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最大 第2頁

這些年來,柏家的生意愈做愈大,由得月齋扎下的根愈發茁壯,拓展的版圖讓柏家搖身一躍成為泉州城首富。

柏夫人曾為柏永韜年輕時的狂狷擔心不已,更為他浪蕩不羈、處處留情的風流行徑感到頭疼。

兒子帶著一絲瀟灑魅惑的好樣貌,成了姑娘們傾心的對象,柏夫人總是心驚膽顫地深怕有一日會蹦出一堆小孫子,圍著她喊女乃女乃。

讓她感到慶幸的是,柏永韜在弱冠之後,隨著父親到外縣做了幾場買賣,漸漸展露出經商的天分,性子也愈發沉穩。這行間流露出的果決與沉穩氣魄,讓許多商場老友給了句「虎父無犬子」的贊譽。

雖是玩笑話,但柏夫人心底明白,將來柏家事業交由兒子管理後,必然會有一番新局面。

「哈……」柏縱海撫須大笑,兒子簡扼一句「飲水該當思源」,听得他滿是喜悅。這優秀出色的兒子,讓他已添歲月痕跡的臉上溢滿說不出的驕傲。

「好,我就把得月齋放手給你!」柏縱海應得爽快,心里打著如意算盤。

半年後,無論鋪子盈虧與否,他還是會將事業漸漸轉交給兒子,得月齋就當是給兒子的考驗吧!

除此之外,要開始為他物色一個才德兼備的妻子才是當務之急!

柏永韜看見兩老顯而易見的「渴望」,唇角勾起了抹淡淡的笑。

他怎會不知爹娘急著要他成家的想法,在兩老頻頻為他娶妻之事做打算時,他敏捷的思緒早已轉出了因應的對策。

早些年,他刻意營造的風流行徑,反而讓兩老對他的婚事更加著急,現下,接下虧損紅字的得月齋,正是他拖延兩老逼他娶妻的新戰略之一。

得月齋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它的盈虧與否對他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只要順勢接下得月齋,再落下一句「得月齋不起死回生就不成家」,就足以阻止兩老的盤算。

至于他的新娘……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出現。

思及此,柏永韜心底舒坦了許多,殊不知他的決定,不過是順應著冥冥之中的那股力量,將他不斷地往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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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鼻息間海的氣息漸遠,柏永韜回過神,一眼便瞧見佇立在自家商鋪前恭敬等候的身影。

「少爺,里面請。」管理店鋪的李老板一見著少主子,連忙趨前招呼。

柏永韜應了聲,眸光不經意地瞥向擱在上等楠木櫃上、鋪著紅色錦布的瓷盤。

「這珍珠……」他捻起珍珠,原本漫不經心的眸光,此時專注地落在那顆色澤分布極不均勻的珍珠上。

「哦,伙計還來不及將珍珠收起來哩!方才柯家姨太來鋪子里光顧……」

柏永韜拿起珍珠仔細端詳,如劍般的濃眉在眉心輕蹙,神色納悶。「我不是說這個,得月齋怎麼會批這種貨?」

在他的印象里,得月齋的珍珠、飾物等級皆稱一絕,然而眼前的珍珠看來並非絕品,莫怪得月齋的生意會每況愈下!

李老板聞言,懊惱地答道︰「不瞞少爺,因為一直批不到上等珍珠,咱們得月齋已找不到上等珠可售……」

「什麼意思?」柏永韜將珍珠置回錦布上,鷹眸微斂地覷著他,溫潤的嗓音挾著股不容忽視的寒峻。

李老板搔了搔頭,苦笑道︰「雖說鋪子臨港,但這些年來沿海已因采珠過度再也采不到好珠了。現下對街郝老板的‘郝鋪’珍珠,才是現今珍珠市場的主流。」

「既采不到好珠,那郝老板的珍珠又是由何而來?」李老板前後矛盾的說法,讓柏永韜無法理解。

「這郝老板的珍珠全來自‘靈珠島’。」李老板領著柏永韜踏出鋪子外,腳步往港口方向而去。「瞧!就是那座島。」

李老板揚手指向位于港口北方,一座雲霧環繞、山形模糊的島說︰「听說現在天下最好的珍珠全來自靈珠島,島上每月會有個年輕人,固定攜珠和郝老板交易。讓人稱羨的是,他們每五年就會產出一顆拳頭大的靈珠進貢朝廷。」

