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踩高門 第44頁

她連殺雞的力量都沒有,卻要趁人家不備殺得他們措手不及,是不是很好笑?

「傻瓜。」他又說。

「我不是傻瓜,我會滿清十大酷刑,我會讓壞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會讓他們知道惹到我的下場多可怕,我要把他們到骨揚灰,我要讓他們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我要……」她不斷不斷的撂狠話,泣不成聲。

「傻瓜。」

還以為她聰明,沒想到這麼傻,她有和離書啊,等他死了,就可以拿著和離書帶嫁妝離開王府,父王和母妃都不會阻止她的,往後還有大把大把的好日子等著她,喻明英和喻驊英會把她照顧得很好。

「不許說我傻,我很聰明!」她大爆發了,跳起來指著他怒道︰「告訴我,是誰下的手,我要讓他的下半輩子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

「潔英……不要,會有人替我報仇的,不要髒了你的手。」

「凶手都不怕斷了我的命,我還怕髒了自己的手?他都不讓我活了,我還怕刀子太重?你不說,我也會查出來,我對天發誓,就算攪得整個朝堂大亂、後宮崩塌,我也要把凶手抓出來,在他身上割三千刀,讓他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她還是跳腳,還是撂狠話,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瘋狂的燃燒,她的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咆哮叫囂著,催促著她去報仇。

「听話,你乖乖的,自然會有人幫我報仇。」

「我丈夫的仇我要自己報。你不想講就算了,但我立誓,如果我沒辦法幫你報仇,我就死無葬身之地!」

她固執得遭人恨,但她就是要一路固執,就是要讓他恨,最好恨到不敢死,最好恨到告訴她誰是凶手。

「潔英,我要你好好活著。」他撐起全身力氣,鄭重的對她說。

「你死了我怎麼活?告訴我啊、教我啊,你死了我怎麼活?沒有人陪我、沒有人抱我、沒有人疼我哄我寵我,沒有人時刻在我耳邊說︰別怕,有祺哥哥呢,請你告訴我,我怎麼活?」

她又叫又跳,好像困在籠里的野獸。

她固執得讓人心疼,但……怎麼辦?他負責不了她的一生,他再也無法對她說︰別怕,有祺哥哥呢。

「不要急,听我說……你不是想四處游歷嗎?等我死了,就帶著我的骨灰上路,帶我去漠北,帶我去騎路干,帶我去看黃沙漫漫的壯麗風景,帶我去嶺南,爬高山、越百川,找一處山頂,看一夜的繁星……你說過的,你要看遍世界的好風景,我無法帶你去,你帶我去,好不好?」

她不叫了,她像看怪物似地看著他。

許久許久……她才緩聲問︰「沒了你,世界上哪還有好風景,你是我最美麗的風景',你死了,我的心便枯萎了,不管到哪里,于我都是一座墳墓。」

「潔英……你這樣讓我怎麼辦?」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活下來;第二,讓我替你報仇。」

她的要求為難了他,他也想活下來,但他沒辦法,也沒辦法讓她去報仇。

因為她強烈的希望他活下來的同時,他也強烈的希望她活著。

四目相對,他們再無話可說。

只是淚水奔流不止,她的淚在臉上劃出一道道傷心欄桿,而他的淚化成摧心毒藥,腐蝕著他所余不多的生命。

第11章(1)

他們的對話,字字句句都傳到廳里,禮王听見了,禮王妃听見了,她的奴婢們也听見了。

原來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如此深厚,任何人都無法拆散。

心抽痛,一下一下,禮王妃紅著眼望向禮王。

禮王搖頭,祺淵是對的,對方勢力太大,潔英不是他們的對手,任她再聰明,也無法報仇,即使她願意賠上性命,即使她的兄長願意幫她到底,但……還是無法。

此刻,一直不願意選邊站的禮王,決定了方向。

之前他一直覺得燕齊懷太大膽,做事不夠謹慎,就算要拔除禍端,也該按部就班,慢慢來,身為上位者要沉著、穩重,要能夠耐下性子一步步設網、張羅,他認為燕齊懷的能力還不足以擔負一國重擔。

