐,百姓的生活已是苦不堪言,偏偏各地武將還割地為王,擁兵自固,甚至殘暴欺壓百姓,簡直是比強盜還可怕的土匪,怪只怪朝政腐敗,天下混亂,百姓也只能自求多福。
然而,在如此兵荒馬亂之際卻有個百姓得以安居樂業的地方,那便是住在蒲關附近的百姓,因為鎮守蒲關的是那赫赫有名的白馬將軍。
原本蒲關來了白馬將軍之後,百姓並沒有抱任何期待,反正誰來駐守都一樣,都是要來魚肉鄉民的。
可是,這位白馬將軍卻出乎百姓的意料之外,他先是派兵挖壕溝、築城門,將防御工事修築得固若金湯,跟著錄戶簿、編民兵,農閑時,派人教壯丁們武術戰略,讓他們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且他治軍甚嚴,軍紀嚴明,手下兵丁連讓百姓請頓飯都不可以。
因此不管是盜匪、賊人或是其他官兵,一到蒲關附近必定繞道而行,老百姓還傳唱著︰「蒲津白馬大將軍,妖魔鬼怪不靠近!」的歌謠,便知那白馬將軍威名遠播。
白馬將軍姓杜名確,不僅飽讀詩書,又修習武學,可說是文武雙全,後來他見天下大亂,百姓備受欺凌,民不聊生,便棄文就武,憑一身出色的武藝高中了當年的武狀元,官拜征西大將軍,在南征北討後,如今帶領著十萬大軍鎮守在要塞蒲關,因他坐騎是一匹名叫「雪飛瀑」的烏頭雪白長鬃駿馬,加上他作戰時總是一身銀白鎧甲、銀白頭盔,因此被稱白馬將軍。
將軍府的前廳,入了夜依舊燭火通明,廳里有兩排粗獷霸氣的靠椅,堂上高懸著題上「正氣浩然」的匾額。
廳里坐著幾個人,左邊第一位是左副將耿雲,不躁進、不疾不徐是他的特性,縱然兵臨城下,他也能有條不紊的點兵。
右邊第一位則是右副將孫忍風,性格與耿雲恰好相反,性格火爆躁進、做事風風火火,跟耿雲在帶兵配合時可說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兩人也因為性格南轅北轍而話不投機,但在外人看來,他們倒是挺互補的。
坐在耿雲下首的是軍師諸葛燁,他卜卦神準,心思縝密,專門出謀獻計,外表則是生得風姿秀逸。
有句話說軍師必出于亂世,如今正是亂世,杜家軍里也的確出了諸葛燁這位大軍師,往往能在杜家軍出戰時助上一臂之力,因此十分受到尊崇。
諸葛燁左邊坐著的是杜家軍里唯一女將穆芷,其父也是戰場上的老將,自小便學習武藝,擅于騎射舞槍,武藝高強,性格嚴肅倔傲,自認不輸男人。
坐在孫忍風下首的是前鋒蕭探月,在戰場上,他敏捷如豹,能眼觀四方、耳听八方,前鋒當之無愧,但卸下了戰袍,私下的他卻吊兒郎當得叫人氣得牙癢癢。
他後面坐著的是小兵李天,目前為止沒啥戰功,之所以能與杜家軍的要角們在此平起平坐,只因為他目前是蕭探月的跑腿,蕭探月為了方便自己使喚才讓他過來。
杜確高大挺拔的身影步履生風地邁進廳里,他尚未開口,廳里眾人便已異口同聲地道︰「沒有。」
杜確聞言眉峰一沉。「沒有?」
還沒有?
「是啊,還沒有。」蕭探月眸中閃著興味,直盯著杜確瞧。「不過我說老大,你究竟跟普救寺有什麼仇啊,想那普救寺出什麼事?」
這陣子杜確動不動便問有沒有從普救寺帶著求救信的和尚來找他,叫他們實在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那普救寺好端端的,為何要來求救?
「你們不必知道。」杜確面色一整,又端出大將軍的架子來。
他心中自然是急,唯恐其他十一生肖搶先一步找到隊友回天庭去,他下凡穿越到杜確身上都已經三個月了,算算時日,那帶信來求救的惠明和尚也該來了,只是左盼不來、右盼也不來,他總不能自己先帶兵到普救寺去駐守吧?
說起來,選書時他一開始就相中容易拿捏的相府千金崔鶯鶯,這才穿到這《西廂記》中,可他原是要當那張生的,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一醒來竟成了張生的結拜大哥杜確。
這下,他要與崔鶯鶯見面就非等到惠明和尚帶來求救信不可,到時他再帶兵前去普救寺才能來個英雄救美,與張生爭奪崔鶯鶯。
試問,這都是些什麼破事?
想他亥豬位列十二生肖之末,玉帝賦予他壓制的任務,讓他照看著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因此他向來自恃甚高,如今竟然要和凡人搶女人?還是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搶女人,搶贏了他面上也不光彩,偏偏他不屑為之卻又不得不為,他就是看中崔鶯鶯听話的性子而來的啊,他的任務就是要教她,建立起兩人的好緣分,待她過完她此生的陽壽之後,再與他一起回天庭參加競賽。
總之,他勢在必得。
「什麼不必知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都說事有輕重緩急,若是我們不知道老大與普救寺究竟有什麼事,待那和尚真的來了,可能就不會直接帶到老大面前,會打發他走。」蕭探月聳聳肩說道,不時還把弄著嘴里叼的那根干草。
杜確眯眼看過去,「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怎麼敢?」蕭探月痞痞地笑道︰「我是好心提醒老大,怕小兵丁們不小心把人趕走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啊,老大?」
「廢話少言。」杜確眸中劃過一抹冷肅,「要是讓我知道普救寺來了人,而人卻沒到我面前,守門兵丁,軍法處置。」
這話說的重了,眾人皆是一愕。
諸葛燁也是十分不解,但他態度比蕭探月正經多了,「君實,到底是什麼事令你這麼緊張?那求救信又是怎麼回事?所求何事?」
杜確字君實,他與杜確是好友,向來互稱彼此的字。
「我知道!」李天搶著說︰「一定是老大作了一個夢,夢見普救寺會有災難,有個和尚拿著求救信來求老大去救人!」
杜確鷹眸輕眯。
這倒是個合理的說法,也可以讓那煩人的蕭探月不再頻頻追問。
他遂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李天雀躍地從椅子蹦跳了起來,眼楮亮得有如天上星辰,一疊聲的喊著,「我說中了!我說中了!」
都說白馬將軍是天界的武曲星轉世,他可是崇拜白馬將軍的威名才來從軍的,如今能猜中景仰之人的夢,自然是欣喜若狂。
諸葛燁一笑,「原來是夢境,無怪乎你如此重視了。」
雹雲淡然道︰「也有夢境與事實相反一說,老大無須掛懷,若是普救寺真有難,也不會大老遠來向咱們求救,自會去向地方駐軍求救才是。」
「我知道!」李天又比手劃腳、口沫橫飛的搶著道︰「肯定是造成普救寺災難的正是那地方駐軍,和尚才會大老遠來向我軍求救。想來這普天之下,哪還有像咱們杜家軍一樣正氣凜然的駐軍啊!」
李天說得逸興遄飛,杜確俊容微愕,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這也猜得中?
這小子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否則如何事事知曉?
「是吧老大?肯定是如此對吧?」李天萬分期待的看著杜確。
「閉嘴!」穆芷冷冷地道︰「老大的事,豈是你一個小兵丁能隨意臆測的?你若當真如此會猜,就去擺個算命攤替人猜命掙錢,不必來將軍府佔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