「這靈珠島真有這麼大的本事?」柏永韜低聲自語,炯目微眯,對靈珠島起了股莫名的興致。

「唉!這靈珠島的確厲害,但除了當地的居民,至今仍無人可以順利進島勘測島上的情形。也就是這樣,采珠市場就這麼被靈珠島給壟斷了……」

李老板滿月復牢騷不吐不快,殊不知自己的話已挑起了主子的興致。

「無人可以順利進島勘測……」柏永韜揚起劍眉,黑眸炯炯,有一個念頭在心中緩緩成形。

「更詭異的還在後頭呢,曾經有人駕船跟在和郝老板交易的那個年輕人之後出海,誰知道不過幾個時辰,那個年輕人就憑空消失了。因此也有人傳聞靈珠島是座妖島。」

一提起這讓人炒得沸沸揚揚的流言,李老板可是興致勃勃,說得口沫橫飛,恨不得把听來的一五一十全轉述給主子知道。

柏永韜听完忍不住炳哈大笑,對靈珠島的興趣更濃了。「那我倒要親眼瞧瞧,這靈珠島到底是怎生怪法?」

「少爺,千萬不可啊!」李老板怔了怔,臉上掠過一抹驚慌,他沒料到主子會做這樣的打算。

「有何不可?」柏永韜精燦的眸閃過一絲笑意,清俊的臉龐透著股難掩的自信神采。

既知靈珠島是產珠之島,他豈能讓機會白白流失?與靈珠島爭取合作機會,和郝老板來個商場上的競爭,不也挺有意思?

「少爺三思啊!這靈珠島雖然放眼可及,但附近海域十分險惡,絕不是一般人可以……」

「成了!我自有打算。」柏永韜揚手制止李老板宛如滔滔江水的話,轉身走回鋪子。

李老板瞧見柏永韜臉上不容置疑的氣勢與決心,憂心忡忡地追在他身後嚷著︰「這……少爺、您……別沖動……」

他並非不相信主子的能力,而是終年被詭譎雲霧彌漫的靈珠島並不是一般人可隨意掀其面紗,窺知一二。

島的存在就似霧里看花,若有似無地,讓人無法辨清它真正的樣貌……

李老板頻頻搖頭,望著柏永韜毅然絕然的背影,千言萬語此時一句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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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珠島

向晚,海潮卷浪,徐徐的海風吹起姑娘的衣袂,墨般的青絲及發上典雅的珍珠發釵綴飾,全隨海風飄揚。

離海不遠處,有個佇立在小碼頭的縴柔身影,正憂心忡忡地不斷往海的另一處張望著。

「天地四接朗無雲,海闊八方船有歸。」女孩瞧著遠方天際層疊的雲,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明明這回出海前,天邊跟地面相接的地方沒有雲,表示適合行船的……

泵娘有張柔逸絕塵的面容,雙眉修長如柳,雙眸閃燦如星,不時懸在芙頰上的笑容,總耀動著深深的甜美笑窩。

她名喚水蘊月,是靈珠島水島主的三女兒。

看著堆在遠處的厚重雲層,水蘊月知道明日的天氣必定會產生遽變。這是她多年來觀海象的心得。

靈珠島附近海域的風,大多是突然刮起來的,所以很容易發生海難。為了下海采珠的姊妹們,她每天會在五更初起床,觀察星星、月亮和雲層的變化,藉以判定今日是否適合下海采珠。

水蘊月輕蹙起眉,暗自提醒自己,明日得告知大家切勿下海。

正當她兀自沉思時,小碼頭旁泛起激流,她興奮地低,對著蕩漾的海水喊著︰「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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