如今看來,就算燕齊懷能力尚且不足,至少他一心為國家朝廷、為百姓萬民。

而燕齊盛雖然果斷有野心,卻是心胸狹窄、手段陰毒之人,他眼里只有權力私欲,听不進忠臣建言,這樣的人若有朝一日當上皇帝,將是萬民之禍。

所以他決定選邊站了。

「王爺,沒有其它法子了嗎?」禮王妃泣不成聲。

「如果七師弟在就好了。」禮王長嘆。

「王爺說的是白軒?」禮王妃問道。

她與白軒有一面之緣,當年她被下絕育藥的事是白軒發現的,可惜發現得太晚,她再也無法受孕,且證據早早被清理干淨,但當然如果不是白軒為她解毒,長年臥榻的她,今日哪能行動自如?

皇上與王爺拜同一個師父為師,皇上登基時,為確保皇上的龍椅安穩,所有的師兄弟全數出動,暗中建立一隊武藝高強的暗衛,當中,只有白軒缺席,因為他擅長的不是武術而是醫術與毒物。

「多年不見,七師弟的醫術肯定更上一層樓,只是他的行蹤不定,無人知曉他在哪里。」

便是此刻立即張貼皇榜,召七師弟進京,怕是也救不了了,御醫說過,淵兒撐不過明日清晨。

海棠耳里听著禮王爺的話,遲疑地向前幾步,跪地問︰「請示王爺,王爺說的白軒,是不是會做癢癢粉的白爺?」

「癢癢粉?你從哪里知道的?」禮王訝異。

「主子嫁妝箱子里還有幾瓶,那是白爺給大舅爺的,大舅爺再給主子,說是讓主子防身用的。那次大少爺在街上被幾個潑皮無賴欺負,主子就是用癢癢粉對付他們,主子說過,中招之人會連續癢六個時辰,之後不藥而愈,只不過連續抓癢六個時辰,至少十天、半個月見不得人。」

「你快去拿來,我看看!」

海棠與虹紅對視,管嫁妝的虹紅立刻拿了鑰匙去尋癢癢粉。

禮王道︰「你說說那個白爺的事。」

「是,前幾年大舅爺救了一名乞丐,乞丐病得厲害,大夫們束手無策,那個乞丐是個怪人,知道大夫們救不了自己,不急反笑,還夸口說世間除了他自己,誰也醫不了他這個病。二舅爺覺得奇怪,就問他為何不自救,這才曉得那乞丐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只不過解毒的藥材不易尋得,才會病得起不了身。

「大少爺為了湊齊那些藥材到處奔波,還拿走主子的南海黑珍珠,乞丐的病痊愈之後,才說自己姓白名軒,大家便喊他白爺。」

話至此,禮王幾乎有九成的確定,那就是性情古怪的七師弟。「後來呢?白爺去了哪里?」

「在京城里啊,白爺說大舅爺能耐,他湊不齊的藥材,大舅爺卻有本事替他張羅,從此便賴上大舅爺,這些年吃吃穿穿喝喝是小事,但那些藥材每年都得花上千兩銀子送給白爺,奴婢們看得肉痛,但大舅爺和二舅爺跟主子都說,能養著這樣的奇才,上千兩算什麼?」

虹紅拿著癢癢粉進屋,將瓷瓶交到禮王手中。

禮王湊近瓶口聞了下味道,笑彎了眉毛,對禮王妃說︰「淵兒有救了!」

看到白軒的那一刻,潔英狠狠地巴了自己的頭一大下,她怎麼會沒有想到呢?

踫到事情只會心急、只會大哭,有什麼用啊,好,從現在起,她承認燕祺淵不傻,是她很傻!

蒸煮、涂抹,像在做實驗似地,白軒天天都有新花樣。

第一天,他在小師弟身上插了將近兩百根長長短短的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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