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一根筋 第6頁

他大放厥詞的指責話語還沒說完,阮大春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聲,直接甩了他一個耳刮子,那力道之大,讓趙寧成不只摔倒在地,嘴里還噴出了一顆牙。

「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阮大春氣得渾身發抖,當初之事他明明已經封了全村的口,卻沒想到讓這個畜生給看見了。

趙寧成看著阮大春怒氣騰騰的樣子,也顧不得自己現在有多狼狽,陰惻惻的笑著說︰「如何?難不成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才如此?」

阮大春還要說話,突然一道軟糯又帶著堅定的清麗女聲插了進來——

「為何要惱羞成怒?我阮芝盈今日在此發誓,若我不是完璧出嫁,就馬上坐回頭轎,吊死在我阮家祠堂中,絕不會讓親人先祖蒙羞!」說著,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還癱坐在地上的趙寧成,譏諷的問︰「我敢用性命來發誓,你敢嗎?趙寧成趙秀才。」

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成個親還有這些一波三折,本來是打算在新房里好好等著就好,可是听著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她才不顧媒人婆的勸阻,硬要親自出來瞧上一眼。

就這麼剛好,她听見了趙寧成的污蔑,氣得她立刻主動站出來,以維護自己的名聲。

趙寧成還想說什麼,阮大春卻不肯給他這個機會,用眼神示意自己村里的漢子,幾個大漢登時一窩蜂往前撲去,堵嘴的堵嘴,拉人的拉人,直接把趙寧成給捆了。

「那個……佷女婿,今兒個大喜的日子,咱們也就不讓這敗興的人繼續在這里胡言亂語了,我先走了啊。」阮大春說完,朝妻子使了個眼色,讓她把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的趙大娘也給拽上,一起往回走。

易穆德看得出來,阮大春是不想讓他繼續琢磨那趙寧成說的話,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站在身旁的阮芝盈,忽然覺得或許自己這新娶的媳婦兒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小秘密在。

兩個人並肩準備往宅子里頭走,本來是沉默無言的,可阮芝盈感覺到他的目光,主動抬頭看向他,出聲打破沉默,「如何?你也不信我?」

他的確是她看上的人沒錯,可是若他在這個時候有半點懷疑,或者是貶低的意思,那麼這親事……便就此作罷吧。

她知道今日之事很有可能在他心中埋下一根刺,即使他現在可以說服自己不想,但日後兩人若有個磕磕踫踫的,那根刺遲早會成為兩人之間的一把利刃,將彼此傷害得體無完膚。

若真要走到那種地步,還不如現在就弄個清楚明白。

站在邊上的明月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小村姑居然也挺有膽量的,見了剛才那樣的場面不但不哭不鬧,還能夠主動站出來為了自己的清白發聲。

甚至就連現在,她若是個聰明的,就該把這事情掩過不提,而不是直接挑明白了,硬要將這事情攤開來。

也虧得他主子是個能明辨是非的,知道剛剛那人就是存心想潑髒水,要不換成一般男人,被暗指戴了綠帽,只怕這時候心底早就悶著一把火了。

明月心里一陣嘀咕,然後一抬頭就對上了自家主子的眼神,瞬間抖了一下,連忙又低下頭去,招呼著門房把大門給關上,不讓無關的人繼續指指點點,緊接著又把宅子前頭的一干人等給帶走,還給兩個主子們好好說話的空間。

「我怎麼想的很重要嗎?」易穆德看著她清麗的容顏上浮現淡淡怒氣,好笑的說,「不過就是一個小人而已,你就這樣看低你的夫君,覺得我會這麼容易受他挑撥?」

阮芝盈一雙盈盈水眸簡單又明白的表示︰她就是這麼懷疑的。

易穆德挑了挑眉,覺得在這當口,他最好還是好好解釋一番,才不會讓他的小妻子對于他這個人有著錯誤的認知。

「我自個兒娶回來的媳婦兒,品性如何我當然清楚。」易穆德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自然地拉起了她的小手,感受著手背和手心兩種截然不同的觸感。

其實他心里對于阮大春那一家子也是沒什麼好感的。

一個姑娘家失去了父母,打小餅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可憐這小手粗得都有一層繭了,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活計。

邊心疼著自己媳婦兒,邊吃著小豆腐的易穆德,淡淡說道︰「那人表面上說的義正詞嚴,可雙眼左右搖擺,沒個穩定時候,就說明了此人心虛,且身為讀書人,此等私密之事卻無視于你的名聲,偏偏要挑在這樣的時候大鬧特鬧,更是說明了其居心不良,既然知道這個人心術不正,又另有目的,他說的話我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再說了,一個小秀才和自個兒新娶的小媳婦兒說的話,他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該信誰。

阮芝盈不知道他一個轉念之間就已經想了那麼多,方才見到他站在門口幾乎沒什麼說話,那樣淡然的神態讓她心中有著不安,以為自己的親事就要讓趙寧成給毀了。

直到他雲淡風輕地說出這樣一席話來,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連從不知道何時開始就緊繃的肩膀也都自然的落了下來。

自己嫁的果然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人,為了這份信任,她就是做牛做馬也得待他更好才成。

她的小動作易穆德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不免更加的心疼,也不知道她以往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是不是總是在看他人的眼色,否則怎麼會如此的敏感。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忍不住就想要多疼愛自己的小媳婦兒一點,最好能把所有她欠缺的都給補上。

兩人的想法雖然不大一樣,但最後的結論卻是出乎意料地一致了起來——

一定要對他「她」更好才成!

第3章(1)

易穆德當初會來西南,是因為這里山匪橫行,舅舅看他整日閑著沒事做,干脆把他踢來看看情況,還說如果可以的話就順道剿了匪再回去。

從京城里出來後,他花了不少時間才到西南,結果一打听之下,才發現這山匪也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例如夏季一般是不下山劫掠村子的,因為這時候山上郁郁蔥蔥,是最好的天然遮蔽物,光是打劫過往的商旅就已經足夠了。

可到了冬日,出行不易,山上又是一片荒涼,別說動物了,草有時候都得凍死,那些山匪平日打劫過往商旅,可這時候進出的商號本來就少,哪里夠他們生存,自然就會下山搶劫村莊。

他剛到西南這里時才剛入夏,而山匪們也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京城要派人來剿匪,一個個安分得很,連臉都不露,自然別說要剿什麼匪了。

他們想得挺好,以往大約也是如此,有了風聲就往山上躲,等風頭過了再下山繼續打家劫舍,這里的官府駐兵並不多,想要包圍住這連綿不盡的大山不可能,可要等到人露面了再調兵去攔,不只常常失了先機,甚至有時候連打照面都沒辦法,只能落得收拾殘局的分。

這也讓易穆德不得不在這小山村附近越待越久。

不過也幸好他不急著回京,否則怎麼能夠遇上他的小媳婦兒呢。他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新婚的甜蜜,嘴角淺淺的拉出一抹笑來。

不過歡喜歸歡喜,現下自己這個外地秀才的身分倒還真成了麻煩,因為他的小媳婦兒太過「賢慧」,讓他偶爾覺得很困擾。

這不,書房外頭正好傳來阮芝盈清脆的聲音,「夫君,讀書累了吧?我做了點甜湯,你趕緊吃點。」

易穆德開了門,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小媳婦兒,「不是說讓你別弄了,怎麼還親自去忙活?這些粗活讓明月去做就行了,再不濟,宅子里還有做飯的婆子,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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